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氏早在薛氏發難時,就知道這事兒跟秦松脫不了干系了。(WWW.mian花ang.LA好看的小說什么叫無媒茍合?什么叫為了女人拋家棄業?這種話肯定是從秦松的嘴里說出來的。牛氏本就討厭他,現在更生氣了,沒打算放過他,定要從他身上討回這筆債來。
只是,秦松再討人厭,好歹如今還肯在人前裝模作樣,擺出一副與三房友好的架勢來。不象薛氏,連臉皮都不要了,什么都不知道,無冤無仇的,就敢在初次見面時指著別人的鼻子罵。想也知道,如果三房在這當口對長房發難,二房肯定會在暗地里高興,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也虧得他們樂意去做。牛氏決定不給二房的人這個機會。至于秦松?等把二房撇開了,她再給秦松一個教訓也不遲。
誰知道二房的薛氏會這么光棍,剛剛才被打了臉,馬上就主動貼上來要求挨打第二回呢?
牛氏也不理會薛氏,只拿雙眼去看秦松,看得他臉上冷汗直流,想要發火,卻又不敢發作出來,只能含恨瞪著薛氏,又結結巴巴地想對秦柏與牛氏說著什么。
秦柏淡淡地抬起手,制止了秦松的辯解,道:“大哥不必再說了,小弟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二嫂不知打哪里聽說了這些胡言亂語,便當了真。如今把話說開就好,二嫂不必再誤會下去,大哥也可趁機將緣由說清楚了,今后想必不會再有人誤會。”
薛氏氣得想笑:“你說我是從別人那里聽說的胡言亂語?你知不知道…”
她話未說完,就被秦松打斷:“二弟妹不就是從別人那里聽來的胡言亂語么?難不成還能是二弟妹自己想出來的?二弟妹還是謹慎些吧,別總聽人家的胡說八道。你既然立志要為二弟守節,就只管在家里吃齋念佛。外頭那些不知所謂的人,還是少見幾個吧。不然二弟妹你鬧出了笑話,受連累的還不是大侄兒么?他在如今的官位上也有好幾年了,一點都沒有往上挪的跡象。明白事理的人,知道大侄兒是想多沉淀幾年,好生歷練歷練;不明白事理的,還以為大侄兒有多無能,有我們承恩侯府一力扶持,還連個五品的官兒都沒升上去呢!”
薛氏被噎得夠嗆,秦伯復沉不住性子,雙眼一瞪就要反駁回去,卻被母親死死拉住了。薛氏還給他使眼色,示意他閉嘴。秦伯復根本不明白母親為什么要攔著自己,在她的拼命阻止下,才忿忿地閉了上了嘴,可是看向伯父秦松的目光中,依然充滿了怨恨。[棉花糖www.Mian花tang.la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秦松哪里會把他的怨恨放在眼里,輕蔑地笑了笑,才滿面堆笑地轉向秦柏與牛氏:“三弟,三弟妹,你們看…都是我疏忽,才叫二弟妹說了這許多失禮的話。你們不要見怪…”
秦柏抬手示意:“大哥言重了,自家兄弟,有什么見怪不見怪的?只是既有誤會,那就該把誤會澄清為好。弟弟在此鄭重說明,昔年我們父子三人被流放西北時,多虧了父親在京時結識的故交牛老太爺,也就是我的岳父接濟。若不是岳父他老人家一再救助,只怕我們父子三人的性命都葬送在邊城了。父親的后事,也多虧了岳父幫忙料理,方才不至于讓他老人家沒了葬身之地,成了游魂野鬼。父親感激岳父恩情,親口提起我與拙荊的婚事。岳父不嫌棄我們秦家落難,欣然將獨生愛女許配給我。我與拙荊要父親床前定下婚盟,父親去世后,拙荊雖未過門,也盡到了為人媳的責任,為父親披麻戴孝。拙荊早在父親在世時,便已定下了秦家婦的名份。我們兄弟三人的妻子,能受到父親稱贊的,也就只有拙荊一人罷了。”
這話一出,堂中眾人的臉上都有些尷尬。老侯爺去世的時候,前任長媳馬氏已背棄夫家另嫁,薛氏假造休書逃回娘家,許氏尚未過門便退了親,除了牛氏,原也沒有別的秦家媳婦在了。至于后來薛氏回歸,許氏改嫁秦松,前者還有些名不正言不順,后者卻是明媒正娶的,論名份,并不遜于牛氏,更何況又是嫡長媳。但當時老侯爺與老夫人葉氏都已過世,真正能得到公婆之一承認的,除了牛氏,也確實沒有別人了。
秦柏幾句話就為妻子牛氏抬了身價,許氏是最后進門的,倒也無妨,可薛氏卻無疑再次被打了臉。如今秦家上下誰要再拿牛氏的身份作文章,已經沒有可能了。牛氏得以正名,連帶的秦柏自己,也洗清了為美色拋家棄業的罪名。
秦柏還猶自不足,只微笑看向秦松:“大哥當時也在場親眼目睹的,大哥你說是不是?”
