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二十三章 臣服
族長，那偉大神靈的視線消失了。”
泛著淡淡青光的地下水道里。
羅蒙洛索夫向著族長微微彎腰，輕聲說道。
“羅蒙洛索夫啊，你這次遇到的神靈，果然大不一樣。”
族長年輕的表情上露出老成的思考模樣，在遲疑了好幾秒之后，他才嘆道：
“或許，這會是我們古民一族真正改變的契機。”
“另外，羅蒙洛索夫啊，不要因為我剛剛的話就形成心魔。”
“不管我們是怎么來的，至少我們活著，至少我們還可以自由的思考。”
“我相信，能自由的思考，我們就還是我們。”
“我明白的，族長。”
羅蒙洛索夫點了點頭，能夠成為這片區域最強大的超凡之一，他的心理素質極為過硬。
也就是遇到了蕭羽這特殊事件，這才會令他有所失態。
談話結束一小時之后。
羅蒙洛索夫走出了下水道，再度進入了危險重重的黑暗廢墟之中。
他需要為受傷的族人尋找食物。
“黑暗里躁動的氣息雖然變得多了。”
“這才多久？這樣的變化未免太快了吧。”
羅蒙洛索夫潛伏于黑暗之中，扶著殘破的墻體，他感覺到了四周黑暗之中的危險。
這讓他越發表情凝重，并想到了部族最近的變化。
他不由仰起頭看向漆黑的一眼看不到盡頭的天空。
他有些懷疑，是不是冥冥之中操作這一切的幕后黑手，對他們那么多年的不作為，有些不滿了？
所以…準備將他們清掃干凈，然后重新開始？
羅蒙洛索夫輕輕握緊了手中的法杖。
這枚從廢墟里找到的武器，是羅蒙洛索夫唯一的依仗了。
唰唰！
黑暗中，忽然出現了聲響。
這是黑暗之中的怪物發起進攻的預兆！
一抹藍光組成的護盾出現在了羅蒙洛索夫的后背，巨響之中，擋住了一頭大老鼠的撲擊。
大老鼠被反彈了回去，倒飛出去了好幾米之后，才摔落在一堆碎石堆之中發出嘭嘭嘭響動聲。
嘩啦！
這大老鼠頭昏腦漲的爬起來，搖晃著身子便想要逃走。
羅蒙洛索夫卻沒有給這頭偷襲者機會，他在反彈開了對方的瞬間，就立即動了起來近身靠近了這頭大老鼠落地之處。
羅蒙洛索夫揮舞法杖，重擊中了大老鼠的后腦勺，當即將之錘在了地面。
也是這時候，羅蒙洛索夫能看清楚這次的襲擊者模樣。
這大老鼠的體型，差不多有成年老貓那么大。
體表長滿了如刷子一樣的黑毛。
然后，羅蒙洛索夫不由有些遲疑。
因為他發現這頭怪物的異化度似乎很少，和傳承里正常的野獸差不多。
他不由心中一喜，因為這意味著這頭獵物能吃的部位會很多。
就在羅蒙洛索夫迫不及待想要提起這頭大老鼠回去的時候。
某種神秘的威壓重新降臨在了羅蒙洛索夫的身上。
“是神靈，祂又看向我了？
羅蒙洛索夫身子啰嗦了一下。
腦子里卻想起了族長的一番話，也因此他開始懷疑起這個神靈起來。
并覺得越來越奇怪：這神靈啊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就這樣一直看著嗎？
這是祂的喜好？
還是，祂只會看？
想到這兒。
羅蒙洛索夫在適應了被神靈注視著的感覺之后，他提起大老鼠就準備離開。
耳畔…不對，是意識海里，忽然響起了一個威嚴感十足的聲音。
在這個聲音響起的同時。
腦海里更是浮現出來了一尊巍峨如泰山的巨人虛影。
那巨人的虛影，只是一眼便讓羅蒙洛索夫感覺到了這就算無上至尊，是天地之主的錯覺。
羅蒙洛索夫立即跪在了地上，閉上眼聆聽神之旨意。
然而，這一刻注視感還在，卻又沒有了聲音繼續傳來。
倒不是蕭羽在調戲這位羅蒙洛索夫巫師。
而是蕭羽在發出了警告之后，立即感覺到了這片大地向自己涌來了一縷縷不可見的詭異物質。
