螭焱很慌,因為封印法器煉制出來了,封印魔域之門迫在眉睫。上一世的方案再一次被提了出來,利用金烏弓和有破法之能的赤桑劍穿過云阜仙湖的結界破壞魔族陣法,但人人都知道,赤桑劍有去無回,與劍共修的執劍者,輕則修為盡失,重則殞命。
而松陽真人將江清明和玄靖叫到面前時,螭焱也第一次知道了,為什么上一世沒有其他赤桑劍執劍者站出來,為什么一定是他的朋友犧牲。
魔族來襲之前,還在世的赤桑靈劍的執劍者一共十九人,赤桑靈劍對付魔族有極大的優勢,只是靈劍與執劍者共生,經過連日苦戰,眼下就剩下六人,其中四人重傷,靈劍光華黯淡,唯一還能繼續堅持戰斗的,就只剩下了江清明和玄靖。
玄靖和江清明幾乎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松陽真人的要求,螭焱心急如焚,主角團其他人也是六神無主的狀態。赤桑靈劍的執劍者與劍共生,這不是什么秘密,去破壞法陣的執劍者,絕不會落得好下場。
另一個心煩意亂的人是赤桑族鑄劍師公羽翎,作為鑄劍師,他太清楚一旦靈劍損毀,執劍者會有怎樣的下場,時隔多年,他剛剛找到自己失散的外甥,并不想這樣眼睜睜看著他去送死,但他只能這樣看著,因為他是赤桑劍鑄劍師,而他的外甥,是赤桑劍執劍者。
舉世無雙的赤桑劍,原本就是為護守天下而生,每一位鑄劍師將他們親手鑄造的赤桑劍交到執劍者的手中的時候,其實都是在將護持蒼生的重擔壓在他們的肩上。魔族來襲,天下大亂,這種時候,任何一個赤桑劍執劍者都不敢惜身,江清明自然也不會,殺身成仁在所不惜,這是他們的使命,也是他們的宿命。
公羽翎正因為太清楚這一切,因此他雖然心疼江清明,卻并沒有開口阻止江清明應下松陽真人的要求。
明炴臉色凄絕,而流鳶當時就哭了出來。將要犧牲的兩個孩子,一個是她看著長大的,形同親生子,另一個是女兒的心上人,這讓她怎能不難過。
松陽真人已是地仙修為,原本見慣生死,然而在此時,面對這兩個不過二十幾歲的赤桑劍執劍者,連他也頗為傷懷。
在場唯一一個平靜如昔的就是錢淺了,她平靜得甚至讓人擔心。玄靖是和她手拉手長大的師兄,而江清明是她的戀人,將要眼睜睜的看著這其中之一去赴死,按道理來說對錢淺都是極其難以接受的,但她卻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甚至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螭焱看到這樣的錢淺,隱隱有些擔心,他剛想張口想說什么,沒想到錢淺搶在他前面開了口:“真人,晚輩有一事,想請真人幫忙斟酌定奪。”
松陽真人不明就里,但還是溫和地朝錢淺點點頭。
江清明原本一臉平靜地接受了自己身為赤桑劍主將要為天下赴死的命運,但看到錢淺開口,他卻突然慌了。他一把將錢淺拽到自己面前,急急開口:“玄音,無論你要說什么,你都記住你答應過我的!而且你是咱們五靈道宗劍宗大師姐,接了劍宗傳承的,你不能有事!”
“我知道。”錢淺笑嘻嘻地拍了拍江清明的手臂:“我不會輕賤自己的性命,我以后還要接師祖的班,做劍宗長老呢。”
“那你…”江清明張了張嘴,生怕錢淺說出什么嚇人的話。錢淺沒理他,直接喚出了長空,讓長空靜靜浮在松陽真人面前:“晚輩想請真人幫忙看看晚輩的劍。”
“你的劍?”松陽真人一愣,伸手想要碰觸漂浮在他面前的長空。而他的手還沒碰觸到長空,長空就又突然憑空消失,緊接著在松陽真人右手的位置現形,微微閃動著青光,似乎捉弄了松陽真人一下,讓它很開心似的。
“這是…”松陽真人有些吃驚地抬眼看了錢淺一眼:“法術?用法術使得靈劍隱匿?”
“這并非法術。”錢淺搖搖頭:“而是長空的天賦。”
“天賦?卻當真聞所未聞。”松陽真人有些吃驚。這位面人界最好的靈劍也就是赤桑族所鑄赤桑劍了,因此就連修成地仙的松陽真人也從未聽說,靈劍還有天賦。
“真武神君也覺得長空很不一般呢!”錢淺笑著答道。
“真武神君?”松陽真人一驚:“居于瑯霄界的戰神?真武神君穹瑛上神?千百年來,神族甚少于人界現身,你竟有如此造化!”
“回真人的話。”錢淺朝松陽真人一抱拳:“弟子能有幸拜見真武神君,也是因為弟子的劍。真人應當知道,我五靈道宗來自于四千年前飛升的倉元劍仙的傳承,而倉元劍仙正是真武神君的徒兒,我宗門傳承幾千年的五靈劍訣和撥云訣正是真武神君所創。一月之前,弟子奉師命入五靈道宗須彌輪回境接取傳承,機緣巧合,真武神君在仙界通過仙器感知到須彌輪回境長空的劍氣,神君為愛劍之人,好奇之下才下界一觀。”
“你的靈劍竟能引得真武神君特意下界一觀?”原本清冷出塵喜怒不形于色的松陽真人都忍不住露出驚詫的神情,臉上的白胡子似乎都微微翹起。
“回真人的話,”錢淺抬起頭答道:“弟子的長空并非尋常靈劍,也非仙家器物,而是神劍。可否讓弟子試試,長空是不是也能同赤桑劍一般破法。”
“神劍?!”這下子,別說松陽真人,在場所有人都極度震驚。尤其是明炴,這柄從女兒小時候就自動找上門來的劍他當然熟悉,他知道這柄劍十分特異,但原本也以為只是一柄仙家器物而已,沒想到竟然是神劍?!真的假的!!這個缺心眼的小老鼠!是神劍也不能這樣說出來啊!懷璧其罪的道理不知道嗎?眼下魔族來襲,人界的修士、精怪、妖族暫時團結一心,但以后呢?萬一有心人惦記這柄劍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