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彩排現場,呂健目瞪口呆。
場地選在君臨高爾夫紅酒莊園,這沒什么可驚訝的,選在室外草坪上,這也沒什么可驚訝的,唯一令人驚訝的是,甄珍承包了整個高爾夫球場。
現場也絕非一堆椅子和一排自助餐卓那么簡單,這里正在布置成一個電影嘉年華,或者說是一個大片場,工人們正在搭建一個個布景,幾十部經典電影的經典場面在這里重現,參宴者如果喜歡的話,可以隨時Cosplay成為自己喜歡的角色,合照留影。
真的是暗中發揚(愛ài)好啊…
而呂健面對的,是一匹馬,真正的馬,棕色的馬。
甄珍穿著導演一樣的服飾,戴著大號鴨舌帽和墨鏡,拿著腳本指揮道:“你到時候和韋德一起騎馬入場,大約500米的距離吧,會撞到貪玩爬樹,因為太高不敢下來的我!然后韋德會鼓勵我下來,并且接住我,英雄救美,你和伴娘負責在旁邊喊666!”
“…”呂健看著馬臉神色十分緊張,“你是貓么?韋德萬一沒接住會怎么辦?”
“會接住的,我請了國內大牌的武術指導團隊,有飛行軌道的!”
呂健舉目四望:“樹呢?”
甄珍指著某個方向道:“明天就會運過來栽下去,最浪漫的大榕樹!”
正說著,馬術教練引著韋德前來,韋德看來已經掌握了基礎騎術,不過姿勢還是很僵硬。
“接下來交給老師啦!”甄珍這便撤走去指導其它團隊。
呂健在老師的幫助下顫顫巍巍上馬,老師決定先拉著呂健走一圈,讓人與馬互相熟悉,韋德已經完成了這個流程,可以體面地駕馬伴在呂健(身shēn)旁前行。
呂健緊張地抓著韁繩,按照老師的指導,用下肢踏鐙控制平衡,而不是上肢,幾分鐘后才漸漸松弛下來,轉望韋德。
這事兒很不公平,韋德騎的馬雖然也是棕色的,鬃毛和尾毛卻是亮瞎人眼的金色,稱得上長發飄飄,像事是錯了胎的獅子,又像是玩搖滾的馬。
“為什么你的馬這么帥?”呂健問道。
韋德面部比以往更加僵硬:“30萬。”
“什么?”呂健瞪著金鬃搖滾馬道,“也不貴么?”
“一天。”韋德小心地揉了揉鬃毛,“他年薪是我的幾十倍。”
“…那我的呢?”
“本地馬場隨便牽的。”
呂健質問道:“反正都花這么多了,就不能讓我也爽一下么!”
“我已經幫你爭取過了。”韋德面色沉重,“在最初的計劃中,你是我的侍從。”
“…你人真好,我滿足了。”呂健抬頭望向四周,“甄杰是不是要騎一只龍出來啊?”
“他坐在鐵王座上,扮演國王。”韋德的聲音微微發顫,“皇冠是真的皇冠,從挪威王室那里租的。”
“…”呂健咽了口吐沫,“看來限制人想象力的東西,真的是貧窮。”
“還有更可怕的事(情qíng)。”韋德的眼中已經出現血絲,“Jack的錢被(套tào)牢了,接下來的賬單也許要我來接。”
“這事兒我真的不明白。”呂健搖頭道,“他怎么會這么狼狽?”
韋德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展開了全新的話題:“他真的在出讓競價權,最感興趣的是一家即將成立的公司,你還記得Peter么?”
“魏生金?”
“他全(身shēn)而退,并且就要拉到投資了,買到這個競價權對他的未來非常有利。”
呂健想攤臂,可剛一松手差點摔下來,又趕緊俯(身shēn)抓住韁繩:“這事兒很怪啊,我們從他手里撬來的人,他再買回去??”
“商人不記恩仇,只看利益。”韋德轉望呂健,微微點頭,“我代Jack向你道歉。”
“不必,我不怪他。”呂健說話的同時,不覺摸向了懷中的小本子,“在他眼里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qíng),只是將一個合適的東西,在合適的時候,賣個合適的價錢。比較麻煩的是,我不知道怎么反制他。”
韋德駕馬微微湊向呂健,用恰好只有呂健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合同無效’訴訟。”
呂健眼睛一瞇:“這個能拖住?”
“自己想。”韋德又駕馬回到了安全距離。
呂健只稍微想了一步,豁然開朗,結果脫口而出:“威懾第三方!”
這個補充協議已經夠亂的了,競價權已經夠復雜的了,這時候如果提出訴訟,便又加上了一重“合同無效”的風險,有意向購買的公司必然會轉為觀望狀態,就算魏生金執意要買,他(身shēn)后的資本也不會(允yǔn)許如此之大的風險,至少要等官司出了結果再((操cāo)cāo)作。
也許一個月,兩個月,半年,沒人知道會有多久,不過誰都知道,甄杰的財政危機一定會在那之前結束,要么(挺tǐng)過去,要么全玩兒完。
想到此,呂健心癢地望向韋德:“可,你為什么…”
話剛說到這里,他自覺住口,警惕地望向馬術教練。
二人陷入了沉默。
馬術老師牽馬饒了一周,路過甄珍,甄珍沖韋德豎起大拇指:“親(愛ài)的,你上手真快!”
“當然,我是運動健將。”韋德露出了心悅的微笑。
幾小時后,前進娛樂第一會議室,每個人都不自覺地搓著手,或是抖著腿,這幾分鐘十分漫長。
有關“毒丸計劃”的內部公告已經發出,這本(身shēn)就是一次威懾,如果“汪汪資本”再加持1的前進娛樂股份,前進娛樂將正式吞下毒丸,殺敵一萬,自損八千,屆時收購方如果堅持收購并占領董事會,將付出比計劃多出三倍左右的資本,而甄杰本人的股權份額也會降低4至7個百分點,每位不加大注資購買股權的大股東,也將遭遇類似的損失。
這個沉默的會議室,等待的只是一個電話,一次聯絡。
和談是唯一的出路,也是最好的結果,再玩下去,總有一方會被拖死,而勝利的一方,僅有的戰利品將是一具千瘡百孔的尸體。
兩點五十五分,CFO合上了筆記本電腦,直視著甄杰。
“汪汪資本持股達到20.3…”CFO用極長的時間吞下了一口急促的口水,而后望向甄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