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塊的鐵,不止沉甸,而且冰冷,但能把整個胸前全部護著,也就是楚三用她的身體,養的健碩,力氣長了不少,要是以前綁這么大塊鐵,她估計都走不動道。
明瀾想到方才敵軍沖到軍營,沒一會兒褚風他們就出現,將敵軍團團包住的事,楚三又事先給凝郡主準備了護體鐵塊,應該早有防備。
過了半個時辰,碧珠就高呼道,“世子妃,世子爺打了勝仗回來了!”
說話的功夫,楚離已經掀開帳簾進來。
知道楚離是最盼望明瀾從昏睡中醒過來的,凝郡主和碧珠她們都很識趣的出去,那邊楚三拉著她問道,“有沒有受傷吧?”
凝郡主輕努了下鼻子,道,“敵軍會打到軍營來,你事先也不和我通個氣!”
聲音婉轉如鶯啼,帶了幾分嗔怪,沒有見面就撲過來哭,楚三就放心了,沒事就好,他道,“軍營里有細作,你和大嫂不留在軍營,敵軍不會中計,告訴你,你會惶惶不安,暗處有暗衛護著你們,不會有事的。”
凝郡主呲牙,不會有事,那還讓她背那么沉的鐵塊,果然是故意整她的。
“那些敵軍呢?”凝郡主好奇。
先前還尸橫遍野,這會兒大周將士和敵軍將士都不見了,只余下一地的鮮血,撲鼻而來的血腥味,令人胃里翻江倒海。
楚三淡淡一笑,道,“膽敢來軍營,當然一鍋端了。”
之前大離,楚三吊兒郎當無所謂,打起戰來多率性而為,如今回了大周,卻是不敢了,不然回頭傳到楚大將軍耳朵里,楚大將軍來了脾氣,他一把年紀了…啊呸,他都要娶妻生子成家立業的年紀了,被自家親爹請吃竹筍炒肉,顏面何存啊。
收斂了散漫性子,楚三認認真真帶兵打仗,爭取立功,等回京之后,皇上能看在他立了戰功的份上網開一面,成全他和凝郡主。
不過好像不成全也不行,他當眾劫了花轎,又帶著凝郡主私奔,甚至去了大離,用的還是凝郡主的身體,他能說換回自己身體那幾天,他還有那么點不適應嗎?
還有那群幫他劫花轎的兄弟,他逃的遠遠的,他們可還留在京都,代替他承受皇上的雷霆之怒。
再說楚離,進了大帳,就見到明瀾睜著那雙熟悉的眸子望著他,他都不記得自己盼望她睜開眼睛看他,盼望了多久。
若不是知道明瀾死不了,他都不知道這些天怎么扛過來。
心中歡喜,楚離挨著明瀾坐下,親了她眼睛一下。
明瀾推了他一把,“什么怪毛病。”
自打去了大離,楚離最喜歡做的就是親她眼睛,她問過為什么,他說只有這雙眼睛讓他覺得熟悉。
現在她回來了,而且是自己的身體,還親眼睛,難道她這么大活人,有不熟悉?
見她面帶嗔笑,楚離反思了下,一本正經道,“娘子這么說,是我親錯了位置,惹的你不滿了?”
她可沒這意思!
明瀾剛要反駁,可惜已經晚了,楚離捧過她的臉頰,狠狠的親了下去,他都不記得自己想親她想了多久了。
熟悉而霸道的吻鋪天蓋地而來,明瀾眼睛都迷糊的睜不開,癱軟在他懷中。
明瀾想揪他的衣裳,可楚離身上穿的是戰袍,根本就抓不住,她推開他道,“這是軍營,你別亂來。”
明瀾臉紅如霞,雙眸迷離,分外惑人。
她怕楚離亂來,到時候整個軍營都知道他們在做什么,她丟不起這人。
楚離身子稍稍離遠一點道,“軍營外方才廝殺過,到處都是血,知你聞不慣血腥味,我讓人另外備了營帳,吃了晚飯后搬過去。”
這話聽得明瀾心里癢麻麻的,話說的冠冕堂皇,她敢打賭,那帳篷一定離的遠遠的。
她有點懷念在大離規矩本分的楚離了。
明瀾不說話,楚離則道,“怎么了,身子還不舒服?”
