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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兩百四十八節 恩怨兩清(1)

  自八月至九月,南下平叛的大軍,對臨淄、徐州、江都這樣的大城市圍而不攻,反而選擇將兵力用到周圍郡國。一點一滴的蠶食著東南的地主豪強們用了百年時間積累起來的財富與資源優勢。

  在刀槍劍戟的開路下,漢軍一邊抄家一邊建立官莊一邊選拔寒門士子,任為官吏,小日子別提過的多開心了。

  東南郡國百年積蓄,一朝落入長安來的軍隊手里。

  人人都搶了個盤滿缽滿,個個都發了大財,自然是心滿意足,對丞相萬分仰慕和崇拜。

  便連東南郡國的農民與中小地主,也都是載歌載舞,像過年一樣。

  因為,南下的漢軍,不僅僅給他們分了土地,讓他們有地可耕,還給他們帶來了種子、耕具和耕牛,傳授了他們先進的耕作方式。

  甚至還幫著架起了水車,修起了磨坊,教他們木工和堆肥的技術。

  只有東南豪強名士們,有苦說不出。

  特別是那些被圍困在徐州、江都、臨淄城內的舊日名士豪強,現在已經是度日如年。

  每天,他們都能得到壞消息。

  不是某某郡反正了,就是某某家被抄了。

  到九月二十,漢軍續相如部與辛武靈部在魯地匯合,然后,大軍揮手進入曲阜,將孔家的土地與佃戶,連根拔起。

  孔安國的子嗣、姻親留在曲阜的,統統被以‘大逆無道’的罪名處死。

  剩下的孔家人則在被剝奪了幾乎所有財富后,被漢軍驅趕出曲阜,并勒令他們不許再以孔子之后自居,不許再用孔家的名義。

  于是,后世的衍圣公家族,還在胚胎階段,就被扼殺。

  這個在后世歷史上,無論怎么改朝換代,都富貴不變的家族,再也沒有了崛起的希望。

  既然已經沒有了合法的孔子后人,遠在長安的大漢丞相、英候,自然再無顧忌。

  九月二十五,在接到了辛武靈與續相如的報告后,張越旋即以老天子的名義下詔,追封孔子為‘魯宣王’,命人在曲阜為孔子建祀立廟,并派遣一位兩千石的大臣為孔廟祭酒。

  同時命人在太學和武苑之中,分別塑造一座孔子雕像。

  大搖大擺的大肆以‘孔子門生’自居起來。

  反正孔家都沒了,他也就沒什么顧慮。

  這卻是氣壞了被圍在臨淄城里的齊魯儒生,特別是古文學派的幾位鴻儒。

  這些人在這段時間,拼命的寫文章攻擊和唾罵著張越。

  但張越視而不見,熟視無睹,只是讓人將這些人寫的文章全部燒掉。

  敗犬的哀嚎嘛…怕他個p!

  當然了,為了防止這些人跑出來,張越也是煞費苦心的再次增兵東南。

  這就是鐵了心的要把這些人統統困死在那些大城市里。

  而在圍城的日子里,辛武靈等大將依從張越的命令,每隔三天就在城外建立一座姍欄,然后喊話城中百姓,有愿歸者可出城相投。

  只要不是罪臣、逆賊,都可以赦免無罪,依舊如故。

  所以,每天都有被圍城市的軍民,通過各種方式,各種途徑,從被圍困的城市之中走出來。

  最初,被圍的豪強士紳官吏們還想掙扎一下,所以極力阻攔軍民出逃。

  但到了現在,他們已經徹底失去了對城市的控制。

  就連軍隊也不再聽話了,于是,出逃者從偷偷摸摸,變成了光明正大。

  臨淄城的人口,在十天之內減少了一半。

  到九月末,被圍的城市,再也堅持不下去了。

  漢軍圍而不攻,他們的糧食與財富卻在肉眼可見的減少。

  城市里的軍民大量逃亡,而苦苦期盼的北方郡國‘忠貞之士’起兵勤王卻連影子都看不到。

  絕望的情緒,充斥在這些人心中。

  他們已經到了崩潰邊緣,要不是張越下了死命令,必殺所有起兵的大臣與貴族、名士。

  恐怕他們早就和當年的魯地士紳一樣跪下來跪舔起大漢丞相來了。

  即使如此,也有許多人悄悄的派人來到漢軍營帳之中,想要獻城歸降。

  一開始,這些人還很清高,開出了什么列侯、兩千石,并歸還其土地、家訾的條件。

  但被辛武靈和續相如一腳踹出門。

  到了九月底,這些人就‘唯乞為丞相門生,余生為丞相效命’。

  但這也不被允許!

  續相如和辛武靈開給他們的最優厚條件是獻城來降,出其首惡,余從免死,流交趾、朝鮮。

  于是,許多人瘋了。

  他們現在陷入了進不得又退不了的窘境。

  終于,在他們即將崩潰的邊緣。

  一個消息,傳到他們耳中天子退位了。

  九月二十八,在登基臨朝四十八年后,大漢天子劉徹頒布詔書,內禪皇位于皇曾孫劉詢,并改元永始,自己則以‘獲罪于宗廟,無地自容’,退政于五柞宮。

  詔書抵達的當天,臨淄城中哀嚎遍野,無數人在絕望中大喊著天子,拔劍自刎。

  而余者則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再也沒有了斗志和心氣神。

  第二天,臨淄城城頭掛出降旗。

  臨淄都尉孟永殺劉勝等人,銜著官印,坦露上身,帶著殘余的八千多臨淄守軍出降。

  漢軍隨之進入臨淄城中,重新將這座大漢雄城納入掌握中。

  旋即,張越下令,以齊人多叛,為國家之患,拔除臨淄城墻,并不允許臨淄再建城墻。

  于是,臨淄成為了大漢帝國第一座沒有城墻的城市。

  但,這卻沒有令臨淄城的發展受到絲毫限制,反而在之后數十年中不斷的繁榮昌盛,成為大漢帝國東南地區最富庶、人口最多、最發達的城市。

  十月初一,徐州降。

  初七,江都降。

  曾經聲勢浩大,看似不可一世的東南串聯,不過兩個多月便消弭于無形。

  張越的丞相寶座,終于再無后顧之憂。

  現在他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真正的在這個國家的藍圖上描繪自己的宏圖了。

  當然,為此大漢帝國也付出了慘重代價。

  長安大半城區被燒成白地,東南郡國數百個聲名顯赫的家族從此被從歷史上抹去。

  其中包括了孔家、孟家、衛家這樣傳承了幾百年的名門望族。

  這讓張越,也是唏噓感慨。

  于是,帶著剛剛登基即位的劉詢以及剛剛養好傷,康復不久的劉進,驅車來到了五柞宮,來到了那位老天子面前。

  有些事情,是時候來一個了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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