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走向第一座方尖碑林,這里不僅僅有奇特的血銹味兒,還有著極重的殺伐之氣,除此之外最讓他不舒服的便是這些方尖碑所散發出的鎮壓之力。
這些方尖碑是彌羅宮大公子煉制出來,用來鎮壓敵人的。
這股力量鎮壓著他的元神,讓他的元神力量無法發揮出來,不僅如此,鎮壓之力還鎖住了他的神藏!
大公子的道行極高,留下的方尖碑林漸漸作用在他修成的大道上,讓他的道法神通散亂沉寂!
大道的威力,體現在神通上,倘若道法神通無法運轉,實力便無法發揮!
秦牧現在所面臨的情況便是如此。
“大公子修煉的是彌羅宮主人的鴻蒙元氣,而鴻蒙元氣是他所有道法神通的基礎,倘若方尖碑林連鴻蒙元氣也可以鎮壓,那么他自己便會被自己煉出的方尖碑林鎮壓在這里!”
秦牧停下腳步,他現在還在方尖碑林的外圍,以這種趨勢,恐怕他走不了多遠,一切修為實力甚至道法神通統統都被鎮壓。
就算太易被鎮壓在此,他也無力營救,因此他必須想出對策。
“也即是說,鴻蒙元氣可以避開方尖碑林的鎮壓之力,不過我需要知道大公子的鴻蒙符文封印所用到的符文序列!”
他停下來仔細研究方尖石碑,對于門板上蘊藏著的符文,他已經有所了解,這幾年他都在研究門板上中蘊藏的鴻蒙符文和神通。
但是門板是門板,石碑是石碑,兩件東西中蘊藏的鴻蒙神通肯定不太一樣。
就在此時,秦牧突然怔住,看著地面。
地面上除了他的腳印之外,還有其他人的腳印!
他細細查看,只見地面上腳印有從外面走進來的,也有從里面走出去的,從腳印的大小來看,應該是同一人的腳印。
“這個人是走入了門后的世界之后,停步于此,然后立刻轉身,離開此地!”
秦牧露出驚訝之色,從腳印來看,這個人顯然不是彌羅宮大公子,此人闖入門后世界,應該氣勢極強,他的腳印深深的印在門后世界的地面上!
他挾無敵之勢而來,幾步之間便來到第一塊方尖碑前!
秦牧抬腳,一腳重重踩下,然而只在這地面上留下淺淺的腳印,與那人留下的腳印相比,顯然他的實力要遜色許多。
“比我的實力要強!”
他站在第一座方尖碑前,那座方尖碑已經不見蹤影,只留下一個大坑,顯然,這座方尖碑是被那人直接連根拔起!
“然而他的腳步到了這里,便突然停住,他拔起這座方尖碑后,仿佛遇到了什么令他也感覺到極為恐怖的事情。”
秦牧站在碑前的腳印上,向方尖碑林中看去,卻看不出有什么不對之處。
突然,他的眼睛一亮,看到了另一面斷成兩半的門板竟然散落在碑林中。
“這塊門板?”
秦牧錯愕,隨即醒悟過來:“這扇門戶有兩扇門,那人一定是從外面闖進來,一拳將其中一扇門轟飛!那扇門是二公子所煉,堅硬無比,他一拳將之轟斷,實力的確遠在我之上。斷門被他轟飛,落入碑林!”
“他挾勢闖入門中,然而走到這里拔起第一座之后,立刻感受到無以倫比的危險,轉身就走,因此離去時留下的腳印便變得很輕,很淡。”
秦牧轉過頭來,看著門戶的另一扇門,那離去的腳印很輕很淡,來到門后,為了泄憤,一拳將剩下的那扇門轟飛。
“但是他的氣勢已泄,沒能將這扇門轟成兩半,只將這扇門轟得飛入廢棄之地。”
秦牧又轉過身去,狐疑的打量方尖碑林:“那么,讓這位大高手感應到的兇險,到底是什么?是這股殺氣?”
他搖了搖頭,殺氣雖然濃烈,但還不至于濃烈到驚走這等存在的地步。
“是方尖碑林的鎮壓力?也不對,他能將第一塊方尖碑連根拔起,說明他不懼大公子的布置,他有充足的把握這才前來破陣。那么驚走他的…”
秦牧大皺眉頭,心中有了幾個猜測,但都拿不準。
“罷了,只要進入其中查看一番,便知道到底是什么驚走了這樣一位大高手!”
他走向下一個方尖石碑,石碑如鏡,表面光滑無比,甚至映照出他的五臟六腑和他的神藏。
倘若細看,甚至能夠看到秦牧的大道構成,看到組成秦牧的每一個粒子的構造,甚至可以看到他的大腦,以及大腦的思維變化時引起的神經叢電流!
若是對一個人的想法有著極深的理解,那么通過這塊石碑的鏡面,便可以看穿這個人的一切想法!
“從石碑的表面來看,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符文,但這正是彌羅宮主人的鴻蒙符文的奇異之處!”
秦牧信心滿滿的站在石碑前。
因為他知道,鴻蒙符文,有著無限細節!
當初研究彌羅宮道紋時,他便發現了這一點。
彌羅宮道紋擁有著無限細節,而這些無限細節的根本,便是來自鴻蒙符文。
因此,這方尖石碑看似沒有任何瑕疵,可以映照出無限細節,但他還是可以看破其構成!
