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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一節 回京

  做完這一切,張越負手回到了被田廣看管著的趙良身邊,很是輕蔑的看了一眼這個已經羞怒成尷的紈绔子面前,蹲下身子,看著他的眼睛,問道:“都聽到了嗎?”

  趙良跟小雞啄米一樣點頭。

  “像汝這樣蠢的紈绔,除了給人當槍使,沒有第二個用處!”張越伸手掐了掐他的臉,道:“只是汝命好,有個阿姊是鉤弋夫人,故而汝才能活到現在!”

  類似他這樣的紈绔,能在險惡的宮廷里活蹦亂跳到今天,也算一個不大不小的奇跡了。

  比他強、比他牛,比他屌的人,曾經多如牛毛。

  但可惜全死了。

  而且,沒有一個人敢像他這樣大膽的。

  只能說,這個被慣壞和寵溺壞的紈绔子,運氣真不賴。

  可惜,好運氣不能永遠伴他。

  說不定,之前的好運氣,其實是有人故意為之的。

  類似的手段,張越在史書上看過很多。

  最近的一個例子,就發生在六十多年前,太宗故意放縱自己的弟弟淮南厲王劉長,等他作死做到死才出手摁死他。

  而這個紈绔子,不大可能是當今放縱的。

  那么,其實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有人想拿他整其姊鉤弋夫人  不過,這與張越無關。

  這一路出來,走到現在,也差不多該結束了。

  再鬧下去,就會惹人厭了!

  張越可不想像王安石一樣,一下子得罪整個官僚系統。

  那樣得不償失!

  再說,即使王安石,在其變法前,也是知道要籠絡官僚,要和司馬光當好朋友。

  不然,就沒有什么‘安石公不出,奈天下何?’的話了。

  “將馬何羅、馬通以及陳惠的尸首帶走…”張越起身下令:“通知湖縣有司,我將上稟天子,遣御史、廷尉有司及執金吾雜視湖縣之政,望湖縣好自為之!”

  鬧出這么大的亂子。

  又是矯詔,又是陰謀的,張越不去湖縣,湖縣的官員也該考慮一下自己是上吊呢?還是喝毒藥自殺?

  實在水太涼或者頭皮癢,還可以選擇吞金,雖然痛苦了點,但勝在死的體面。

  反倒是張越再進湖縣,就可能會顯得有些太過咄咄逼人。

  兔死狐悲物傷其類,說不定還會激起整個官僚系統的同仇敵愾。

  現在,張越的力量可不是他們的對手!

  貿然和這些腐朽官僚開戰,也不利于未來的發展。

  張越明白,現在他和整個新豐系的戰略就是韜光養晦,有所為,有所不為。

  盡量不要刺激舊的官僚集團,盡量不要讓其他人以為自己是敵人。

  從長安到湖縣,張越一行,一路走走停停,用了差不多十天。

  但回程就快多了。

  五天多一點,趕在冬十月之前,延和元年秋九月壬子(二十五)張越帶著趙良回到了長安。

  此時,朝堂也終于對臨潼、萬年、鄭縣的事情,做出了一個定性和結論。

  “臨潼、萬年、鄭縣官吏謀大逆,罔上欺君、大逆無道,敗壞法度,殘害吏民,攀附貴戚,無臣子之行,作威作福,罪在不赦!”

  張越只是看著剛剛到手的邸報內容,就已經感受到了這些文字之中的殺意了。

  而結果,當然是不出意料。

  整個京兆伊衙門,全部卷入了鄭縣一案,并涉及臨潼和萬年的瀆職。

  于是,京兆伊丞方永,坐‘附下罔上,謀大逆,壞法度亂國家’,本人腰斬,族三族。

  自方永以下,京兆伊有司六百石以上官吏,統統論死。

  只有少數人,使出渾身解數后,有可能以爵位或者錢財抵死。

  其他人活不到明年春天了。

  而萬年、鄭縣、臨潼的官吏,幾乎是一鍋端。

  秩比四百石以上,全部論死。

  主要官員如縣令、縣尉、縣城和司曹令吏,統統是族。

  最慘的是萬年的官吏,除了陵邑區的清水衙門,其他系統據說連百石以上有秩也是死罪。

  沒有辦法,萬年縣衙被燒,這個事情震動了整個天下。

  特別是如今年關將至,各地上計吏已經開始向長安聚集。

  這個時候出現這樣的事情,必然是要用最嚴厲的方法來鎮壓和肅清影響的。

  至于那些貴戚…

  蓋候王受御下不嚴,削食邑一千戶,罰金一千金。

  鄂邑公主,貶為東渡主,削湯沐食邑之戶八百,交宗正卿嚴加教導。

  而自兩人之下的其他人,有一個算一個,都被抓起來了。

  宗正卿劉屈氂與太常卿商丘成被受命聯合審理,據說每天都有人被判‘大逆無道,詿誤陛下,敗壞法度,亂宗廟社稷’。

  這是漢代貴族的最嚴厲指責和罪名。

  因為,身為職責,最大的職責就是忠君和保衛宗廟!

  現在,他們兩條都沒有做到,而且反其道而行之。

  他們唯一的下場就是腰斬棄市,宗族皆論死。

  一夜之間,整個戚里和尚冠里就空了五分之一。

  “看來,差不多已經到了收尾了…”想著這些事情,張越就知道,一切都等自己帶著趙良回來,做一個了斷了。

  他將趙良從馬車上提起來,放到地上,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道:“請吧!臨武君!”

  趙良走下馬車,望著那巍峨的建章宮宮闕的宮墻,整個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

  過去五天,他都生活在恐懼之中。

  因為,從湖縣到長安,這一路上,他沒有見到任何其姊鉤弋夫人的使者。

  就連曾經最疼愛他的姑母,也沒有派人來解救他甚至帶個口信來。

  這意味著什么?他豈能不知道!

  他被放棄了…

  “張侍中…”趙良幾乎是顫抖著問道:“陛下會怎么處置我?”

  “這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事情了…”張越輕聲道:“不過,聽說令姊鉤弋夫人也回京了…”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趙良,道:“或許鉤弋夫人已經給臨武君求過情了…”

  當然,也只是或許而已。

  宮廷里沒有什么人是弱智。

  特別是那鉤弋夫人,張越知道,那是一個聰明的女人。

  女人一聰明,就知道取舍。

  死一個弟弟罷了!

  沒什么了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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