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的另一個角落,頭戴錐帽的慕君朝也在直直盯著錢淺一行人。*隨*夢*小*說w.suimeng.lā這個死丫頭好好地回來了。快兩年了,她終于回來了!邊關苦寒,刀劍無眼,她若不能好好回來,讓他找誰去報仇?
這兩年,慕君朝似乎又長高了一些,滿京城里都找不出與他身高相配的女子。他望著錢淺的背影,恨恨地想,自己變成這樣,都怪這個不講理的丫頭!憑什么他成了個嫁不出去的笑話,而她,則成為第一個被封為親王的皇女!這不公平!
越想越生氣的慕君朝瞬間失去了逛街的興趣,他帶著自己的侍從轉頭向丞相府方向走去。
街對面,依舊在星星眼望著錢淺離去方向的鐘離鸞也調轉了腳步,她急匆匆地向著皇宮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催促身邊的內侍:“快點快點!母皇今天一定會召見五皇姐,我要去看!剛剛都沒看清楚!五皇姐可真好看!”
“武成王哪有殿下您好看啊!”內侍看了一眼鐘離鸞,她這可不是拍馬屁,鐘離鸞的確是鐘離鳳儀幾個子女中長得最漂亮的。
“你可真沒眼光!”鐘離鸞嫌棄地沖內侍撇嘴:“主要看氣質!氣質懂嗎?!滿宮里都找不出像五皇姐一樣犀利的美女了!真是太帥了!不行我要趕快回宮!”
鐘離鸞和慕君朝,兩人兩個方向,這一日再無相遇的可能…
錢淺還朝,鐘離鳳儀顯得心情很好,她在御書房召見了錢淺,又親自囑咐錢淺明日一早上朝受封賞。
“母皇,”錢淺也笑嘻嘻地拍著馬屁:“兒臣上次捎來了白狐皮,讓爹爹給您做衣裳的,您還喜歡嗎?”
“你這孩子!十幾年前的事還惦記著。”鐘離鳳儀笑起來,她雖然已經五十多歲了,但是依舊保養得極好,看起來就像三十多歲似的,紅唇烏發,美艷高貴。
“當然啦!”錢淺笑著使勁點頭:“兒臣小時候爹爹說過,他第一次見到母皇,母皇穿著白裘大氅,站在雪地里,映襯得天地都失色了。從那時候起,兒臣就在想,母皇是天下最美的女人,一定要最最漂亮的白狐裘才能配得上。”
這件事當然是凌貴君講給錢淺的,可惜他嘴里的現場轉播遠沒有錢淺的版本這么浪漫,他只是說女皇穿著白狐裘,在飄雪的冬日迎娶他進宮,一點喜慶的氣氛都沒有,一看就是在給凌家下馬威。
“你爹爹還記得啊…”鐘離鳳儀表情有一瞬間的柔軟,眼中帶著悠遠的懷念。她眨眨眼,掩飾住自己一瞬間的失神,笑著沖錢淺說道:“好久沒回來了,趕緊回長樂宮吧,你爹爹一定一早就等著你了。你跟他說,朕晚上去你們宮里用膳。你這段日子先在宮里住著吧,過一段時間再說出宮開府的事。”
錢淺答應著退了出去。她前腳剛走,鐘離鸞后腳就追來御書房了。
“母皇!”鐘離鸞的腦瓜扭來扭去:“不是說您在御書房召見五皇姐嗎?”
“怎么?”鐘離鳳儀笑起來:“阿鸞也想見見阿鶴?你來晚了,她回長樂宮了。”
“哦!”鐘離鸞有幾分失望,但并不敢多說什么,穿越過來有好幾個月了,她依然有些怕這個看起來深不可測的女皇陛下,雖然…雖然理智上她很清楚,女皇最疼愛的女兒其實是她。
“阿鸞來得剛好。”女皇拿起手里的一份奏章:“你大姐在江南賑災,提了幾個治水的方案,你也來一起看看。”
鐘離鸞低下頭,恭敬地接過女皇遞給她的奏章,心里覺得自己很苦逼。她沒有想到,自己出門旅個游居然就能落水穿越,而且還穿越到了皇女身上。這幾個月,她過得真是步步驚心。
鐘離鸞是個聰明人,她知道自己是嫡女,儲位的熱門人選,她還知道自己有個野心很大的爹爹,她也知道她那看似偏疼自己的女皇娘親其實是個精明的政治家,她在女皇的眼里必須得有價值,否則就會成為一枚棄子。
成為棄子的嫡女,她的下場除了死似乎沒有別的選項。幾個月了,她覺得每一天都在熬日子,她搜腸刮肚地將她在現代所學所知的一切知識都利用起來,盡量讓自己顯得有能力一些,只有這樣她才能保住自己在女皇眼里的價值。
鐘離鸞不想死,所以皇儲之位她必須爭,若是她沒有當上皇太女,她不相信登上儲位的其他姐妹會容得下她這個名正言順可以繼承大統的嫡女。可是她真的好累!她在現代社會所積攢的知識是有限的,總有用完的那一天。到時候要怎么辦?!若是不能在女皇眼里繼續保有價值,她要怎么辦?!鐘離鸞不知道…
鐘離鸞捏著奏章的手微微發抖。皇宮,真是個吃人的地方。她的長姐鐘離鴛看似個性溫和,對她總是很和氣,但鐘離鸞清楚,鐘離鴛其實恨不得早早弄死她呢!她那野獸一樣的直覺總能感覺到鐘離鴛深藏在溫和友善表情背后的,那深刻的、陰寒的惡意。
還有她的四皇姐和六皇姐,看似與世無爭的樣子,可是實際上呢?實際上又如何誰也不知道。唯有二皇姐看起來似乎真的對儲位沒有興趣。鐘離鸞嘆息,這個唯一對皇位沒興趣的皇姐也不喜歡她啊!二皇姐的爹是被她爹弄死的,能喜歡她才怪呢!
宮里,真的!真的好寂寞啊!鐘離鸞想,她真是寧愿付出一切代價也想回到她自己原本生活的地方,做一個普通人,和自己的朋友親人一起,毫無心理負擔的笑鬧。而不是像現在,錦衣玉食,住著華貴的宮殿,但卻步步驚心,不知道誰值得信任,只能一個人默默地堅持活下去,直到再也堅持不住的那一天…
那位漂亮的五皇姐…鐘離鸞的思緒已然飄遠…不知道是個怎樣的人呢!如果是像大皇姐一樣的個性,那真是太可惜了。她去了邊關,一呆就是兩年,邊關苦寒,她一個皇女居然肯吃這樣的苦,為什么呢?鐘離鸞覺得自己還是需要小心謹慎地觀察一下自己這位皇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