因為,石碑鏡面所映照出的無限細節,其實是鴻蒙符文映照石碑鏡面前的人或物時,通過人或物的構造,展現出鴻蒙符文的無限細節!
鴻蒙符文保羅萬象,可以化作一切道法神通,可以演化一切人或物。
秦牧站在石碑鏡面前方,看似照鏡子,實則是石碑中的鴻蒙符文在鏡中重構了另一個他。
“想要讓大公子藏在石碑中的鴻蒙符文陣列展現出來,最簡單的辦法,便是讓它照耀不到任何東西!”
秦牧將自身僅存的鴻蒙元氣綻放出來,化作四個鏡面,立在石碑的四周!
他的鴻蒙元氣化作符文狀態,每一個符文都纖細無比,讓這面石碑無法再照到其他任何東西。
沒有了映照物,方尖碑中蘊藏的符文逐一顯現出來。
構成石碑的主體是混沌石,大公子烙印在混沌石上的鴻蒙符文呈現出無比致密精美的構造,像是藝術,又像是復雜精妙的機械構造,不斷變幻。
秦牧如癡如醉,鉆研這些符文烙印,石碑符文烙印的變化,呈現出的是一種術數結構,每一種變化都蘊藏著極深的術數道理。
盡管來自不同宇宙紀,語言文字不同,但是鴻蒙符文卻是相同的,道語也是相通的,更為關鍵的是,術數也是一種可以交流的語言!
這三種語言,秦牧的造詣都很高,讓他對于大公子這種鴻蒙封印神通的領悟變得比想象中的要簡單許多。
即便如此,秦牧也用了兩三個月的時間,這才將方尖碑上的鴻蒙封印吃透。
他要做的,并非是暴力破解方尖碑林所形成的封印,而是讓自己進入碑林,不被封印鎮壓。
而最為關鍵的一環,便是他需要讓自己的元氣,模仿方尖碑的鴻蒙符文序列,讓碑林中的封印以為自己是缺少的那塊石碑!
秦牧又在碑林外停留良久,反反復復的推演,檢查自己的紕漏。
等到他再也檢查不出錯誤,這才邁步走入碑林,此時,碑林散發出的鎮壓之力,已經無法威脅到他,反倒讓他如魚得水。
那一面面方尖碑的鏡面映照他的身影,映照出的也并非是他,而是映照出一座行走著的方尖碑!
這就是鴻蒙符文最為奇特的地方。
秦牧一路穿行,漸漸深入碑林,不過從碑林中散發出的殺氣和血腥氣也越發的濃郁起來。
“這股殺氣,非同小可,比天公死時形成的天煞之氣還要濃烈,比斬神臺上的兩口神刀還要強橫許多!什么人擁有如此恐怖的殺氣?”
方尖碑林宛如一個迷宮,石碑鏡面映照其他石碑,讓人頭暈眼花,容易迷路。
秦牧轉了良久,依靠天上的太陽分辨方位,漸漸走入碑林的中心。
最后一層碑林圓形排列,越過這片碑林,前方突然變得山清水秀,青山綠水,宛如世外桃源,最讓秦牧驚訝的是里面居然還有一個小村郭,村郭里炊煙裊裊,正有農家燒火做飯!
村口有青年在樹上掛著一頭豬,倒吊著,正在殺豬放血,下面則放著一個盆,盆里盛滿了豬血。
而青年旁邊有一個扎著一對羊角辮的小女孩,正繞著樹撒歡般的奔跑,咯咯地笑著,聲音很是清脆。
村口的石墩子上坐著一個老者,正在啪嗒啪嗒的抽著水煙,瞇著眼睛,吞云吐霧。
石墩子后也有一株老樹,樹上掛著幾只結繭的毛毛蟲。
秦牧的目光越過這個老者,只見村子里老樹下的老井旁邊,有一個婦人坐在那里,拿著木棒搥洗衣裳,一邊搥,一邊罵咧咧的,不知在罵誰。
一個老嫗坐在房檐下曬太陽,雙手放在小肚子上,瞇著眼睛打盹兒,時不時偷偷的張開昏花老眼,偷偷打量那罵咧咧的婦人。
這個小村郭一片祥和,像是只有一家五口生活在這里。
秦牧眨眨眼睛,打量一番,沒有走入這個村莊,而是側頭想了想,取出太易留給自己的地理圖,唰的一聲展開。
太易的地理圖是以太易拐杖畫出來的,地理圖極為復雜,魏隨風描摹下來交給秦牧。
秦牧展開地理圖,看了一番,又撓了撓頭,他剛才進入方尖碑林,根本沒有按照這幅地理圖標記的路線走!
魏隨風交給他許多地理圖,他基本上沒有按照路線走過,都是胡亂闖進去。
“看來走錯路了。”
秦牧卷起太易地理圖,轉過身去,打算離開這片碑林重走一遍,懊惱道:“大師兄若是知道了,肯定會吹胡子瞪眼…”
突然,村口石墩子上的老者放下水煙,笑瞇瞇道:“貴客遠道而來,不留下來吃頓殺豬菜再走嗎?小商已經殺好豬了。”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從幼兒園到高中,又何止十年磨劍?高考的師弟師妹們,吃了這頓殺豬菜,那就拔心中霜刃之劍,披荊斬棘,劍開南天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