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大皺眉頭,班公措忌憚于他自己煉制的巫毒,不敢來攻,只能退走,但是發泄怒火時施展的巫法拜魂,的確恐怖!
班公措還是境界,但七星境界的高手也一拜就死,尤其是這三位妖和尚的本事都很是不凡,更是異獸修煉有成。
金翅大鵬在大墟中也算是鼎鼎有名的異種,實力極為強大,肉身強橫,再加上修煉了小雷音寺的佛法,元神穩固。
他連續拜死三只金翅大鵬,這門神通的確可以讓屠夫也要嚴防!
從前班公措還有些氣度,一派宗師風范,而現在他屢次在秦牧手中受挫,老羞成怒,出手便再無顧忌。
這次他拜死了三位小雷音寺的妖和尚,下次只怕便會向秦牧身邊的人下手。
誰能擋得了他一拜?
“不過看班公措拜過這三人之后,似乎也受了重傷,顯然這門神通的反噬極大,不能胡亂動用。”
秦牧眉頭還是沒有舒展,即便反噬很大,但這種拜誰誰死的神通還真是難以對付,防不勝防。
“將這三位和尚埋起來吧,不能讓他們曝尸荒野。”
幾人將三只金翅大鵬的尸體掩埋,秦牧拜了一拜,嘆道:“三位走好,改日我燒個班公措來祭奠你們。我們走…等一下!”
龍麒麟連忙停下,秦牧閉上眼睛,過了片刻眼睛張開,取出筆墨紙硯,元氣提振,將紙張在空中整齊鋪開。
他提筆攪墨,當空作畫,沒過多久一尊站在祭壇上的神魔像被他畫了出來。
秦牧打算落上最后一筆,卻又停了下來,取出印章蓋在畫上,這才將最后一筆畫出。
“班公措巫法拜魂的關鍵,應該就在于這尊神魔。”
他上下看了一遍,確認自己沒有畫錯。聾子教他書畫,其中繪畫很講究在一瞬間捕捉形意神,秦牧經常與他出村采風,畫各種東西,班公措身后的那尊神魔雖然出現時間不長,但他還是將這尊神魔的具體形態和神韻捕捉,準確的畫了出來。
“我不認得這尊神魔,不過大墟中各種神魔雕塑都有,村長、馬爺他們見多識廣,多半認得。既然是來到了大墟,那么索性回村問問他們。就算他們不認得,還有天圣教,延康國,總會有人認得!”
秦牧將畫收起,心道:“只要認出這尊神魔,便有了破解班公措的巫法的可能!否則只有不計一切代價將他除掉這一條路可走了。”
不計一切代價,也就是說要攻克樓蘭黃金宮,而攻克樓蘭黃金宮這樣的圣地,需要先攻占草原,將那些草原上的國家滅掉。
可想而知這么做有多困難。
所以最后一條路,只能是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鼓動皇帝對草原用兵,鏟平樓蘭黃金宮,僅憑天圣教并無這個能力。
龍麒麟向前走去,秦牧喚來兩只白蝠,為他們治療傷勢,待到他們傷勢好了之后,在兩只白蝠的保護中秦牧奔上高空,觀覽地勢。
過了片刻,秦牧落下,微微皺眉,他沒有看到涌江。
倘若看到涌江,他倒還可以確定自己的方位,沒有看到涌江的話,僅憑大墟地理圖上的標記,很難尋到自己身處的確切位置。
他們向東走了百十里地,秦牧再次飛到高空,繼續查看地理,與自己記憶中的大墟地理圖對照一番。
如此再三,他終于依照山川走勢辨明他們所處的方位。
“我們位于西天宮附近,距離西土的確不遠。”
秦牧辨明方向,松了口氣,降落下來,告訴龍麒麟路徑。他們又向東走了百十里地,秦牧估計快到大墟地理圖上標記的西天宮的位置,正在四下打量,突然看到道路變得陡峭起來。
一片巨大的陸地斜斜插在大墟中,如同巨大的圓盤,比旁邊的山峰還要高出很多,仿佛這片陸地從天外飛來,墜入大墟中一般!
龍麒麟停下腳步,秦牧向這塊巨大的陸地,只見這里的叢林茂密,但還能從綠蔭中看到規模宏大的建筑遺跡。
而且有些地面破裂的地方,可以看到金屬的光澤,這片陸地的地底深埋著用金屬制造出的東西,不知是什么。
還有些巍峨神像或者聳立,或者倒伏。
他們花了些時間繞過這塊陸地,不由呆住,只見在他們前方是一片盆地,到處散落著陸地板塊,有的插在地面上,有的翻了過來,露出山峰狀的底部,還有的裂成了幾瓣,有的陸地板塊上還保存著完整的遺跡,那是城市的遺跡,有異獸在里面活動,強大的異獸領主時不時發出令人心悸的吼叫,威脅膽敢接近他領地的生靈。
這些陸地板塊斷開之處,露出長長的金屬建筑,像是笙管一樣高低不齊。
盆地中有風吹過的時候,這些金屬建筑便發出嗡鳴聲,有如音律一般,竟然很好聽。
“這么偉大的文明,何至于敗落到這種程度?”
