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書夢這個想一出是一出的姑娘,被包包勾得心癢癢的,一下子交小餛飩拋在腦后,建議立刻馬上回去拿毛線票,去百貨公司買毛線。
“嬌嬌不是給你一個了嘛,你還買什么毛線?”吳剛強皺眉道。
“一個不夠,得要兩個!”錢書夢說道。
“你要那么多包干嘛?浪費!”吳剛強忍不住嗆道。
“送給我姆媽的,母親節馬上要到了,我要送給她作禮物,你懂個屁!”
錢書夢在他背后使勁拍了一巴掌,疼得吳剛強齜牙咧嘴。
經過錢書夢的科普,兩只土包子可算是明白了母親節是個啥節日,沈嬌一聽是洋鬼子的節日就頭大,不屑道:“番邦蠻夷的節日有啥好過的,咱不過!”
吳剛強也贊同道:“沒錯,小洋鬼子的節日堅決不過,咱過華夏人的端午節,有棕子吃,我讓我媽多包些肉棕,好吃。”
“還有你以后可別動不動就把洋人的那套說出來,也不怕給錢叔嬸子他們招禍,想要送禮物偷偷送就成。”吳剛強苦口婆心地教育她。
錢書夢似是意識到了錯誤,沒再像以前那樣反駁他,扁著嘴默不作聲。
沈嬌打圓場道:“我們先去逛城隍廟,回來后再煮餃子吃,那個陸阿姨的手藝還是蠻不錯的,不比飯館的味道差。”
“現在居然還有這么大方的人?一送就送三四十只餃子,嬌嬌你可真幸福,碰上這么好的鄰居了,你不知道我家隔壁那個女人,嘖嘖!”
“對外人摳門那倒也罷了,對自己老公孩子也摳,一塊腐擺在一只小碟子里,他們家六個人,你猜要吃幾天?”
錢書夢撇著嘴,表情略有些夸張,看得沈嬌暗自好笑。
“兩天吧!”沈嬌說了個較保守的數字。
“少了,往上猜!”錢書夢斷然搖頭。
“五天?”
“再上點!”
“六天?”沈嬌瞪大了眼睛,懷疑地問道。
吳剛強回頭笑道:“起碼得有十天以上。”
錢書夢吁了口氣,手指比了比,也就橡皮大小,笑道:“沒錯,他們家的最長記錄是十六天,一塊這么點子的腐,六個人吃了十六天,哦喲,我看吃到最后怕是要生蟲了!”
沈嬌聽得訝然,不禁問道:“他們怎么吃的啊?”
錢書夢邊說邊形象的比劃道:“喏,吃的時候用筷子在腐上戳一下,不能戳重了,得輕輕的沾一下,再放到嘴巴里嘖一下,就這一下嘖,一碗泡飯就吃完了,絕對不可以戳超過三下滴,否則,那個女人的罵聲整條街都能聽見,嘖嘖!”
錢書夢學著她鄰居家吃腐的形態,惟妙惟肖,逗得沈嬌捧腹大笑,肚子都笑痛了!
吳剛強嘁了聲,不以為然:“一塊腐吃十六天算什么,我們大院有戶人家,還是個營長呢,家里六個孩子,還有兩個老人,那日子過得,嘖嘖,知道啥叫揭不開鍋不?那營長家就是真正的揭不開鍋,別說一塊腐吃十六天了,他們家一根酸蘿卜一家老小都要就三天大餅!”
“還有他家娃兒,五六歲還光著腚呢,還是女娃娃,大院里的人實在看不下去了,東家湊件衣服,西家湊件褲子,才算是讓家里的娃娃穿上衣服。”
沈嬌聽得腦門冒汗,五六歲的女孩光著屁股,還有何名聲可言?
錢書夢也不敢相信,她自Y國回來,雖說物質生活比不國外豐富,可也并沒有吃多少苦,根本就想像不出這樣的生活,感覺在聽天方夜譚似的。
“營長的工資應該不低吧?怎么會過得這么緊巴?”
吳剛強不屑道:“娃多啊,還有老人兄弟要幫襯,老婆又沒有工作,就算他一月拿近二百工資,可分的人多啊,這不就不夠了!”
錢書夢憤憤道:“明知道養不起,還生那么孩子出來干什么?不是害了孩子么,這樣的人怎么也能當營長?”
吳剛強嘁了聲:“這肚子大了總得生吧?生出來總得養吧?難不成泡馬桶里淹死?”
錢書夢氣得嚷了起來:“不要讓肚子大起來就好了嘛!”
吳剛強似看白癡一樣看著她,看得錢書夢心頭生火,瞪大了眼珠子。
“看什么看?”錢書夢惡狠狠地嚷著,有點外強中干的感覺。
吳剛強嘴角扯了扯,調侃道:“這肚子大不大哪里能夠控制的?孤男寡女睡在一張炕上,肚子不大才奇怪了,不都說洋鬼子衣服都不愛穿,動不動就親親摸摸,你在洋鬼子那呆了這么長時間,咋就沒開竅呢!”
說完他還嘖嘖嘆了幾聲,可惜地搖了搖頭,吹了聲口哨,看著就氣人。
沈嬌聽得小臉通紅,恨恨地瞪了吳剛強一眼,悶頭不出聲,懶得理這兩個討厭的家伙。
明明是在討論腐來著的,咋就扯到生娃上去了呢?
真是沒羞沒臊!
錢書夢瞪大眼睛,愣了足有一分鐘,可算是反應過來了,滿腔熱血全朝頭部涌了上去,眼珠子都紅了。
“吳黑胖,你個臭流氓,我打死你!”
錢書夢氣急了,也不知道自己叫的是啥,大庭廣眾之下就對吳剛強拳打腳踢,還用上了牙齒,可謂是全副武裝。
吳剛強也沒多想,雙手護頭,笑著躲閃,沈嬌也笑瞇瞇地倚在墻邊看熱鬧。
誰也沒注意到,一個戴著紅袖章的中年婦女和一位老太太走了過來,老太太挎著菜籃,籃子里裝了不少菜,指著吳剛強就說道:“同志,這里有人耍流氓!”
中年婦女剪著齊耳短發,身形消瘦,同周秀英一樣瘦,可周秀英的面相是很溫婉的,這個中年婦女卻瘦得顴骨突起,薄唇三角眼,一看就不是好說話的人。
“和我走一趟!”中年婦女嚴肅地說著。
沈嬌和錢書夢還沒搞清狀況,懵懂地看著中年婦女,吳剛強腦子轉得快,很快就想到了緣由,嚇得冷汗都冒了出來,恨得牙癢癢。
錢大嘴這個大嘴婆,這下可害死老子了!
要真讓這個老娘們弄去辦公室,戴個‘小流氓’的帽子,他以后還怎么混大院!
爺爺怕是得打斷他兩條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