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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一節 征途(1)

  嗒嗒嗒!

  重騎兵的沖鋒,猶如山崩,而且速度極快!

  就像一個鉆頭,從西北方向斜刺進了匈奴騎兵的陣列,并立刻鑿開了一個口子,然后順著這個缺口,一路向前。

  狂熱的匈奴騎兵們,發了瘋一般,拼死的上前阻攔、制止。

  但,沒有組織秩序的他們,只憑匹夫之勇,根本無濟于事!

  漢軍重騎,輕而易舉的就踏碎了他們,并從他們的尸體上踐踏過去。

  更不提,緊隨而來的輕騎,紛紛在這時候彎弓搭箭,瞄準暴露在外的匈奴騎兵,就是一波急促射!

  篷!篷!篷!

  強勁的箭雨,在這一瞬間,就讓匈奴人損失慘重。

  沒辦法,他們從前從未知道,還有人可以在馬背上開弓,根本就沒有人考慮過防御騎射打擊,更不懂如何規避。

  故而,漢軍取得了無比優異的戰果。

  至少有三百多人,慘嚎著掉落下馬。

  而這一輪打擊,也將匈奴人打懵了!

  馬上開弓?

  他們中有人見過,但上千甚至更多的人,同時在馬上開弓,而且戰馬保持在機動狀態下…

  這就無人見過了!

  事實上,在匈奴,能在馬背上開弓、瞄準、射擊的都是絕對的英雄!

  號為射雕者,是匈奴國內最強的騎兵,哪怕是一個奴隸,成為了射雕者也可以立刻成為貴族武士的一員。

  然而,整個匈奴擁有的射雕者的數量,最多數百人而已。

  且分散在各部之中,哪怕是單于,身邊也不過百余射雕者罷了。

  如今,上千乃至于更多的射雕者,堂而皇之的出現,并用猛烈的箭雨打擊匈奴人。

  這讓無數人心驚膽戰。

  而趁著這個機會,突進的重騎兵迅速的向前鑿穿。

  同時,一直被壓制的步兵,趁機發起反擊。

  便連弩手們,也丟下了手里的弩機,拿起了劍盾,加入肉搏。

  戰斗到現在,弩已經基本失去了作用。

  對步兵來說,白刃肉搏才是關鍵!

  于是,匈奴人便陷入了三面被打,三面受壓的窘境。

  偏偏,狂熱的宗教情緒,依然高漲。

  他們甚至不覺得現在的情況有什么問題。

  在薩滿祭司們的鼓噪下,這些思維簡單的匈奴騎兵們,依然高喊著他們的天神,組織著反擊和攻擊。

  只是可惜,這只是匹夫之勇。

  毫無組織與秩序。

  面對訓練有序,配合默契的漢軍,他們的行為,與送人頭沒有什么區別!

  更何況,匈奴人無論是身體素質、單兵技能,都是遠遠不如漢軍!

  至于組織、配合,更是被甩了十萬八千里!

  更不提,漢軍重騎兵的鑿擊,徹底打亂了他們的指揮體系。

  現在,哪怕是軍隊愿意聽指揮,奢離也指揮不動他的部隊了。

  于是,戰斗便成為了一場表演。

  漢軍的表演!

  重騎兵們不斷的沖殺,借助著自身精良的裝備與碾壓匈奴騎兵的身體素質,簡單粗暴的沖入陣列,再從另一側沖殺出來。

  而不斷聚集起來的輕騎,則像海洋中發現了沙丁魚群的金槍魚一樣,借助著高速的戰馬,不斷的用弓矢打擊,時不時的組織一波齊射。

  將戰斗變成了一場戰術演練。

  正面的步兵們,則配合著騎兵,不斷施壓。

  而在這樣的攻擊下,匈奴騎兵們狂熱的精神,終于冷卻。

  特別是,當他們看到越來越多的人,被漢軍的弓箭射殺,被漢軍的長戟捅穿身體,掉落下馬。

  他們終于崩潰了!

  崩潰的速度,甚至比張越估計的還要短!

  沒辦法,他們能夠如此狂熱,是因為宗教。

  而現在…

  事實證明,他們的天神也好,萬物之靈也罷,都沒有顯靈,反而他們的同袍不斷慘死眼前。

  當死者越來越多。

  甚至連薩滿祭司也被弓箭射殺了之后。

  再也沒有人敢相信,自己有什么神佑了。

  而當這個夢想破滅后,空前的沮喪與失望,迅速蔓延全軍。

  曾經的狂熱情緒,現在全數轉為怯懦、害怕與恐懼。

  而續相如與司馬玄,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將,豈會發現不了匈奴人表現出來的東西?

