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偉強這話,可謂是低調到了極致,杜曉迪在旁邊聽著,都有些替馮嘯辰覺得不好意思了不過,馮嘯辰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他心里非常清楚,姚偉強和包成明只是看好自己的地位和眼光,同時也相信自己的人品,知道自己肯定不會對他們太過苛刻,所以才敢說出這樣的話。別看他表態表得如此大方,如果自己開出來的條件不能讓他們滿意,他們也是會馬翻臉不認賬的。說到底,大家真沒那么熟,維系他們之間關系的,只有實力和利益。
當然,姚偉強能夠把話說到這一步,馮嘯辰還是挺滿意的。他并不是那種對合伙人吝嗇的守財奴,對方愿意低頭求包養,這省了雙方討價還價的麻煩。
“我考慮投入20萬,以老包的商情為基礎,建立一個全國性的商業情報心。這個心交給老包去經營,股份我占七成,老包占三成。你去和老包商量一下,他如果同意,進來大家一塊商量事情。如果他不同意,你安排他先回賓館去。”
馮嘯辰沉吟片刻之后,向姚偉強作出了交代。包成明搞的金南標準件商情,從一開始是馮嘯辰幫著策劃的,在那時候,馮嘯辰已經有過一個更為遠大的設想。現在既然商情已經做出了一定的名氣,包成明又愿意投奔馮嘯辰,馮嘯辰索性把自己的考慮和盤托出了。
他的安排也是極為霸道的:包成明愿意接受,那進來一起開會。包成明如果不愿意接受,那別廢話了,直接滾蛋,馮嘯辰懶得去和他扯皮。
姚偉強聞言,面露喜色,顯然馮嘯辰開出的條件是優于他和包成明事先預計的。他站起身來,說道:“馮處長,我現在去跟老包說。馮處長給了這么好的合作條件,他如果敢不接受,不用你馮處長罵人,我直接把他打吐血。”
說罷,他出門去了,沒過兩分鐘,便帶著包成明笑吟吟地回來了。包成明走到自己座位,二話不說,先給自己倒了一滿杯酒,沖著馮嘯辰高高舉起,說道:“馮處長,你的意思,偉強都跟我說了,我沒有二話。以后我是馮處長的手下了,你叫我往東,我絕不往西。這杯酒,我干了,馮處長隨意。”
馮嘯辰站起身,也端起了酒,笑著說道:“哈哈,豈敢豈敢,來,各位,咱們一塊陪老包干了這杯,以后老包是咱們自己人了。”
包括杜曉迪在內,大家同時起身,一起舉杯,正式接納包成明成為合伙人的一員。喝罷杯酒,馮嘯辰讓眾人坐下,陳抒涵有意起身去給大家倒酒,杜曉迪奪過酒瓶子,擔當起了倒酒的差使。馮嘯辰向她微微點頭笑了笑,然后對眾人說道:
“各位,今天請大家一起過來,是想和大家商量一下下一步的事情。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些事我也不瞞大家了。我先介紹一下我和在座各位的合作情況,首先要介紹的是陳姐,陳抒涵,我把她當成自己的親姐姐一樣。目前我和陳姐合作開辦了這家春天酒樓,股份是我占六成,陳姐占四成。這幾年里,一直都是陳姐在操持酒樓的生意,我什么事也沒干,我有意給陳姐多一些股份,陳姐堅決不同意…”
“嘯辰說啥呢。”陳抒涵面有忸怩之色,說道:“其實最初開酒樓的時候,啟動資金全部是嘯辰出的,我一分錢都沒出。酒樓能夠辦到今天,嘯辰出了很多力,我也是幫著管管日常的事情而已,拿這四成股份我都覺得不好意思了。”
“陳姐,這是你應得的。”馮嘯辰說道。
“是啊,陳總,你沒聽馮處長說嗎,他是把你當成親姐姐看待的,這些股份是你應得的。”姚偉強不失時機地附和了一句,心里卻是有著另一番想法。
馮嘯辰先把春天酒樓的股份拿出來說事,不是沒有考慮的。馮嘯辰聲稱把陳抒涵當成親姐姐,又說酒樓一直是陳抒涵在操持,最后陳抒涵只占了四成股份,這話未嘗沒有說給姚偉強、包成明等人聽的想法。他們與馮嘯辰的關系顯然不能與陳抒涵相,陳抒涵只占了四成股份,他們在與馮嘯辰合作的項目占三成股份,還有什么可抱怨的?
至于說金南軸承,或者未來的金南標準件商情,可能是姚偉強和包成明付出的精力更多,馮嘯辰只是作為最初的出資者而已,這與春天酒樓的情況也是類似的。人家陳抒涵都沒抱怨股份太少,他們能說個啥?
