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淺回來的時候,遙夜還在院子里吹風,她看到錢淺他們進來,主動開口打了招呼:“玄音,你們回來了。你在這里等等吧,清明去給你買綠豆糕了,可能很快就回來。”
“好!”錢淺有些奇怪地看了遙夜一眼,總覺得她似乎有哪里不一樣似的,但到底哪里不一樣,錢淺自己似乎也說不清。
“遙夜,玄靖還好嗎?”螭焱走過來問道:“吳老三他們…你們后來怎么處理的。”
“云意不能落到其他人手里,否則最后結局就是入藥,所以我們將她火化了。”遙夜答道:“至于吳老三,清明報了官,官府的官差看到我們都是修士,也并未多問什么,簽了病亡的文書,拉去仵房了,吳家一家都已經死絕,吳老三大約還是需要由官府出面收葬,后面的事我們沒在打聽,直接離開了。玄靖心情有些不好,回到客棧沒說過話,在房內沒出來過。”
“嗯!”螭焱點了點頭,在遙夜身旁坐下了:“玄玉她們在街上聽說皓城附近有一片靈氣充沛的荒野,我們想去看看,興許有赤陽鉤藤呢。玄靖若是心情不好,這兩日就在客棧等我們也可以,我們…”
“一起去。”螭焱一句話沒說完,院中靠北的廂房大門突然打開,玄靖從里面走了出來:“你們回來了,剛好,等等清明回來,我有話要說。”
江清明回來后,大家一起聚在了玄靖的房間。玄靖首先向玄玉道了歉,為了許久以前的一件事。在扶疏鴻影境附近的鎮子上,玄靖因為玄玉對于妖的態度罰了他,錢淺沒想到,玄靖居然首先為這件事向玄玉道了歉。
而他接下來說的話,就在錢淺意料之中了,玄靖先是當眾承認了他之前對于妖族的態度有所偏頗,又當著大家的面直接說出了自己幼時的經歷。
“抱歉,諸位。”玄靖很誠懇地說道:“其實這句抱歉我應當說給云意姑娘,只可惜她已經聽不到了。我當時真的沒有想殺她,只是想攔住她。我內心里清楚云意姑娘的話可信程度很高,而床上的吳老三卻語焉不詳,似是推諉污蔑。但我承認,的確因為她是妖,吳老三是人,我心里對于吳老三頗有回護之意,卻對云意姑娘心存芥蒂,是我不對,害了她,只是眼下說這些卻也晚了。”
“那么玄靖,”螭焱站起身來說道:“你現在亦知,無論人還是妖,都有善惡之分,我并不是為所有妖類辯駁,你幼年遭遇那樣的慘禍,這些年對于妖族態度苛刻我也不是不能理解,那兇妖殘殺你一家,的確天理不容,但你須知,妖也有云意這樣與世無爭的族類,人也有盜匪流寇之類惡人,善惡是非并不能以族類一概論處。”
“你說得對。”玄靖垂眸,冰山臉上露出幾分懊悔慚愧:“云意…是我之過。”
“求仁得仁,”螭焱搖搖頭:“云意當時已存死意,她雖是報仇,但無論換了我們誰,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她當著我們的面動手,必然會出手去攔,誰也沒想到她竟然不閃不避。此事你雖有錯,但并不必將所有過失攬在自己身上。”
“但…”玄靖露出一絲苦笑:“若不是因為我對于妖族的態度太過苛刻,她又怎至于絕望到自尋死路,云意分明清楚,她身為妖族,若不如此,想在我面前殺掉人是不可能的。”
“玄靖。”螭焱雙手抱胸,站在玄靖面前,開口說道:“有件事我也需得像你道歉,作為朋友,任何事都不應欺瞞對嗎?所以,我想請你抬頭看看我。”
螭焱當著所有人的面,臉上又浮現出片片鱗片,他的雙眸變成金色豎瞳,在客棧昏暗的燈光下發出妖異的光芒,一頭紅發如瀑,輕紗一樣的夜色也遮不住如此耀眼的發色。玄靖一向缺乏表情的冰山臉漸漸崩裂,一副極度震驚的模樣,與他露出相同表情的還有一旁的江清明。
彼時江清明正捏著一塊綠豆糕想要遞給錢淺,震驚之下綠豆糕掉到地上他都沒發覺。
我靠!錢淺也很吃驚,螭焱這貨性格這么莽嗎?自揭馬甲都不提前通知一下的嘛!好讓她這個龍套君提前有個心理準備啊!話說…原劇情里的螭焱,是這么個個性嗎?好像不太像誒…這是趕上了個性格很莽的游客了吧?
“吾名螭焱,螭龍一族正是人類排斥不喜的妖族。”螭焱的一雙金色豎瞳緊緊盯著玄靖:“現在,玄靖,你告訴我,你還是不是我的朋友!”
艾瑪態度如此咄咄逼人,都不給玄靖一個消化的時間,簡直了。錢淺突然有些預感不良,她往后縮了縮,想要減少自己的存在感,誰知螭焱一點都不給面子,轉身用手一指錢淺:“我還是不是你出生入死的朋友,這個火光獸半妖還是不是你一直珍視的師妹?”
臥槽!!又賣她!!龍套就是拿來出賣的嗎?錢淺簡直一臉黑線。慕秋水就在旁邊,現成的九尾狐半妖為啥不能拿來說事,非要揪著她這個破龍套不放。
聽了螭焱的話,玄靖神色更加震驚,他轉頭盯著錢淺,雙眸似乎有些失焦,口中喃喃自語:“半妖…你…玄音…不可能!”
和玄靖同樣吃驚的還有遙夜和江清明,他們一起將目光移到錢淺身上,似乎有些不能接受事實似的,一臉呆滯的模樣,他們都知道,錢淺是從小在五靈道宗長大的,因此怎樣都想不到,這個五六歲就開始學劍的劍修,居然是個半妖。
“為何不可能。”螭焱朝玄靖走了一步,目光灼灼的盯著他,態度倒像是有些咄咄逼人似的:“明炴前輩是實力強橫的千年火光獸大妖,玄音是他的親生女,自然流著一半的妖族血。”
慕秋水和玄玉被螭焱的行為驚得不敢吭聲,玄靖、遙夜和江清明則一臉震驚的盯著錢淺發呆,一時之間,屋內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