  “進攻!”司馬玄大吼著,帶著他的親兵們,沖殺了出來。

  “進攻!”續相如丟下手里的弓,抽出長劍,向前一指,數以千計的漢軍騎兵,浩浩蕩蕩的沖了上去。

  而原本的步兵們,更是興奮無比的跟上了騎兵,沖上前去。

  禱余山下,漢軍渡河的消息,終于傳到了這里。

  瞬間,整個軍營就炸鍋了。

  奢離帶著主力,去了上游的河曲。

  留守在此的,基本都是些老弱。

  如今,驟然聽聞漢軍主力渡河,立刻人人自危起來。

  有人想要去立刻通知奢離率軍回援,也有人想要收拾包袱,趕快逃跑,更有人想率軍去與渡河漢軍作戰。

  那位老薩滿,更是如驚弓之鳥,一下子就跳了起來。

  “我不能這樣坐以待斃!”他眼珠子一轉,便知道,自己馬上就要面臨一個巨大的危機!

  若不能好好應對,恐怕會被憤怒的人群,撕成碎片!

  他是一個聰明人,知道,若再拖下去,他就可能會被匈奴人裹挾著一起死在這里。

  “我必須想辦法逃…”

  可是往哪里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匈奴他是一點都不熟。

  而漢?

  得了吧!

  他可不想跑回去繼續過苦日子!

  就在此時,幾個已經是他的腦殘粉的薩滿祭司,走了進來,跪到他面前,磕頭道:“偉大的屠奢祭祀啊,如今漢朝人渡河,天神可有什么啟示?下面的牧民與奴隸,都非常驚慌,都需要您的指引…”

  這些天來,這個老薩滿在此地的匈奴部族之中,可謂是風光一時無兩,從上至下,都是膜拜不已。

  尤其是底層的牧民與奴隸,更是徹底成為了他的死忠粉。

  若有人敢質疑這位‘在圣山侍奉天神與日月之靈百年的屠奢薩滿’,立刻就會被人撕了!

  這不止是因為他本人的表演,更因為這些人自己的腦補。

  這亦是宗教最強大也最恐怖的地方。

  腦補的威力,無法想象!

  聽著這些人的話,老薩滿眼前一亮。

  作為一個職業神棍,他像發現新大陸一般,嗖的睜開了眼睛,然后悠悠的道:“天神向我啟示了一場大災難…”

  “來自南方的惡靈,將肆虐引弓之民的牧場…”

  其他人一聽,立刻慌了神,紛紛磕頭道:“偉大的屠奢薩滿啊,請您向天神祈禱,請天神憐憫憐憫我們吧…”

  老薩滿聽著,嘆了口氣,道:“天神自然是慈悲的…”

  “然而…此次災劫,乃是天神為了懲罰匈奴人過去不虔誠侍奉和奉獻、祭祀而降下的災劫啊…”

  “神明發怒,乃是要告誡匈奴人,應當虔誠…”

  “不虔誠者,必為神罰!”

  “我們很虔誠啊…”有人哭著道:“還請屠奢祭祀,向天神秉明…”

  “唉…”老薩滿深深的一嘆:“也罷…我便指明一條生路吧…‘

  “你們跟我走,一起向西,去天神為匈奴人準備的避難所…”

  “這里將會化為灰燼,為惡靈所毀…”

  “留在這里的人,全都活不了!”

  “屠奢祭祀慈悲!屠奢祭祀慈悲!”眾人連忙磕頭,千恩萬謝。

  然而,在場的不止有這些薩滿祭司,還有許多日夜守候在‘屠奢祭祀’穹廬之旁的匈奴武士、牧民乃至于奴隸。

  于是,當這位‘屠奢祭祀’持著他的法杖,被人攙扶著,走出穹廬時,數不清的信徒,已經聞訊而來。

  然后,越來越多的人,聚集了起來,拖家帶口的,跟上了這位‘屠奢祭祀’。

  等到上層的貴族們察覺時,他們才知道,那位無所不能的‘屠奢祭祀’已經走了。

  而且,還帶走了數以千計的牧民、武士、奴隸及其家眷。

  而且,還有無數聽到消息的人,正在拖家帶口的奮力直追。

  于是,一夜之間,禱余山下的匈奴大營,便成了一個近乎空殼的存在。

  以至于辛武靈率領的先鋒,抵達此地時,他們只看到了一個一片狼藉的營地,以及數不清的牛羊牲畜,漫山遍野的散落著。

  當陽光再次照耀大地。

  張越站在了極有可能是后世的成吉思汗的大翰耳朵的土地上。

  這個極具戰略價值的盆地,終于落入了漢軍的掌握。

  同時,漢軍還消滅了此地的匈奴騎兵。

  至少斬首兩千余,生捕三千多,余者逃散。

  當這支匈奴騎兵被消滅,意味著,姑衍山和狼居胥山,已然向漢軍敞開了門戶。

  從此無論是北上姑衍山,狼居胥山,還是折向攻擊余吾水,都是漢軍的選項了!

  張越現在,只需要決定,是繼續偶像的征途,還是選擇更冒險的路線——去攻擊更遠,但戰略價值更大的余吾水流域!

  “余吾水…”砸吧了一舌頭,張越微微搖頭:“還是不能打啊…”

  “太遠了…”

  從俘虜嘴里得到的情報顯示,匈奴單于狐鹿姑已經率軍返回了。

  留給張越行動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沒有機會再趕在匈奴主力回來前,遠征余吾水,并從容撤回。

  只能是,追隨偶像的道路,禪姑衍而封狼居胥山!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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