明瀾搖了搖頭,隨即又點頭如搗蒜,她說好了,豈不是正中他下懷么?
“我頭還暈的很…。”
她抬手揉太陽穴,楚離失笑道,“這會兒才正午,什么頭疼養半個時辰也好了。”
想到明瀾挨北涼國師那一掌,換做任何人都絕無活路,是老天爺格外的眷顧,明瀾才能活下來,險些失去過,才知道那種滋味兒。
好在北涼國師和趙翌都除掉了,等戰亂平息,就能陪她過游山玩水的日子了。
明瀾看著他道,“你要打仗呢。”
楚離握著她纖纖柔夷道,“山兒留在了大離,離王府就沒有繼承人了。”
言外之意,要明瀾再給他生一個兒子。
“可我想生一個女兒,”明瀾嗡了聲音道。
楚離很好說話,“那就先生女兒,再生兒子。”
明瀾嘴撅了撅,有一個兒子,再添一個女兒,人生就圓滿了,誰想到山兒會留在大離,雖然她能去看他,但畢竟沒那么容易,山兒沒法回大周,離王府肯定不能沒有繼承人。
想到還要再生兩個,明瀾就頭疼,她喜歡小孩,但生孩子很辛苦啊。
明瀾覺得自己要說這話,估計要挨揍,因為她百毒不侵,恢復力極強,比一般人生孩子要容易的多,她還不知足。
見明瀾嘴角有些干澀,楚離給她倒了杯茶,明瀾一邊喝茶一邊問道,“在大離,我就想問你,你是怎么知道鐵匣子就是圣山丟失的圣物?”
明瀾喝了兩口茶,楚離接過喝了一口放下才回道,“也是湊巧。”
他憑著記憶把鐵匣子的鑰匙畫下來,找人定制了一把鑰匙把鐵匣子打開,把沐太夫人留給明瀾的信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唯一可疑的就是那塊沒有寫字的綢緞。
只是在大周的時候,明瀾曾用自己的血滴在綢緞上,并沒有顯示什么,所以他沒有在意,打算帶回圣山讓長老想辦法,但帕子他隨身攜帶著。
后來半道上遇到了一身中劇毒的男子,出發之前,明瀾怕有什么萬一,用寒玉瓶給楚離裝了點血以備不時之需,然后楚離就幫那男子解毒。
寒玉瓶多了點血沒蓋嚴實,沾在了綢緞上,顯出了字來。
綢緞要圣女的血才能顯出字跡來。
綢緞上寫了當年老王爺和圣女從玉闕跌入異世的原因,是意外,也不是意外。
圣女有尋回圣物的責任,而圣物早就掉到了異世,還成了鐵匣子。
只是圣女動了凡心,自愿放棄圣女的身份,和老王爺私定終身,圣女來了異界,必定要從異界再回去。
也正因為圣女的身份被放棄,玉闕才四分五裂,否則那么堅硬的玉闕,什么外力也沒法將它弄碎。
聽到這里,明瀾好奇道,“如何放棄圣女的身份?”
楚離看著她道,“別動歪心思,祖母因為放棄了圣女身份,沒有活過十八歲。”
明瀾心頭一震,吶吶聲道,“我沒有想放棄,沒有了圣女身份,我不就沒法回去看山兒了,我只是好奇,祖父知道這事嗎?”
如果老王爺知道,肯定不會答應讓她做出這么大的犧牲。
楚離搖頭,“應該不知道,祖父一直當祖母是難產而亡。”
婦人生產,兇險萬分,不知道多少人是難產死的。
當時看到綢緞上的字,楚離也是心頭震撼,為那樣轟轟烈烈,放棄生命的愛所震撼。
當年如果沒有祖母的犧牲,就沒有父王,就更不會有他了。
綢緞的最后記載了怎么把鐵匣子煉回圣物,當年北涼國師被流放異界時,圣山長老就算出,只有找回圣物才能除掉他,這也就是為什么沐太夫人讓明瀾上雪山,務必帶上鐵匣子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