的確,在與馮嘯辰合作之前,姚偉強已經有一些資本了,但如果沒有馮嘯辰出手,姚偉強那點資本恐怕早被石陽縣政府給沒收了,他自己也會有牢獄之災。馮嘯辰救了他的小店,又出錢與他合資,還幫他疏通了從歐洲市場進貨的渠道,這才有今天的“1.3德合資菲洛(金南)軸承經銷公司”。馮嘯辰在公司里占著七成股份,看起來像是姚偉強吃虧了,但姚偉強自己知道,沒有馮嘯辰的助力,他現在沒準已經是一不名了。
陳抒涵多少也能猜出馮嘯辰先提她的原因,因此客氣了兩句之后,不再吭聲了。馮嘯辰接著又介紹了自己與姚偉強的合作,讓大家沒有想到的是,他在說完菲洛公司占七成股份的事情之后,直截了當地說所謂德國菲洛公司是他個人的企業,并非有什么神秘的德國背景。
對于這一點,楊海帆是早知道的,陳抒涵沒有問過,但也不覺得意外。倒是姚偉強和包成明兩個人微微一愕,心里泛起了幾分疑慮。
菲洛公司是馮嘯辰個人的產業,姚偉強和包成明都是能夠猜得到的。他們驚愕的地方,在于馮嘯辰居然敢公開地說出來。在此之前,馮嘯辰對這一點一直都是遮遮掩掩的,即便是有點此地無銀的嫌疑,他至少還是立著一塊牌坊的。現如今,馮嘯辰直接點破這一點,這其的意味值得人推敲了。
馮嘯辰看出了二人的心思,他笑了笑,說道:“這件事,過去我一直都向大家隱瞞了,是因為有一些顧慮。現在我把這一點告訴你們,是因為兩個,不,是因為三個原因。
第一,過去我是國家重裝辦的干部,直接經商辦企業,違反政策,所以假托了德國菲洛公司的名義。現在我已經離開了重裝辦,再以自己的身份辦企業,無所謂了。”
“馮處長離開重裝辦了?”姚偉強瞪大眼睛看著馮嘯辰問道。他與馮嘯辰一直只是電話聯系,關于這件事,馮嘯辰還真沒有跟他說起過。
“是的,我已經辦了離職手續。”馮嘯辰說道,看到姚偉強眼里有一些狐疑之色,他又笑了笑,說道:“是經委的領導器重我,給我找了一個脫產讀研究生的機會。我的研究生導師是社科院的沈榮儒老師,你們恐怕也聽說過?”
“沈榮儒?”姚偉強搖搖頭,表示自己不太清楚。
包成明卻是差點跳了起來:“馮處長,你竟然要當沈榮儒的學生了!”
姚偉強看看包成明,問道:“老包,你知道這個人?”
包成明用恨鐵不成鋼的目光看著姚偉強,說道:“老姚,難怪人家說你是個土包子,你連沈榮儒都不知道。他是咱們國家最有名的經濟學家,國家領導人都要經常向他請教的。放到古代,他這樣的人叫作國師呢,馮處長給他當學生,這簡直…簡直…”
他自己也是簡直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才好了。他原來是坐機關的人,對于國家政策之類的事情當然了解得更多。他說沈榮儒是國家最有名的經濟學家,這話略有一些夸張,其當然也有奉承馮嘯辰的成分在內。不過,沈榮儒在國內經濟學界以及在國家決策層的地位,的確是非常重要的,給這樣一位大牛人當學生,未來的發展前途還值得懷疑嗎?
其實,馮嘯辰把這一點指出來,也是想給姚偉強他們一點信心。他知道,自己離開重裝辦這件事,肯定會讓姚偉強他們覺得不踏實,會懷疑他是不是犯了什么錯誤,至少肯定是在頭失寵了。現在自己告訴他們自己要去跟沈榮儒學習,稍微懂點行的人會知道,自己并未失勢,未來的發展只會過去更強。
姚偉強、包成明這二位,都是因為馮嘯辰的實力而投奔過來的,馮嘯辰如果不向他們展示自己的實力,難保他們不會有背叛之心。
“第二個原因…”
解釋完自己離開重裝辦的原因,馮嘯辰繼續說道:
“前幾年,國家的政策有些反復,包括金南的十大王事件,是這種反復的表現。出于自保的需要,我也不便透露太多有關股權的事情,只能借一個德國菲洛公司的帽子來保護自己,像拿這個帽子保護老姚一樣。
如今,國家的政策已經明朗,改革開放的方向不會再有變化,我們再也不用擔心因為私人開公司而受到打擊了,所以,我也可以大大方方地把這件事情說出來,不用再隱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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