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3章 像狼一樣

　　查理很清楚，在這一戰中，他借鑒了他的爺爺查理·馬特在普瓦提埃戰役中對付阿拉伯騎兵的戰術戰法才能重創了梁振武這一支西秦騎兵，但是盡管如此，梁振武還是及時發現了這個陷阱，并且毫不猶豫的率軍撤走，損失雖然不小，但也不大，西秦五萬騎兵的主力還在，至少還有四萬。≧雜≮志≮蟲≧

　　而且，查理還知道這一次戰役與七十年前的普瓦提埃戰役不同，作戰對象也不同，當時的阿拉伯騎兵根本不精通騎射，只會近身沖殺，在失去了機動速度之后又被查理·馬特圍困在河邊才被打敗的，而現在的敵人是西秦輕騎兵，是一支不但精通近身沖殺，還精通騎射之術的精銳輕騎兵，面對這樣一支可怕的軍隊，查理沒有太多的辦法，能對他們造成一定的傷亡已經很不錯了，再想用同樣的辦法對付這一支西秦騎兵根本行不通。

　　西秦軍營地，梁振武抹掉臉上的雪水，心下頗為懊惱，竟然把這一仗打成這樣，還被敵人燒掉了大營，對于他來說是失敗至極。

　　“大帥，被驅散的戰馬大多已經找回來了，但還有很少一部分失去蹤影，估計是被那些偷襲的敵軍順手牽走。另外，戰損統計結果已經出來了，我軍在這一戰中損失了九千多人，戰死和失蹤達到七千余人，還有兩千多傷員，營地的糧草基本上被焚毀，搶下來的糧食只夠我們吃兩天的了！”中軍統領秦武揚報告道。

　　在場幾人聽到損失這么大，都沒有出聲，梁振武氣得額頭上青筋暴起，拳頭捏得咂咂作響。

　　左軍統領問道：“大帥，要繼續追擊嗎？以我軍的遠程奔襲能力，即便在沒有糧草支撐的情況下可以喝馬奶、馬血，堅持十天半個月都沒有問題！”

　　梁振武想了想搖頭道：“將士們士氣低落，現在追上去也難有作為，還是讓將士們休整一番，恢復士氣和力氣吧，此戰是我指揮失當才造成如此嚴重傷亡，還讓聯軍跑了。我會向陛下上書請罪，現在你們給我派出偵騎去監視敵軍動向，決不能讓他們脫離我們的視線，另外派人去周邊收集糧草，我們不能坐等后方送來補給！”

　　“是，大帥！”

　　兩天后，韋皋和李愬率兩萬騎兵趕到，得知梁振武部與法蘭克大軍大戰的結果，二人都不由嘆息不已。

　　三人坐在大帳內交談，韋皋對梁振武說道：“敵軍才走了兩天，他們有大量重步兵，就算加快行軍速度也走不了多遠，我決定上書給陛下，然后率本部人馬追上去，你這邊的士氣還沒有恢復過來，而且這片廣大的平原地區需要我軍鎮守，我覺得你還是留下來，等待陛下大軍前來，我走之后你這邊的糧草還支撐得住嗎？”

　　梁振武點頭道：“你們來之前我們已經在周邊收集了一些糧草和牛羊，支撐十天半個月不成問題！”

　　“那行，就這么定了！”

　　韋皋和李愬率軍走后不到兩天，趙子良就率大軍主力抵達了巴拉頓湖畔與梁振武部匯合了。

　　“陛下，此次戰役臣在指揮上嚴重失誤，致使我軍損失超過了九千人，糧草全部被焚毀，士氣大跌，臣向陛下請罪！”

　　趙子良道：“你也是熟讀兵法之人，臨陣經驗也足夠豐富，怎么就落入了查理布下的陷阱呢？你啊，還是太過急躁了一些，當時如果你不下令硬沖，只讓士卒們在外圍不停騎射放箭，不但可以讓查理的打算落空，還可以摧毀他們的抵抗意志，你還是沒能揚長避短、充分發揮我們自身的優勢啊。罷了，念你在此役之中及時警醒下令撤退，保存了實力，雖然有過，卻無大錯，撤了你北路軍主帥之職，留在孤身邊聽用，北路軍兵馬暫且由龍武將軍王錚指揮，留在這里鎮守、安撫當地阿瓦爾人和匈奴人！”

　　梁振武連忙下拜道：“臣遵旨！”

　　龍武將軍王錚也立即站出來行禮道：“臣領旨！”

　　又過了一天，韋皋派人回來稟報，他和李愬率軍追擊法蘭克軍兩天日行兩百多里，終于追上了法蘭克大軍尾部，還與法蘭克軍交戰一場，吃掉了法蘭克軍殿后兩千余人，韋皋在戰報中還說，如果這樣的情況持續下去，查理必然不甘心自己的人馬一點一點被吃掉，很有可能會想留下來與之決戰，因為不決戰就會被西秦騎兵吊在后面一點一點蠶食。

