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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一十五節 招商引資(2)

  “錢的事情,王令吏不用擔心…”張越微笑著說道。

  對于張越來說,只要能讓少府卿同意讓考工室在新豐開設一個新的工坊。

  還怕沒有錢?

  呵呵!

  當然,西元前的人,也確實不知道,什么叫做產業鏈。

  但張越知道啊!

  考工室,是漢室僅次于東西織令的最大工坊集群。

  他們生產和制造以及供應著幾乎所有漢軍的武器裝備和軍用品。

  只要能讓考工室去新豐開個工坊,相關的商賈就會立刻聞風而動,在新豐投資。

  從而形成一個產業鏈。

  更別提,張越現在腦子里,可存著許多的‘好東西’。

  足夠讓這個分工坊,迅速成長起來,甚至成為比長安城的考工室規模還要大的超級工坊。

  “若是侍中能有辦法解決資金的問題…”王哲聽了,喜不自勝,道:“下官及考工室上下,自然皆愿從侍中之命!”

  一個全新的工坊,那就意味著,可以生產更多物資,得到更多編制,擁有更多經費。

  而對于少府卿各署而言,編制越多,經費越多,話語權才能更大。

  像考工室和東園令憑什么能在少府卿內部獨當一面,甚至可以在某些時候連少府卿的命令也不怎么鳥?靠的就是自己本身龐大的機構和數以萬萬計的經費。

  人多錢多,自然就權力大。

  這也是古往今來,所有官僚機構至死不渝的追求。

  更大的機構,更多的編制,更多的經費,更多的權力。

  于是,這個事情就這么決定了。

  只要張越能夠幫忙搞定工坊的搬遷和人員安置經費,考工室方面,沒有任何問題。

  甚至,連搬遷的理由,也是現成的。

  支援長孫建設新豐!

  送走王哲后,張越就關起來門,在官署里搗鼓了半天,最終在新豐縣縣城的北部,畫了一個圈。

  第二天,張越剛剛出宮,來到官署準備辦公。

  就有著下人來報:“張侍中,茂陵大賈袁公求見…”

  這人的聲音都是顫抖的。

  茂陵人袁廣國,在整個關中,都是威名赫赫。

  因為他有錢,而且富可敵國!

  袁園的奢華與浩大,甚至可與皇室宮苑相媲美。

  在漢家,有錢就有一切。

  別看儒法兩家的巨頭,成天喊著‘商賈賤業,黃金珠玉,寒不能衣,饑不能食。’

  然而私底下,絕大多數人在面對類似袁廣國這樣的巨賈之時,都會情不自禁的彎下腰去拱手敬拜。

  沒別的原因,因為對方有錢。

  在當今天下,訾產百萬,就可稱為素封。

  在民間地位可與列侯相比。

  類似袁廣國這樣的天下首富,在尋常人心里的地位,已經不比三公九卿低了。

  就像如今長安城里鬧得沸沸揚揚的廢奴運動,就是因為袁廣國帶頭釋放奴婢,促使了貴族豪強們不得不跟進。

  張越聽著,只是微微一笑,道:“去請袁公入內一敘吧…”

  片刻之后,一位大腹便便,身著錦衣的中年男子,就出現在張越面前。

  他的樣貌依稀與袁常有些相像,幾乎就是一個放大版的袁常。

  不過,相比袁常的不著調,他就沉穩許多了。

  “茂陵野人袁廣國,敬拜侍中張公諱毅閣下…”他微微向著張越拱手,身后一個仆人模樣的男子就捧著一個禮盒上前,跪在張越面前,將禮盒呈上。

  “區區薄禮,還望侍中公笑納…”袁廣國笑瞇瞇的說著。

  那仆人也將禮盒打開,露出了藏在其中的被綢緞包裹著的一柄寶劍。

  真正的寶劍!

