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2章 差距
李愬率領的三千精銳西秦騎兵給尼塞弗魯斯帶了很大的麻煩，這些西秦騎兵一百人隊為一個作戰單位，不停的襲擾他的大軍，他派人騎兵去迎戰，西秦騎兵遠遠的放了幾通箭矢之后就馬上撤走，雙方都是輕騎，而西秦的輕騎機動性更靈活，在沙漠中生存的能力更強，東羅馬帝國騎兵根本就追不上，等待他們返回本隊，西秦騎兵又回來襲擾，反復不停。
這種情況一度讓尼塞弗魯斯感覺此行戰略目的只怕無法達成，很有可能還回不去，直到承受帶著巨大的損失率領一萬五千騎兵抵達圣山城堡下看見這座雄關險隘之后，他才真的陷入了絕望，即便有步兵，只怕也無法在短時間之內拿下這座城堡并活捉趙子良，然而等他想要率軍撤退時，這個愿望已經成為了一個奢望，因為從城堡中出來一支數量并不比他的騎兵少的西秦騎兵正迎上來，而且這一支騎兵的精銳程度無疑不是他手下這一支還沒有成熟的騎兵隊伍能夠比的。
“不可能，這不可能，我們一路上沒有做任何停留，就算是受到西秦騎兵不停的襲擾也沒有減慢速度，這里怎么可能有這么多騎兵？”
尼塞弗魯斯臉色巨變的一把從旁邊揪過來一個大臣，臉色猙獰的盯著此人喝問道：“馬爾諾德，你不是說圣山城堡只有三千守軍，整個敘利亞也不足兩萬人，還絕大部分是分散在各處的步兵嗎？你告訴我，為什么這里有這么多騎兵，我只看一眼，從城堡里沖出來的就不止一萬人！”
情報大臣馬爾諾德一臉慘白、身體顫抖著不停，連連求饒道：“陛下、陛下，我也不知道這里怎么會有這么多騎兵，我們派來調查的間諜說得很清楚，這里只有三千人啊！”
“你給我去死吧！”尼塞弗魯斯大吼著抽出巨劍砍下，馬爾諾德的人頭當場被砍了下來，尸體斷頭處噴出大量的鮮血濺了尼塞弗魯斯一身，可他絲毫不在意。
尼塞弗魯斯提著巨劍看著前方正在靠近并集結的西秦騎兵喊道：“利奧！”
利奧臉色凝重的策馬上前答應道：“陛下？”
尼塞弗魯斯問道：“你認為我們還能撤走嗎？”
利奧搖頭道：“如果是一天之前我們就撤退，只要二路軍可以攻陷落日關，我們還有逃生的希望，但現在······”
利奧沒有把話說完，但周圍大將軍官們誰都明白，現在就是想撤也撤不了，西秦騎兵不可能放任他們瀟灑的離去，而這顯然也不是西秦軍的風格。
尼塞弗魯斯扭頭看了看周圍大將們的臉色后厲聲喝道：“沒錯，我們現在沒有退路了，西秦騎兵不會允許我們安然撤退，只要我們有絲毫怯意，我們就會死得很慘很慘，唯一的生路就是擊敗眼前這一支西秦騎兵，然后攻破這座城堡之后活捉西秦的圣王！現在，你們必須帶著你們的部下軍官和士兵們跟著我一往無前，殺死眼前所有的敵人，都明白嗎？”
盡管這些騎兵們都是新訓練而成的，沒有多少是老兵，但是這些大將和軍官們幾乎都是與西秦軍隊打過仗的人，他們知道現在這個時候也只能拼死一戰，拼還有機會，不拼就必死無疑。
尼塞弗魯斯見部將們還沒有回過神來，繼續喝道：“我的將軍們，告訴你們的士兵們，現在你們不是為了我打仗，也不是為了貴族們打仗，更不是為了東羅馬帝國打仗，而是為了你們自己，只有打贏了，你們才能活，打輸了，所有人都會死！傳令下去，列陣，準備作戰！”
上萬大軍的調配、整隊、列陣可不是一句話的事情，傳令調度都很繁瑣，也需要時間，東羅馬帝國的這支騎兵隊伍從組建開始已經有五年之久了，但是正式成建制還不到兩年，最開始入伍的士兵還要訓練后來背征招的士兵，自己都還沒有出師就要帶徒弟，這不是扯淡嗎？可想而知這支騎兵機動能力和戰斗力是多么不合格了。
東羅馬帝國承襲了羅馬帝國的遺產，軍事方面就更是如此，但是東羅馬帝國的軍制卻經常發生變動，這是為了防止敵人摸清楚他們的編制、兵力人數和戰斗力，但這也帶來了很大的弊端，最明顯的弊端就是士兵之間缺乏默契度、軍令的傳達不暢通，指揮官對軍隊不能夠如臂指使。
東羅馬軍連基本的軍陣都還沒有完成部署，東羅馬的將軍們還沒有來得及給軍官和士兵們鼓舞士氣，西秦軍這邊就已經發動了攻擊。
爾朱某下令道：“王敢，由你統帶兩千人，給本將軍直接攻擊東羅馬軍的中軍，采用什么戰術由王將軍自行決定！”