秦牧遙望,然后收回目光,這里應該是一片安全之地,黑暗難以侵襲,所以異獸數量極多,行走在這樣的地方必須要極為小心。
如果繞道的話,只怕會多花一天時間才能繞過去,所以只能繼續前行。
秦牧從龍麒麟背上跳下,親自帶路,他畢竟是自幼生活在大墟里,深知異獸的習性,倘若讓龍麒麟或者兩只白蝠帶路,肯定會捅出什么簍子。
他們深入盆地,突然秦牧看著地上的車轍皺了皺眉頭,地上的車轍應該是西土真天宮的那輛香車留下的,還有些雜亂的腳印,應該是追殺香車的那些神通者所留。
他們顯然闖入此地,不過從他們行進的道路來看,這些人也深喑大墟的規矩,沒有走錯路。
不過,西土真天宮的神通相當奇特,神通規模和動靜都很驚人,倘若他們在這里動手,很容易激怒異獸領主。
“和他們走同一條道路,只怕會被牽連。”
秦牧打算尋找其他道路,怎奈附近通過盆地的安全道路只有這么一條,想要繞道,便需要穿過一片大澤。
他向大澤看去,突然大水翻滾,一頭巨型的鱷魚人立起來,站在水面上,鼻孔噴煙,正在剔著自己鋒利如刀的指甲。
這頭異獸領主并不好惹,從這邊繞道只怕是自尋死路。
另一邊則是一片城市廢墟,巍峨神殿多如牛毛,許多丹首黑頸的仙鶴正在那里飛來飛去,翩翩起舞,看起來很是祥和。
不過城市中一公一母兩只大鶴正在那里煉劍,羽翼一振,無數劍光盈霄,錚錚錚排列成圓,從那劍光的移動速度來看,秦牧覺得這兩只仙鶴首領比那頭巨鱷首領還要危險。
“只有這一條路!”
秦牧吐出一口濁氣,低聲道:“西土真天宮的家事,我們絕不插手,我又不是喜歡打打殺殺,愛管閑事的人。待會便繞過去…”
盆地中很是熱鬧,四頭身上披著厚重骨質鎧甲的犀牛走過來,渾身雪白,沒有半點雜色,小眼睛警覺地瞅了瞅秦牧和秦牧身后的龍麒麟,以及飛來飛去,不停的倒掛在樹上的白蝠。
其中一只母犀口吐人言,道:“這條大狗胖成豬了,竟然還能走路。”
為首的犀牛首領面色如土,連忙就地一滾,化作犀首人身的小巨人,骨鎧下是一身肉疙瘩,兩只前蹄拱了拱,向秦牧道:“道友,我家老娘們就喜歡亂嚼舌頭,不要見怪!”
秦牧笑道:“不怪。龍胖的確胖了點兒。”
犀牛首領松了口氣,帶著三頭母犀快步離去,埋怨道:“你沒看出來嗎?這些家伙都是狠角色,一個個兇神惡煞,尤其是那個人類和兩只白蝠,身上纏著不知多少冤魂。”
秦牧驚訝,龍麒麟道:“都說白犀通靈,能夠看到陰間和冤魂,果然厲害。不過他們還是看走眼了,我才不是大狗,而且也不胖,而是壯…”
前方突然傳來神通和靈兵碰撞的聲音,很是火爆,秦牧喚回來兩只白蝠,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
沒走出多遠,一片戰場出現在他們眼前,那些真天宮的強者正在圍攻那輛香車,身上各個帶傷。
看到他們到來,那些真天宮的神通者突然停手,不再進攻,而是紛紛扭頭向他們看來,一動不動。
“道友。”
一個少年越眾而出,向秦牧見禮:“家事。”
秦牧還禮:“我只是路過。”
那少年露出笑容,揮手道:“讓一條道路,讓他們過去。”
秦牧含笑向兩旁點頭示意,帶著龍麒麟和白蝠兄弟走了過去,他們前方,那輛香車已經破裂,車輪和穹頂被打碎,兩只梅花鹿一個化作人形跌坐在破車邊,另一個現出原形,應該是那頭雌鹿,身上到處是傷,躺在那里。
而他們保護的那對母女也從車中出來了,那少婦渾身是血,氣喘吁吁,護住身后的孩子。
“義士…”
那頭公鹿所化的男子突然伸出手,抓住秦牧的衣擺,艱難的抬頭,氣若游絲:“義士,還請…”
秦牧抬起衣擺,從他手中掙脫,繼續向前走去。
他經過雌鹿身邊,微微一怔,只見那個扎著小紅花的雌鹿已經死了,沒有了氣息。
秦牧收回目光,繼續向前走去,突然那位被稱作“奶夔”的女子抓住他的手,希冀的看著他,聲音沙啞道:“帶走我的孩子,只要她能活下來…”
秦牧身形頓住,背后那個真天宮的少年高聲道:“道友,這是我真天宮的家事!”
秦牧掙脫她的手,繼續向前走去,向兩旁的真天宮神通者含笑示意,領著龍麒麟和兩只白蝠走過這片戰場。
龍麒麟幾步跟上秦牧,側頭去看秦牧的臉,遲疑道:“教主…”
秦牧面無表情,道:“人家的家事,過問不得…”
龍麒麟道:“不問也好,祖師說你總是惹是生非,看來你的確是長大了。”
秦牧怔了怔:“長大了?這是長大了嗎?”
“懂得利害取舍,自然是長大了,很理智。”
龍麒麟道:“從前你很不理智,打這個打那個,不怕得罪人,那幾個月祖師為你擦了不少屁股。”
秦牧沉默,背后的喊殺聲傳來。
“這是長大了…我不想這樣長大啊…”
秦牧嗤笑一聲,繼續向前走去,饕餮袋中一口口小劍無聲無息飛出,分別插在四周,越來越多的飛劍落地,布成一座劍陣。
他繼續向前,八千口劍也在不斷向前鋪去,劍履山河,這些劍竟然也插出了山河形態。
叮,最后一道劍光落地。
秦牧停步,伸手按了按,八千口劍齊齊沒入地底,他突然抬起衣衫一掩,身形消失不見!
“老子不愿長成這樣的大人!”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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