  以黃金裝飾劍鞘,鑲著種種寶石。

  張越只是掃了一眼,就知道,此物價值恐怕在數百金之上。

  “袁公太客氣了…”張越看著這柄寶劍,笑著道:“在下可不敢受…”

  “張侍中請萬勿推辭…”袁廣國笑著道:“這是犬子的束脩…”

  “犬子頑劣,往后恐怕還需張公多多費心教訓…”

  張越這才點頭,收了下來。

  主賓各自落座,張越命人端來茶水。

  “此番冒昧來見張公,除感謝張公不吝以教犬子以外,更是想請張侍中不吝拔冗,到寒舍一敘…”袁廣國喝了口茶水后,就笑著對張越發出了邀請。

  對于袁廣國這樣的富商來說,他自然也很清楚,要想維系自身財富和地位,就一定要和漢室高層的大人物保持好親密關系。

  這也是中國商人們的生存之道。

  那些跟上層關系不好的商人,在富到一定程度后,統統灰灰了。

  在中國,資本與權力,從來就是一對孿生子。

  這一點,無數前輩都已經用鐵一般的事實,向所有后來者做了證明。

  對于袁廣國而言,他自然需要無數的證據,來向其他人證明,他在高層有靠山,才能將覬覦他財富的人,攔在安全線以外。

  張越聽著,微笑著道:“等過幾個月有空本官一定登門叨擾…”

  “如今…本官卻是有幾個事情,想請袁公幫忙…”

  “侍中公請說…”袁廣國也不意外,立刻就道。

  作為一個成功的商人,在來之前,他就已經做好了大出血的準備了。

  甚至,對于這種大出血,他是甘之如飴的。

  在很早很早以前,袁廣國就知道了,財富一定要和權力綁在一起,才能賺的更多,也才能安全。

  “本官將要上任新豐,然新豐縣的財政困難,本官就想著,向關中的義商們借貸一筆資金,作為新豐未來施政的資本…”張越微笑著道:“還望袁公為本官引薦關中義商,以籌措資金…”

  “至于回報方面,請袁公放心,此事已經得到了圣天子批準!”

  “天子特許,本官可以用新豐公田七千畝作為質押,以貸三千萬之資金…”

  “其利息以百七之年息,每年支付一定本息,分三十年償還…”

  袁廣國一聽,眼睛就亮了。

  這哪里是讓他出血,分明是給他送錢來了!

  漢室的國家官府借貸,素來信譽極高。

  雖然,當年有白鹿皮幣的崩潰,讓漢室的信譽有所失分,但地方官府的借貸,卻從未失約。

  而且,哪怕還不起,地方官府也可以從其他方面補償。

  譬如說…徭役。

  這可是一塊大肥肉!

  更別提還有土地作為質押!

  這就是一個穩賺不賠的買賣。

  以至于袁廣國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他甚至想馬上就拍著胸脯,將這筆貸款自己吃下去!

  就聽著張越說道:“此外,陛下還命本官準備發行一批總額八千萬錢的債券…”

  “這個事情倒是不急,可以慢慢來,不過,本官可以向袁公透露,這筆債券將以新豐的鹽鐵、工商、車船礦稅收入為質押…利息也是百七年息,債券將可以作為賦稅、商稅和更賦的繳納憑證…”

  袁廣國的心臟跳的更劇烈了。

  所謂債券,似乎是當年白鹿皮幣的翻版?

  但這次,劉氏選擇用一縣的工商收入和賦稅作為償還擔保,還準許這些債券可以用來繳納賦稅與更賦?

  這個事情,若是真的,就一定有賺頭!

  更別提,此事的利潤多少,都只是其次的。

  關鍵在于,誰來幫天子將這筆‘債券’賣出去?

  毋庸置疑,無論是誰,只要能幫助天子,賣掉了這批債券。

  那么,他就可以成為下一個孔僅,甚至是下一個桑弘羊!

  當初,孔僅以商賈而為大司農,成為國家九卿,創造了歷史。

  這讓無數人都羨慕不已。

  尤其是袁廣國,多少個日夜,都曾做過孔僅的夢。

  所以,他聞言,只是略一沉吟,就問道:“不知道張侍中,需要鄙人做些什么,才能將這兩個事情,交給鄙人去辦?”