蕭羽使用威嚴王座將之全部擋住了，并抽取了極小部分進行研究。
同時，還讓已經熟悉了作為真神天賦的三女神幫忙穩固加強這一條通道。
也就暫時沒有繼續使用這通道給羅蒙洛索夫回話。
羅蒙洛索夫等了一分鐘多種，沒有回應才有些索然無味的重新站起身。
他重新看向了地上死去的大老鼠。
想起了腦子里來自古神的聲音。
羅蒙洛索夫聽不懂那是什么樣的語言，不過不妨礙他理解話語里的意思。
他知道，這是那位神靈警告自己，這頭獵物大有問題！
羅蒙洛索夫半蹲了下來，拔出了一柄自制的匕首，費力的剝開了這大老鼠的皮。
黑血滴落，一絲絲黑氣彌散開去隱沒在黑暗之中。
哪怕如此，這在混沌苦海里也是正常的。
羅蒙洛索夫覺得沒有問題，不過想到了神靈的警告。
他深吸了口氣，冒險在這片廢墟之中施法。
一團天藍色的火焰從羅蒙洛索夫的手掌心處冒出。
這是一種充滿了神圣韻味的火焰，以魂力為燃料，連地下水道里的青色合金，都可以被這火焰點燃。
火光一出現。
羅蒙洛索夫就得以看清，那剝開的大老鼠體內。
赫然有著數不清的黑色小蟲子在里面蠕動。
這些小蟲子藏在內臟里，血管里，皮肉之中。
并且具備了某種隱蔽天賦，使得在黑暗里，靠感知和聽覺都不會察覺到異常。
“這種東西，絕對不能吃！”
羅蒙洛索夫頭皮發麻，將藍色火焰拋了過去，點燃了大老鼠之后，便立即急速后撤。
數十秒后，退到了百米開外的羅蒙洛索夫，借助著那火光還是能看清，就在這一刻，那片廢墟中冒出了成百上千頭一模一樣的大老鼠，正圍在火光四周不安的晃動著。
羅蒙洛索夫握緊著法杖，沒有勇氣直面上百頭大老鼠的他，默默的退走，回到了下水道。
回到駐地，羅蒙洛索夫心情沉重。
他沒有想到，局面會如此的嚴峻。
不僅僅是怪物入侵詛咒蔓延，就連食物…恐怕也會嚴重缺乏了。
羅蒙洛索夫不清楚那些大老鼠是最怎么來的。
他卻明白，這些不能作為食物的大老鼠，會嚴重影響狩獵者們的效率。
甚至有可能，四周不會有其他獵物出沒了。
那就意味著，部族再也得不到食物。
想到這，羅蒙洛索夫有了一種無能為力的挫敗感，席卷全身。
不過，想到了腦海里殘留的古神虛影，還有神的警告。
羅蒙洛索夫卻又抖擻起了精神，并急急忙忙的再度找到了族長告知此事。
混沌主宰大陸，遠離羅蒙洛索夫所在城市廢墟的一處干枯的大海里。
在原來的海底地面上，同樣聳立著一座座高大雄偉的建筑物。
建筑物以金字塔為主，少數則是菱形狀高塔。
這是這片大陸原先的上古強者們的墓地群落所在。
也是保存得較為完好的地方之一。
一座發著青光的菱形高塔的塔頂上。
深淵女王尤利婭的虛影，忽然出現，并且站在了那兒。
“真是可悲的地方啊。”
深淵女王尤利婭掃視四周，淡淡的低語著：
“還有那些妄圖重生的蠢貨們，把自己即將衰竭的靈魂寄存在一座座陵墓之中。”
“到最后，反倒是成為了混沌主宰的一個個工具靈，被反反復復的利用著，成為釣餌。”
深淵女王尤利婭剛剛說完。
這菱形塔頂上，一縷縷黑氣卻是緩緩涌動著冒了出來，而后組成了一個老人的模樣。
這老人干枯如柴，額頭處卻有著一個顯眼的V狀印痕。
這是有著某個古老的晨星王族純血的標記。
“暗夜女神尤利婭？”
“不，不對，你不是祂。”
老者顫抖著聲音道：
“你是她的失敗品？”
“失敗品？”
深淵女王尤利婭冷笑了起來：
“希爾神王，只剩下一縷殘魂的你，果然已經沒用了。”
“我，即是暗夜女神，也是深淵之主宰！”
“深淵之主宰？”
希爾神王震了一下，明白過來：
“你竟然成功了？”
“不可思議，那個瘋子都沒成功的事情，你居然成功了！”
