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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六十節 天子贈書

  “孫臣進,攜新豐上下官吏,恭迎皇祖父大人巡幸新豐!”天子的攆車,駛到路口,劉進立刻上前恭身一拜。

  張越也緊隨其后,恭身拜道:“臣恭迎陛下巡幸新豐,陛下萬壽無疆!”

  身后的大小官吏紛紛恭身長拜:“臣等恭迎陛下,吾皇萬壽無疆!”

  “卿等免禮…”攆車的帷幕中傳來了天子的聲音,隨之,在金日磾的服侍下,大漢天子輕輕走下攆車,滿臉笑容的看著他的孫子和小留候。

  同時,一個小小的人兒,帶著香風,好似喜鵲一般,投入張越懷中。

  “張侍中…”南信公主,輕輕的在張越懷里蹭了蹭,像只小豬一般。

  “公主殿下…”張越輕輕放下這位小公主,對她微微恭身。

  此刻,這位小公主,已經是真正的公主了。

  她身穿著最昂貴的蜀錦衣裙,小小的手上,戴著價值連城的珍寶玉器。

  就連伺候她的宦官,也是宮里的階位不低的中黃門。

  所謂中黃門,就是后來東漢王朝的中常侍的前身。

  即使是在現在的漢宮,也屬于位高權重的大宦官!

  為什么?因為中黃門掌給事禁中。

  換言之,他們是皇帝的家奴,身邊的親信。

  而這位小公主,居然能有一個中黃門伺候!?

  這是連當年的衛長公主也不曾有過的待遇!

  有漢以來,獨魯元長公主,曾享有這樣的待遇。

  但那也是高帝駕崩,呂后臨朝才有的。

  換言之,這位公主殿下恐怕已經成為了有漢以來,最受寵的公主。

  至少在理論是這樣的。

  而歷來,漢家公主的權力和其受寵的程度是成正比的。

  越受寵權力越大。

  典型的代表就是魯元長公主和館陶長公主。

  兩者都具備操縱朝政,影響國事的能力。

  不過,南信小公主,絲毫也沒有自己身為帝國最有權勢的公主的覺悟,她見了張越就跟小袋鼠一般,扯著張越的衣襟,怎么也不肯放開,一雙漂亮的小眼睛可憐巴巴的望著張越,一副很委屈的樣子。

  天子似乎也樂見于此,笑呵呵的看著這個場面。

  這讓左右侍從們,紛紛有所明悟。

  張越也是無法,只能輕輕抱起這個小公主,讓她如愿以償的蹭著自己的胸膛,小臉上立刻就流露出了幸福的燦爛笑容。

  “張侍中對公主殿下可真是寵溺…”天子身邊,蘇文輕身笑著,作為宦官他最擅長的就是在這種時候,冷不丁的給自己的仇人一刀。

  雖然不見血,但卻犀利無比。

  天子聽著,卻是笑道:“這是自然…”

  蘇文頓時就噎住了,只能訕訕的道:“陛下圣明…”

  心里面卻猶如被十萬頭草泥馬肆虐過一般難過。

  這離間和冷箭,素來是宦官們對付自己的敵人的不二法門。

  而且,效果特別好。

  可現在這是什么情況?

  蘇文只能是縮了縮脖子,將計劃好的后續,全部咽回肚子里。

  面對一個刀槍不入的政敵,作為宦官,蘇文現在感覺壓力很大。

  但他又不得不給這個敵人上眼藥。

  因為,這個張子重活著,大家就都沒有好果子!

  天子卻是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邊的人的那些花花腸子,他笑著提著綬帶,在金日磾的服侍下,走到張越面前,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小留候,然后笑著說道:“朕聽說卿遇刺,可有受傷?”

  張越聞言,連忙將南信放下來,同時恭身說道:“陛下關愛,臣感恩不盡!賴陛下洪福庇佑,賊人分毫未傷臣身!”

  “善!”天子喜道:“卿果不負朕望,文武雙全!”

  他拍拍手,身邊的金日磾立刻帶著人將兩卷竹簡捧到張越面前。

  “此故大司馬驃騎將軍冠軍景恒侯,當年留在宮廷的兩卷手書…”天子鄭重的介紹著:“朕命人抄錄了一份,特地帶來給愛卿看看…”

  張越一聽,只覺得一股血氣從心頭涌上腦門。

  霍去病親筆所書的手書?

  那位不世軍神留給世界的遺澤?

  張越感覺自己的手都有些顫抖了。

  無論是在穿越前,還是穿越后,霍去病毋庸置疑是他的偶像。

  此刻,張越甚至感覺,自己的眼前,有一個模糊的身影,正在沖他微笑。

  史書上有關霍去病的記載瞬間浮上心頭。

  “匈奴未滅,何以家為?”冠軍侯的誓言落地有聲,千百年也依舊回蕩在世間。

  “顧方略何如耳?”驃騎將軍面對石渠閣之中的無數藏書,不屑一顧。

  毋庸置疑,霍去病是一位真正的軍事家和戰略家。

  縱觀其用兵、作戰,全然超脫了時代,超脫了所謂兵書的局限。

  如今,自己居然能得到他的手稿?

  即使只是抄錄的手稿,但張越也只覺得無比的幸福。

  他立刻就長身而拜,道:“陛下降隆恩,臣無以為報,獨鞠躬盡瘁死而后已,以報陛下大恩!”

  天子卻是微笑著讓金日磾扶起張越,笑著道:“卿輔佐長孫,治理新豐有功,朕尋思著,可能旁的事物,愛卿未必喜歡,就特地讓人從藏書里將這兩卷書簡抄錄了,來給愛卿…”

  他拍著張越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朕希望將來,卿能如冠軍侯一樣,為朕,為社稷再立新功!”

  說道這里,他也是悠悠的嘆了口氣。

  冠軍侯,他的冠軍侯!

  自從霍去病去世,這二三十年來,他常常做夢夢見他。

  夢見他策馬而來,夢見他馳騁在無垠的草原上,夢見他披掛著甲胄,將一面面匈奴人的大蠹丟在北闕城樓下,無數臣民歡呼雀躍。

  夢醒時分,他常常發現自己已然淚流滿面。

  如今,國事日益艱難,北方的匈奴,在衛律和李陵的輔佐下,漸漸恢復元氣。

  李廣利雖然能夠穩定局面,但再難取得什么有進展的勝利。

  漢匈戰爭進入了相持局面。

  這讓他迫切的希望,國家再出一個霍去病,為他,為大漢砸碎僵局,就像霍去病當年所做一般。

  在刺殺案后,他就將這個希望寄托到張越身上了。

  道理很簡單——以一敵八,還是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張越反殺了全部刺客,活擒三人。

  單單就是這個表現,就已經是猛將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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