  那以公田為質押的貸款,他個人就能消化。

  哪怕再加上那筆債券,他也能不費吹灰之力的消化。

  不過一萬萬一千萬錢而已,折算成黃金一千一百余金罷了。

  他現在就能拿出來。

  吃獨食,是不對的。

  特別是在這個事情上面,吃獨食的人,是會被其他視為仇寇的。

  所以袁廣國也只是想爭一個先,咬下一塊最肥的肉。

  但,想要咬下這塊肉,就得付出代價。

  張越聽著,深深的看了一眼袁廣國,跟聰明人說話,就是這么的爽利。

  他微笑著取出昨天自己搗鼓的一塊竹板,遞給袁廣國。

  “本官打算在新豐縣的縣城城南,建立一個工坊苑…”張越的手指在竹板上所標注的地方點了點:“本官已經說服了少府考工室令吏王公,王公應允,愿在此建立一個考工室的分工坊…”

  說到這里,張越就深深的看了一眼袁廣國,對他道:“這個分工坊,將會有數百名少府工匠常駐,為漢軍生產各種器械…”

  “本官想邀請袁公,也在此地開設幾個工坊…”

  “更想請公,與關中的諸位明公們都宣傳宣傳…”

  “請袁公告知諸位明公:新豐縣無比歡迎諸位前來投資,設立工坊…”

  “本官保證,新豐上下,將歡迎諸位…”張越微笑著道:“只要愿意投資的,本官就會為其,做好各種工作…”

  “要地給地,要人給人…”

  “同時,凡來投資開設工坊者,可以享受退稅優惠…”

  “打個比方,袁公在此開設一個工坊,投資百萬,雇工數百,則每歲新豐縣將退給袁公一部分繳納的商稅和車船稅,這個比例,大約相當于袁公此工坊當歲所繳納的各項稅收的三分之二…”

  做這種招商引資的事情,張越是最拿手的。

  就連袁廣國聽著,也是怦然心動。

  有著少府考工室帶頭,在新豐開設工坊,本就是有賺無賠的。

  因為,他完全可以在當地建設一個專門供應給考工室原料的工坊。

  譬如說冶鐵作坊什么的。

  而張越提出來的退稅政策,更是對他有著莫大吸引力。

  漢家商人,在桑弘羊上臺后,商稅的繳納就變得與日俱增了。

  不交都不行!

  你敢不交,桑弘羊就敢抄你的家。

  特別是像袁氏的豪富之家,想要在大司農的眼皮子底下偷逃賦稅,簡直就是一個夢魘。

  “鄙人敢問侍中公…那算賦也能退嗎?”袁廣國按捺住內心的躁動小心的問道:“鄙人問的是奴婢的算賦…”

  漢室為了限制豪強和商賈蓄奴,曾經頒布過一個政策——所有奴婢的人頭稅以五算。

  也就是五倍計算奴婢的人頭稅!

  目前,漢室標準的人頭稅是一歲一人一百二十錢,五算就是六百錢。

  這個政策推出以來,雖然沒有能打擊和控制住蓄奴。

  但卻也給很多人造成了很多麻煩。

  在漢家,敢于偷逃商稅的人或許有很多。

  但敢于偷逃算賦的,卻是沒有幾個。

  因為,性質不同。

  偷逃商稅,得罪的只是大司農,偷逃算賦得罪的卻是整個少府和執金吾。

  更因為漢室實現的是編戶齊民的國策,就連奴婢,也要登記在冊。

  凡不在冊的奴婢,就是野人,不受法律保護。

  換言之,這個奴婢可以逃跑,一旦他跑出去,在官府登記自己為庶民,那么,其主人就將失去對他的控制。

  更關鍵的是,國家只承認那些登記在冊的奴婢們替別人踐更。

  也就是說,假如一個奴婢不在國家登記冊上,就不具備出去踐更賺錢的資格。

  所以,在現在的漢室,地主豪強商賈們,為了小錢錢,也只能忍著惡心,每年都給自己的奴婢們繳納算賦。

  這一個奴婢一年就是六百錢,一百人就是六萬錢。

  別看袁廣國富可敵國,每每想起此事,都是肉疼不已。

  張越深深的看了一眼對方,道:“自也能退…”

  “不過,各工坊的奴婢數量,都必須在三成以下,最多不能超過三成!”張越笑著道:“違者,可是要重罰的…”

  袁廣國聽了,馬上就心花怒放的拍著胸膛說道:“侍中請放心,此事交給鄙人去辦就好了!”

  對于關中的商賈豪強們來說,為了省錢,也為了賺錢,他們是可以無所不用其極的。

  而新豐的優惠力度這么大,這個消息一傳出去,恐怕很多人都會爭先恐后的去新豐開設工坊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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