“是！”王敢抱拳答應，策馬去挑選兩千精銳騎兵。他知道爾朱某的意思，沒有給他下達具體的戰術目的，只是讓他進攻敵方中軍，這就是讓他去試探對方的虛實，如果能夠擊潰敵方的中軍，這一仗就不用怎么打了，直接下令全面撲過去就能一舉擊潰東羅馬軍。一旦敵方中軍抵擋頑強、他無法破陣，那么他就必須要想辦法把這兩千人馬盡可能多的帶回來。當然，尼塞弗魯斯不可能讓他帶著兵馬沖擊自己的中軍，因為被敵軍騎兵沖擊本陣是很危險的事情，尼塞弗魯斯肯定會派出兵馬迎擊，這場戰斗就會在雙方軍陣之間展開。
規模超過萬人以上的大戰，雙方的領兵大將一般都很少直接發動全面進攻，畢竟交戰的戰場太寬太大，只要打起來，難免有顧此失彼的時候，只有在其中一方已經出現明顯的潰敗跡象，另一方才會發動全面進攻。而且，發動全面進攻就意味著很難再進行戰術調整，一旦敵人是假裝潰敗，中途卻突然進行猛烈的反撲，發動全面進攻的這一方又沒有留下足夠的預備隊，戰局會瞬間發生逆轉。
王敢是大唐名將王難得的孫子，他父親是王子顏，王敢有著祖父的武勇，同時也與父親一樣精通軍略，王家世代為將，他可謂是這一代中最為杰出者，在王子顏病逝之后，他就成了王家的主心骨，也是目前王家官職最高的人。
王敢從得勝鉤上取下祖父傳下來的鋼矛舉起來對兩千精騎大吼：“將士們，讓東羅馬軍偷襲進入敘利亞并打到圣山城堡下是我們的恥辱，圣王陛下就在我們身后的城堡之中，正在看著我們！拿出你們所有的本事跟著我把這些賊寇們殺光才能洗涮我們恥辱，跟我沖！”
王敢手中的鋼矛向前一指，自己就率先打馬向前沖去，身后的將校軍官們紛紛打馬跟著沖出去，大吼著：“殺——”
“殺啊——”士兵們也動了起來，他們開始策動戰馬小跑起來，這是整體性的小跑，而不是一排排的依次跑起來，這能夠節省加速時間并且能夠始終保持沖刺過程中的隊列隊形不會發生混亂。
東羅馬軍陣之中，士兵們還在軍官們的指揮喝令下列隊部署陣型，這時利奧大叫道：“陛下，快看，西秦騎兵開始攻擊了！”
尼塞弗魯斯的臉色變了，他曾聽說過西秦軍的集結速度非常快、列隊部署軍陣的速度也非常快，但他一直不太相信，他也是領兵打仗的人，怎么會不知道一支軍隊要完成集結、布陣和列隊需要多少時間，這么多人，又怎么能夠做到動作整齊一致？這完全是不可能的，但是今天西秦軍生生給他上了一堂課，在他的軍隊還在布陣的時候，西秦軍早就完成了軍陣部署并且發動了攻擊。
“現在絕對不能讓他們沖過來！”尼塞弗魯斯說著，扭頭左右看了看，立即指著一個將軍喝道：“邁克爾，我的女婿，你帶兩千人去迎戰，一定要阻止西秦騎兵這個時候沖擊我們的軍陣，只要拖住他們一刻鐘，我們的軍陣就徹底穩固了！”
邁克爾是尼塞弗魯斯的女婿，也是一個善于鉆營的年輕將軍，但他統兵打仗的才能還是有的，不過相比他政治敏銳性，他的軍事才能又有些不值一提了。
“東羅馬帝國的勇士們，跟我沖！”邁克爾舉著大劍揮舞著帶著兩千東羅馬騎兵向正在沖過來的西秦騎兵沖上去。
“嗖嗖嗖······”隔著老遠，西秦騎兵們就開始放箭了，他們排成長長的橫排隊列，一波一波的箭矢射到了邁克爾的士兵們身上，東羅馬騎兵們不停的從馬背上掉落下來，戰馬痛苦的嘶叫聲、落地士兵的慘叫聲和喊殺聲混雜在一起。
邁克爾帶著東羅馬騎兵們頂著越來越多箭矢和傷亡終于沖到了西秦騎兵們的近前，但是西秦騎兵的橫排陣型突然從中間斷裂了，斷裂的部位放慢了速度，而兩端卻加快的速度，這個變化只發生在很短的時間就造成了西秦騎兵一分二位把邁克爾的東羅馬騎兵夾在中間不停的射箭，使得東羅馬騎兵的損失越來越大。
雙方的距離近到無法使用弓箭之后，西秦軍騎兵們很快收起弓箭，拿出戰刀從左右兩側開始夾擊。
夾擊，這讓本就訓練不足的東羅馬騎兵們瞬間軍心渙散，都只想著逃離，無心作戰，但他們卻被包圍在中間，而且這包圍圈實在太小。
利奧焦急地叫道：“陛下，派人增援，否則邁克爾他們就會被全殲了！”
尼塞弗魯斯沒有無動于衷，他立即下令讓一個將軍帶一千騎去給邁克爾解圍，一刻鐘過去后，東羅馬軍的軍陣終于部署完畢，尼塞弗魯斯也終于松了一口氣，至少不用擔心被西秦軍發動全面進攻一舉將他的軍隊擊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