深淵女王尤利婭默認了希爾神王的猜測。
沒用告訴他，自己的前身其實也失敗了，化為深淵后失去了自我意識。
靠著后手和機緣巧合，這才重新誕生了自己。
仔細想想，要是沒有那神之子的一再刺激。
或許…自己還要渾渾噩噩數千年，上萬年吧。
也不知道真的再渾渾噩噩上萬年后，那時的深淵原生意識會強大到何等程度。
自己，又還能不能醒來，也是一個未知數吧？
希爾神王看著深淵女王尤利婭默認了，羨慕的盯著對方道：
“那你來此，是為了什么？”
“我要尋找希望之火。”
深淵女王尤利婭說道：
“我需要通過它，去找另外一件東西。”
希爾神王聞言想了想，嘆了口氣道：
“我可以告訴你那東西在哪里，如何去拿。”
“但是，你得救我。”
“救你？”
深淵女王尤利婭露出了輕笑聲：
“可以，但是前提是，簽下這份契約，并植入我的深淵印記，成為我的奴仆吧！”
“不僅僅是，還有其他人也是如此，想要出去？”
“可以啊，都來成為我的奴仆吧！”
此話一出，希爾神王表情震動了一下。
同時，四周陵墓里，也出現了一道道各色光芒組成的人影。
這些人種族不同，卻都是曾經的一代天驕。
“尤利婭！”
“你竟然如此過分，你也瘋了嗎！”
“尤利婭！我可是你的老師啊，你怎么可以如此…！”
一道道聲音通過意念沖擊向了深淵女王尤利婭。
空氣，變得混亂。
遠方，游蕩著的萬千黑暗生物們，都警覺得遠離了這片墓地群落。
“哼！”
深淵女王尤利婭負手而立，一聲冷哼之下。
天地重歸寧靜。
所有殘魂發出的精神沖擊，就好似被強行抹除了一般。
死一般寂靜之后。
希爾神王不敢置信的盯著深淵女王尤利婭：
“你怎么可以那么強！”
“你的靈魂力量，竟然不下于那個瘋子！”
“那怪物，可是日夜以邪神邪獸為食啊！”
“呵呵呵，不僅是以邪神邪獸為食吧。”
深淵女王尤利婭打斷了希爾神王的話，盯著這殘魂道：
“它還以你們這些英雄們的痛苦，憤怒和不甘為食，以這片大陸的億萬生靈不斷輪回在希望與絕望之中散發出的激烈靈魂波動為食吧？”
“你！”
希爾神王再退一步：
“你竟然都知道了！”
“當然，它這瘋子壓根不在意自己的意圖被發現。”
“雖然它在對獵食方面，充滿了狡詐，如同一頭聰明的野獸。”
“懂得利用種種天賦進行捕獵邪神異獸。”
“可是它對于體內活著的你我，卻也如同野獸對于體內的微小生物一般，只遵循本能反應。”
“這也是，為什么你們這些可憐的殘魂還能在這兒茍且的原因吧。”
“只不過，你們應該日日夜夜都能聽到吧。”
“為了騙過這片大陸的本能，你們強行割裂的其他殘魂，那痛苦不甘的低語聲…”
深淵女王尤利婭說道這，停頓了下，視線掃過四周的殘魂們：
“所以，為了活下去連割裂靈魂都做出來的你們。”
“為了繼續活著，成為我的奴仆，有什么不好的嗎？”
“至少，我可是比這個瘋子，更懂你們的價值。”
深淵女王尤利婭一席話說完。
希爾神王沉默了。
其余強者殘魂也沉默了。
深淵女王尤利婭也不著急，站在那靜靜的等待著。
一小時之后。
終于，希爾神王率先點了點頭，半跪在了深淵女王尤利婭面前。
伴隨著希爾神王的下跪。
這片海底墓地冒出了悠遠的藍光。
光芒下，充滿圣潔氣息的墓地里，上百道殘魂虛影一一半跪在地，向著深淵女王尤利婭低下了他們高傲的頭顱。
這其中或許曾經有不可一世的英雄王。
只是，在混沌主宰瘋狂意識的數千年折磨下來。
再高傲的英雄王，也會想要改變眼前的處境，哪怕會付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