　　大帳內，趙子良看著韋皋派人送來的戰報，手指在案桌上不停的敲著，他看完戰報后思索片刻對杜宗文吩咐道：“派人去告訴韋皋，前方戰事由他自行臨機決斷，但切不可能莽撞意氣用事，一定要揚長避短、充分發揮我軍優勢，像此前梁振武用輕騎硬沖對方重甲步兵方陣這種舉措是不明智的！另外，派一些官員過去接觸聯軍其他首腦，分化瓦解聯軍內部，徹底孤立法蘭克，至于相應的條件，由你們幾個商議一個我方可以接受的底線出來！”

　　杜宗文站出來拱手答應：“臣遵旨！”

　　趙子良又道：“傳旨下去，全軍再休整兩天，兩天之后大軍繼續西進！”

　　“是，陛下！”

　　自從被韋皋大軍追上之后，法蘭克大軍已經連續三天都被韋皋大軍吃掉了殿后的人馬，總計六千多人，查理心疼得要死，他知道這樣下去，還不等他率軍撤回巴伐利亞，只怕麾下大軍都剩下不了多少人了。

　　“這些該死的西秦騎兵，怎么甩都甩不掉？剛打退了梁振武部，現在又來了一支騎兵，也不知道是誰統兵，竟然奸猾無比，怎么設陷阱都逮不住他們！”巴坦尼克烏斯憤怒的罵道。

　　大帳內其他首腦情緒都有些低落，這一路被西秦軍追擊追殺近千里，聯軍差不多已經被追得沒脾氣了，再這么下去，恐怕軍心很快就會散失，還拿什么跟西秦人打？

　　查理臉色嚴肅的說道：“沒別的辦法，只能停下來與這支西秦騎兵決戰，咱們一共有多少輕騎兵？”

　　奧利弗算了算說道：“大約有一萬三千多人！”

　　查理心中算了算，說道：“那好，明天再跟西秦人決戰，把這一萬三千輕騎兵隱藏在軍陣兩翼之中，除非他們繼續利用騎射之術跟我們交戰或戰斗一半時撤退，否則我們不出動輕騎兵，只要他們敢跟我們近身交戰，那就是我們一舉消滅這一支輕騎兵的最佳時機！”

　　第二天上午，查理下令全軍找到一處地勢較高之處排兵布陣，選擇在地勢較高之處列陣無論對于防守還是進攻都有優勢，因為地勢較高，敵人要進攻的難度就增加，而身在高處的軍隊又可以從高往低沖鋒，使得敵人難以抵擋。

　　韋皋和李愬很快率大軍到來，兩軍相距只有幾里，用肉眼都能夠看到對方的軍陣，前方探馬報告：“大帥，聯軍與我們相距四里外的高地列陣，呈左中右，雜牌軍被部署在兩翼，法蘭克軍部署在中軍！”

　　韋皋聞言對李愬說道：“看來查理不堪忍受麾下人馬被我軍逐步蠶食，所以下定決定要與我們正面決戰了！”

　　李愬笑問道：“不知大帥打算如何應對？”

　　韋皋摸了摸胡須笑道：“查理想跟我們決戰，那也得看本帥愿不愿意，難道說他想決戰，本帥就傻巴巴湊上去跟他拼命？戰爭主動權不能任由他來掌控，傳令全軍后退十里，派出三千騎給本帥分散成十股人馬不斷巡游周邊，切斷聯軍與周邊外界一切聯系，切斷附近的水源，或投毒或截斷水流，總而言之不讓他們喝上水。除非有大股兵馬，否則只要有小股人馬走下高地，立即攻擊，不讓他們下高地挖水井取水！”

　　“遵命！”

　　高地上，查理等人騎在馬背上看著遠處天空中逐漸靠近的煙塵卻突然停止了下來，很快就向遠方而去，眾人都面面相覷。

　　“這是怎么回事？”

　　部將奧利弗大怒道：“還能怎么回事，這西秦人就像是牛皮糖一樣，被黏在身上甩都甩不掉，他們打又不打，只會偷襲，想要把我們一個個偷偷干掉，讓其他人害怕恐懼，他們這是要活活耗死我們啊！”

　　巴坦尼克烏斯深有感觸的大罵道：“是啊，這些西秦騎兵仗著機動性高、騎射戰術精湛，基本上不跟我們正面硬抗，只要我們稍稍松懈，他們就抽冷子過來給我們來一下狠的，這些人就跟餓狼一樣，該死的，我已經受夠這些狼崽子了，我要去跟他們決戰！”

　　查理心中一動，連忙拉住他故意激將道：“巴坦尼克烏斯，別去，你手下只有不到兩萬人，戰斗力低下，單獨跟這支西秦軍交戰勝算不大！”

　　巴坦尼克烏斯冷哼一聲：“查理，你可以侮辱我，但請不要侮辱我的士兵，也不要小看他們，就算勝算不大，我也要試一試，否則一直這下去，實在太憋屈了！”

　　巴坦尼克烏斯說完也不等其他人反應，策馬跑開去，不一會兒工夫就帶著自己近兩萬大軍浩浩蕩蕩走下高地向西秦騎兵離開的方向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