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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且由我各個擊破

  林蘇青沉思片刻后,道:“你想說天命不可違。”

  “不。”狗子卻一口否去,隨即道,“是天命無可違。”

  “無可違?”

  “嗯。”狗子闔上雙眸謹慎持重的點點頭,俄爾它睜開眸子,緊盯著林蘇青,“譬如,你的出現,便也應證了——天命無可違。”

  “我?”

  “嗯。”

  林蘇青揣測道:“你的意思是…為了不想讓我出現,曾經…有誰努力與天命抗衡過。”

  “是的,沒錯,不是一個,是許多,一起抗衡。”狗子鄭重其事的說著。

  “我想我明白了。”林蘇青忽然覺得很累,他側過深靠著床沿坐著,也不再盤腿,而是隨意的曲著。

  也就是說,但凡想殺了他的,恐怕都是曾經抗衡過的。他忽然想到,赟王見到他時,非但沒有殺,還問過他今后的打算…

  不過,這也無法確定,妖界對他是善意的,畢竟他看過記載,妖界對于三界中事,只要對他們妖界沒有負面影響,他們就始終隔岸觀火不會插手。

  “想殺我的…不想我出現的…似乎都是天界…”他回想著過往,一樁樁、一件件,還歷歷在目。

  “天界與你沒有恩怨,但天界必須維持三界的平衡。”狗子說著站了起來,走到床沿邊,作勢要跳下去。

  林蘇青當即伸手攔住它,問道:“你是說,我的出現會破壞三界的平衡?”

  狗子扭頭看了他一眼:“誰無從確定。”

  而后越過他的手,還是跳了下去,走出了幾步轉過身意味深長道:“林蘇青,既然你問到了這個份上,與其任你胡思亂想,我不如給你交句實底吧。”

  林蘇青連忙調轉身姿,來不及起身,直接轉過去面對著狗子,幾乎是半跪著的。

  “你的命數也是天定,但大家目前只知道天定了你該出現,所以你出現了。之于你是否會成為禍患,除了天知道,誰也無從確認。”狗子慎重道,“但,倘若你成了禍患,必是后患無窮,所以,天界對你寧可錯殺,不可錯放。是為了天下安危,的確不是與你有個仇。”

  “那么主上呢?”他突然問到了二太子,問得狗子一訝。

  “主上…主上自然也關心著蒼生安危。”狗子微微垂頭,露出了耳背,它自己也不大清楚,倏爾抬頭道,“主上自有主上的打算。再有,不能單單以看待丹穴山儲君的身份來看待主上。因為,主上畢竟是先祖托生,應著天地靈運,是特來解決將有的禍事的。所以…”

  林蘇青接話道:“所以主上不殺我,也有他不殺我的理由,是嗎?”

  “當然!我相信主上的一切決定都自由道理。”狗子一口咬定。

  “那為何不向天帝說明呢?如此我也不必受這么多的質疑和性命之憂。”

  “天機不可泄露!而且…而且…”狗子忽然吱吱唔唔起來,“如今的天界與以前不同了,總之…”

  狗子目光一橫,瞪著林蘇青,堅定無比,道:“總之主上的一切安排都必然有主上的道理!”

  “主上會殺我嗎?”林蘇青覺得主上不會殺他,倘若要殺他,絕不會留他他今日。可是他身上有著蜉蝣歸息令,那是能隨時取他性命的符令…

  但當他覺得主上不過是在利用他,將他作為棋子時,他又忘不了山蒼神君曾經說過的那些話…

  所以主上應該…

  “林蘇青,現在說出來你可能無法理解,但我必須要告訴你。”原本要走的狗子,驀地朝林蘇青走上兩步,神情無比莊肅,“但凡主上有心殺你,那么,你絕對無法出現在任何世界。你早就死了,你知道嗎?”

  “你不是說天命無可違嗎。”

  “我也沒說不是。”狗子道。

  林蘇青一愣,狗子的意思難道是說,是天命之中有定數,定下了主上絕對不會殺他?想到這里,正要向狗子確認,可是一抬頭才發現,狗子已經不見了蹤影。

  結果,還是沒能問出自己的身份。但好在,也并非一無所獲。可是…天命真的不可違嗎?

  他緩緩地站起身來,走到桌邊坐下,倒了一杯茶水潤了潤喉嚨,神思依然恍惚。

  他是誰?何以打破三界平衡?

  他是誰?何以令天界費盡心思要殺了他,而二太子卻始終要保著他的性命?

  他是誰?妖界于他可算友好?

  這些疑問他想過千百回,至今也不得解。不過當他無數次無法理清楚時,他都不再如初次時那樣無盡糾纏,很快便能放下去。

  而除此之外,卻另有兩件事,引起了他的注意。

  其一,是妖界的祈帝,委實神秘。其二…林蘇青從束著的袖口內抽出那支以夕夜尾巴尖的毫毛做筆豪的筆。

  他端詳著手中的筆,指尖捻了捻筆尖,筆尖頓時生起熒熒的淡青色的輝光。筆桿是以姑獲鳥的腿骨制成的,此時通體素白,沒有任何生氣。

  林蘇青拔下筆豪,將筆桿往桌上用力一頓,面無表情道:“你出來吧。”

  只見在桌面上的筆桿,急速晃動,旋即一縷薄煙自筆桿中騰升而起,越升越多,聚集在林蘇青面前,漸漸的匯聚除了一個瘦削的人形來。

  當薄煙散去,只見姑獲鳥現身于跟前!

  她以寬大的袖子半掩干癟的面孔,似畫中嬌娥那般拗著婀娜的身段,可惜她皮包骨頭瘦如柴木,如何盡力看起來也毫不窈窕,反倒是有股老妖婆多作怪的丑姿態。

  姑獲鳥一只手抬袖掩面,一只手搖著紅紗手絹沖林蘇青一招,故作妖媚道:“小公子喚奴家何事呀”

  她一張老臉故作嬌羞,偏偏還是頂著與林蘇青的娘親一模一樣的臉,叫林蘇青瞧得脊梁骨發涼,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得已輕咳一聲,嚴肅道:“你若再是這般忸怩作態,我便碎了你,叫你當真魂飛魄散。”

  姑獲鳥撲通一聲跪下:“不敢,不敢,再不敢造次。”

  隨即她看了一眼桌面上自己的腿骨,以及林蘇青手指間正捏著把玩的夕夜的尾巴尖的毫毛,她連忙做出可憐巴巴的模樣道:“只求公子哥將那簇毛發離我遠一些,平日里被那毛發封著便罷了,我好不容易出來一回,可不想時刻擔驚受怕,它委實礙著我了。”

  林蘇青便將夕夜的尾巴毫毛捏入掌心中,手臂橫搭在桌面上,輕握著拳頭,雖然拳頭離那截腿骨相距不過兩指寬的距離,但如此便使得那截腿骨與毫毛沒有直面相沖,也不算礙著。叫那姑獲鳥瞧去很是歡喜。

  她長舒了一口氣,放下袖子,雙手交疊在腰側向林蘇青福了一禮。

  “想必公子哥早就想召我出來了,今下終于有了獨處的時間。”于一點緩和,那姑獲鳥便得寸進尺,說著話就作勢要起來。

  林蘇青當即橫了她一眼,她連忙又老老實實的跪下,佯作可憐的埋怨道:“平日里也不見你對誰兇過,何故偏是對我兇巴巴的。”

  “從實招來。”林蘇青冷言冷語道,“你這張臉如何來的。”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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