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0章 查理的“背水一戰”

　　巴拉頓湖東北岸，西秦北路軍大營。

　　中軍統領秦武揚疾步走進大帳向正在看地圖的梁振武抱拳稟報：“大帥，西方聯軍派使者過來向我們下了戰書！”

　　梁振武聽了一愣，抬頭看著秦武揚問道：“戰書在哪兒？”

　　秦武揚立即把戰書遞過去，梁振武接過打開看了看，臉色露出思索之色，然后問道：“這事有多少人知道？”

　　秦武揚道：“哎，當時在場的人將士比較多，對方不但下了戰書，還親口把內容說出來了，現在全營上下全體將士們都知道了這事！”

　　梁振武嘆道：“看來對方把這一切都算計好了，逼著我們跟他們一戰而定勝負啊！傳令全軍將士，明日卯時生火造飯，辰時出戰！”

　　旁邊左軍統領劉光劍急道：“大帥不可，陛下給我們的旨意是讓我們切斷聯軍的歸路，如果時間上來不及也要拖住他們，而不是跟他們進行決戰啊！這一仗無論勝負如何，大帥都有違抗旨意之嫌疑啊！”

　　梁振武搖頭道：“本帥當然知道這么做有違抗旨意之嫌，但如果不這么做，我們這五萬人就危險了，現在全營上下都知道了這個消息，如果我們不應戰，全軍上下士氣必然低落，士氣低落就無法主動出擊，只能被動防御，可我們是騎兵啊，不是步兵，你們聽過有讓騎兵打防御戰的嗎？西方聯軍定然會趁我們士氣低落來攻打我們，我們是守在原地還是撤退？無論是守在原地還是撤退，都正中西方聯軍的下懷，他們正向把我們這五萬精銳騎兵一舉殲滅，如果我們死守原地，他們求之不得；如果我們撤走，他們正好可以立即向西而去，我們牽制拖住他們的目的就無法達成，到時候上面追究下來，我等還是要領罪！換做是你們，你要怎么選？”

　　大帳內的將校們互相看了看，一起站出來抱拳行禮道：“如果上面追究違令之責，我等愿與大帥共同承擔！”

　　梁振武心里頗為欣慰，但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揮揮手道：“如果戰后我等還有命活下來再說這事，現在諸位都去做準備吧，這一戰打得好就是徹底摧毀西方聯軍主力的一戰，如果打得不好，我等就是西秦的罪人！”

　　“是！”

　　貝爾格萊德，西秦中路軍營地。

　　這天夜里，趙子良心里頗為煩躁，仿佛感覺有什么大事要發生，難道是北路軍要出事？以梁振武的領兵經驗，就算不勝也不至于大敗吧？

　　這時斥候都尉段巍走進來稟報道：“陛下前方探子來報，他們追到了多瑙河拐角處都未能發現敵軍蹤跡，經過詢問當地人才知道西方聯軍主力并未沿著多瑙河北上，而是已經在四天前折道向巴拉頓湖方向而去，看來他們是想經過巴拉頓湖撤往巴伐利亞！”

　　這個消息讓趙子良心中頓時咯噔一下，他立即走到地圖前找到多瑙河拐角處，心中迅速計算，以聯軍馬步軍的行軍速度，四天時間應該可以抵達巴拉頓湖附近，這個結果讓趙子良的心中越來越不安。

　　趙子良轉念一想，梁振武對上其他人也許有足夠的能力應付，但是梁振武的對手可是查理這些老奸巨猾的一代梟雄、帝王，想到這里，趙子良心里就無法淡定了，且不說其他人，只說查理，他這個帝王的位置可是一路殺出來的，而不是坐享其成。

　　想到了這個一層，趙子良頓時心驚肉跳，當即對外面喊道：“來人，宣韋皋！”

　　外面當值的太監當即尖聲叫道：“陛下有旨，宣韋皋和李愬覲見！”

　　韋皋和李愬很快趕了過來，見到趙子良就參拜：“臣韋皋和李愬參見陛下！”

　　趙子良抬手道：“起來吧，情況緊急，孤就不啰嗦了，孤擔心梁振武不是查理那幫老奸巨猾的家伙的對手，你們二人馬上點起一萬精騎連夜出發，火速馳援梁振武！”

　　“臣遵旨！”

　　巴拉頓湖畔東岸。

　　西秦北路軍和西方聯軍兩方在湖畔東面寬闊的地域展開激烈的交戰，雙方兵力都太過龐大，無法同時集結起來進行最后的大決戰，剛開始只能進行小規模的接觸戰，以迅速了解對方的戰斗力和真實實力。