秦松只能尷尬地笑著點頭:“是,是,那當然了。父親親自為你聘了三弟妹回來,他老人家那時候病得重了,依然高興得嚷嚷著要喝酒慶賀呢。牛老太爺也不知打哪里抱了一壇燒刀子回來,可把父親高興壞了。”
他愿意承認就好,這事兒便成了定局,任誰都無法再質疑了。
秦柏笑了笑,繼續說:“只可惜父親不久就過世了,后來圣旨下達,大哥打算回京時,岳父卻病倒了。他膝下只有拙荊一個女兒,我身為半子,怎能走開?只能留下照料。誰知道這一耽擱,就是大半年。等我帶著拙荊扶靈返回天津,路過京城時,已經是次年春天。我帶著拙荊去給父親、母親上墳,又去拜祭了皇后娘娘,便離開京城,重返西北了。三十年…沒想到我還會有回京的一天。”
秦松的表情也十分復雜,他動了動嘴,好象想說些什么,卻被薛氏搶先了一步:“你回過京城?!那為什么不回家?!”
秦松眉頭一皺,正想要堵住薛氏的嘴,誰知她又冒出一句:“不對,你一定回來過。外頭門邊站著的是你從小使喚的小廝,叫墨虎對不對?侯府平反后,他就回來了,你若沒有回過府里,不可能把他帶走的。”薛氏看向秦松,“墨虎當年失蹤后,侯爺跟我說他急病死了,叫我把他的名字勾去。這人既然死了,如今又怎會好端端地站在那里?侯爺分明知道當年三叔回來過,也知道墨虎跟著三叔走了!可這些年,你完全不提這回事,當年皇后娘娘一直盼著三叔回來,想見他最后一面的,可你卻…”
“皇后娘娘知道我回來過。”秦柏出人意料地冒出了這句話。薛氏與其他人都吃了一驚:“什么?不可能!”
“不管二嫂怎么說,事實就是如此。”秦柏眼中閃過一絲傷感,但很快就消失了,他看向薛氏,神色淡然,“皇后娘娘知道我回過京城,也知道我與大哥見過面,更知道我離開之事。二嫂,你什么都不知道,何苦在這里糾纏不休?一筆寫不出兩個秦字,你一再要挑撥長房與三房的情誼,到底想做什么呢?”
薛氏失魂落魄地退后兩步,仿佛受了很大的打擊一般,喃喃道:“這怎么可能?皇后娘娘若知道你回來,為什么在臨終前還依然念叨著你?”
秦含真也很想知道這一點。她站在牛氏身后,只覺得眼前局勢的發展有些出人意思啊。她看向祖父秦柏,卻發現他面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可眼中卻露出了難以掩飾的悲傷。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事?難道秦皇后不是一直不知道幼弟回京之事嗎?祖母牛氏還說過,祖父秦柏一直為當年錯過了見秦皇后最后一面的機會而悔恨不已,三十年來不肯回京,就是對自己當年疏失的自我懲罰。可現在怎么…
秦含真眉頭皺了皺,又看向大伯祖父秦松。若說當年之事,知情的除了秦柏,也就只有他了,還有一位秦皇后,卻早已香銷玉殞。秦柏嘴緊,不肯透露當年之事,想要知道答案,也只能指望秦松說出來了吧?
秦松臉上卻透著心虛。他從來就不是個演技出眾的老狐貍,此刻也不例外。他聽到了秦柏的話,仿佛松了口氣般,面上露出幾分慶幸,但又擔心薛氏再不依不饒,便板起臉喝斥薛氏:“二弟妹還有完沒完?好好的一家團聚的大喜事,都叫你攪和沒了。當年你本就犯下大錯,又自絕于夫家。我本不該認你回來的。只是那時大侄子年紀小,侄女兒又需要人教養,你還哭得那般可憐,我才容你回來罷了。原想著你只是待在內院里,安份守己,為二弟貞靜守潔,哪里想到你成天就想著攪和得家里不得安寧。你再這樣,我身為一家之主,可再容不得你了!”
他說這話本是打算嚇退薛氏的,哪里想到既激起了她的火來。她頓時瞪了他一眼,兇巴巴地質問:“你要如何容不下我?難不成還能把我趕出侯府大門去?!秦松,我告訴你。我們老姨奶奶還在呢,宮里的太后娘娘、太妃娘娘們看著呢!想要把我這個節婦給掃地出門,當心你自己連侯爺的名頭都保不住!”
這回輪到秦松被噎住了。若是往日,他當然不怕這幾句話,可是如今宮里正生他的氣,他又心虛…
最終他只能結結巴巴說出這么一句話:“你我既然相看兩厭,不如索性分家算了。”
薛氏才不肯分家呢,分了家,二房還如何打承恩侯府的招牌?她只冷笑一聲:“說白了還不是要將我們掃地出門?我們老爺也是皇后娘娘的親弟弟,當初是為圣上的大位出過力、丟過性命的!我兒子也一樣是朝廷命官!別把我們當成是軟杮子,想怎么擺布就怎么擺布。分家?休想!”
她一聲令下,二房上下便隨她一同轉身走人了,那叫一個氣勢洶洶。看得堂中眾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覷。
良久,姚氏才發出一陣干巴巴的笑聲,努力打起了圓場:“三叔,三嬸,我們太太吩咐,把清風館收拾出來了,正好給你們一家子住。這清風館正是三叔當年的舊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