　　經過兩天的試探，雙方都對敵人的實力有了一定的了解，互相頗為忌憚不已，聯軍的優勢在于兵力多，裝備防御力強大，但總體弱點是機動性能差，由于是聯軍，指揮上不能做到非常通暢；而西秦騎兵這邊的優勢是機動性強、騎射犀利，正面沖陣方面也有八千重騎兵，但是對方也有不少重裝鋼甲騎兵可以起到一定的克制作用，西秦騎兵還有周圍都是平原地帶，利于騎兵馳騁的優勢，但西秦騎兵也有劣勢，占多數比例的輕騎兵防護力不足，用輕騎兵與法蘭克的重裝鋼甲步兵和騎兵正面對抗都不是明智的做法。

　　聯軍大營。

　　馬其頓總督格力特無不嘆道：“從西秦入侵開始，我跟西秦軍也打了不少戰了，這兩天算是第一次看見西秦騎兵的威風和戰斗，這名聲果然不是吹出來的，而是他們有真本事，只看他們的騎術，我們的騎兵就根本不能相比，這么小規模的纏斗如果繼續下去對我們極為不利，如果我們再不想其他辦法，只怕還不等我們消滅他們，我們就先被他們拖垮了，要知道后面還有西秦中路主力沒有來呢！”

　　查理這時站起來沉聲說道：“沒有別的辦法了，明天全軍壓上去，逼著西秦人跟我們決戰！”

　　利奧五世問道：“他們大部分都是輕騎兵，雖然有不少重騎兵，但他們愿意舍棄機動優勢跟我們正面硬抗嗎？而且這周圍都是地勢平坦的區域，如果是我，我肯定不會這么不明智！”

　　查理說道：“所以要給他們一點甜頭嘗嘗，明天列陣之后，馬其頓軍、達爾馬提亞軍、塞爾維亞軍先壓上去，如果你們不敵，就撤退，剩下的交給我法蘭克軍來做，只要西秦騎兵不在第一時間撤離，我們就有把握把他們纏住，逼著他們決戰！”

　　色雷斯總督巴坦尼克烏斯問道：“有把握嗎？”

　　查理道：“不試試怎么知道？現在只有這一個辦法！”

　　這是趕著鴨子上架，無奈之中的無奈，眾人只能硬著頭皮答應，實際上他們不答應也不行，都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是退無可退了。

　　會議結束之后，查理把心腹大將奧利弗叫身邊說道：“奧利弗，剛才我們的話你也聽到了，但實際上這只是表面上的，這樣安排并不能擊敗五萬西秦騎兵，想要擊敗五萬西秦騎兵，我們還必須做一些暗地里的安排，我把你單獨留下來就是為這事！”

　　奧利弗行禮說道：“請陛下下令吧！”

　　查理吩咐道：“你立即發動軍中所有閑人連夜在湖邊構筑防御工事，這是防御工事圖，你按照這個上面畫的構筑工事就行了，一定要在明天天亮之前完工，明天天亮的時候我會派兩萬精銳步兵來接管，這兩萬精銳步兵由你來統領，防御工事是你負責組織構筑的，對工事最熟悉，所以把這個工事防御交給你來負責我是最放心的！我的計劃是這樣的，明天全軍壓上去之后，我會讓那些雜牌軍先進攻，西秦軍不會從正面沖擊我們法蘭克重步兵方陣，但是對這些雜牌軍肯定不會手軟，只要雜牌軍被擊潰，西秦軍肯定會繼續追殺，到時候他們會以為我們法蘭克軍的軍心也受到了影響，因此很有可能會沖擊我們的軍陣，我會假裝敗退，一步防御一邊撤往湖邊防御軍陣，然后我們利用湖邊防御軍陣和相應的攻勢抵擋西秦騎兵，只有讓他們在我們構筑的防御工事面前撞得頭破血流才能讓他們士氣下降，然后再準備五千人攻擊他們的后方營地，那時就是我們反擊的時候了！”

　　查理不愧是久經沙場的帝王，不但軍事素質過硬，而且謀劃精妙，這一招與中國“背水一戰”的典故有異曲同工之妙。

　　眾所周知，背水列陣在兵法上乃是大忌，任何一個通曉兵法的將領都一般不會在水邊列陣，這是自取滅亡之道，這一招看似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實際上對軍隊無論是士兵還是軍官的軍事素養都非常之高，只有訓練有素、作戰意志極為頑強的軍隊才能頂住敵人的進攻而不會被推下河去，一般的烏合之眾在水邊列陣根本就經不住敵人的猛攻而潰散。

　　韓信之所以能在背水一戰中成功，乃是他做了很多功課的，他練兵有方，麾下軍隊都訓練有素、作戰意志頑強，而且他在河邊還修筑了大量的防御攻勢，事先充分了解了敵情，派出兩千人抄小路去偷襲趙王大軍后方營地，否則他憑什么能以一萬兩千人頂住趙王號稱二十萬的大軍猛攻，最后還能反攻為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