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9章 打賞
人來人往、車馬川流不息的君士坦丁堡梅塞大道上，趙子良等人躋身于人群之中，現在天氣炎熱，為了融入當地人當中，他們都穿著一件薄薄的丘尼卡，這個時期東羅馬帝國的丘尼卡有長袖、短袖和無袖之分，都是齊膝半身裙，它冬天時可以當做內衣穿，炎熱的夏天有薄款，相當于后世的T恤，春秋之際有長袖、短袖的厚款，可以當做衛衣外套穿在外面，托伽長袍一般只有在天氣涼或寒冷的時候才披在外面。
膝蓋以下全部露在外面，腳上還穿著牛皮短靴，這讓趙子良感覺很不習慣，非常別扭，趙子良和劉單、張虎臣、巴特等人互相看了看，都覺得對方穿著這身衣裳實在太過滑稽，忍不住紛紛大笑。
特別是劉單腳上不是穿的短靴，而是穿著一雙草鞋，張虎臣更是指著他大笑不止：“這是哪兒來的老泥腿子啊？”
劉單黑著一張老臉，氣得吹胡子瞪眼睛：“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沒大沒小！”
伊琳娜自從走出使臣官邸，整個人就變得極為好奇，她根本不顧趙子良等人的擔心和感受，一個個興奮得到處亂跑，在人群中穿梭不停，一會兒走到這個攤子上看看玩具，一會兒又跑到香料店跟老板聊香料，看見了吃的竟然像小孩子一樣饞得流口水，非拉著趙子良給她買。
大街上很多好玩的，有不少民間藝人在街邊搭起一個臺子進行表演，趙子良等人游玩了一個小時后發現在阿卡迪烏斯廣場的南面圍著許多人，伊琳娜叫道：“那里怎么這么多人？我們過去看看，快！”
伊琳娜說著在人群中穿過，很快不見了蹤影，趙子良大罵：“這娘們盡給我搗蛋，張虎臣，快派兩個人跟著她，別把她搞丟了，到時候人家皇帝找我要娘，我拿什么賠？”
“是！”張虎臣答應，當即伸出兩個手指頭舉起向前方打了一個手勢，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有兩個人不動聲色的快速跟了上去。
廣場上的人實在太多了，到處都有賣藝的、擺攤做生意的，趙子良等人好不容易擠到人群邊上，好幾雙眼睛到處尋找伊琳娜的蹤影，巴特扯了扯趙子良的衣裳，趙子良扭頭看向他，只見巴特向旁邊不遠處擼了擼嘴，趙子良順著方向看過去，終于發現了伊琳娜，這才放心下來。
別看伊琳娜已經快要四十歲了，但她從小生長在希臘富貴之家，長大后又進入宮廷，甚少與民間接觸，甚至單獨上街都沒有過，趙子良真擔心把她弄丟了，現在的奴隸販子實在太猖狂了，伊琳娜這種級別的美人，沒有哪個奴隸販子不會動心。
放下心來的趙子良這才有心思去觀看這種街頭藝術表演，他發現這應該是一個民間劇團，這一伙表演的一共有十幾個人，用繩子圍起來的場地不小，有很多道具和表演器材，竟然還有獅子、豹子、老虎、猴子和大象，這些動物就這樣放養著，沒有用籠子或鐵鏈拴著，看看它們已經被徹底馴服了。
“咦，這里竟然有老虎？”趙子良頗為驚訝，在君士坦丁堡看到獅子、豹子、猴子和大象并不奇怪，因為這些兇獸在周邊地區基本上都能夠找到，但是周圍地區可沒有老虎，老虎主要分布在東北亞、南亞，主要亞種有西伯利亞虎、華南虎和巴厘虎，對于君士坦丁堡來說，這些虎種都在遙遠的東方，想把一頭老虎弄到這里談何容易？
巴特詫異道：“什么是老虎？”
趙子良對著一頭趴在地上不時睜眼閉眼的老虎擼了擼嘴：“就拿那頭兇手，在東方它叫老虎！”
巴特驚訝道：“這種有著與豹子相似花紋的兇獸叫老虎嗎？我怎么感覺獅子、老虎和豹子長得很相似，它們會不會是親戚？”
趙子良笑道：“當然，它們都是貓科動物，難道你不覺得它們都跟貓長得很相似嗎？”
“沒錯，難怪它們看上去有很多相似之處！”巴特這個黑人像是發現了什么新奇的事物一樣特別高興，他又頗為感興趣的問道：“獅子、豹子和老虎，它們誰更厲害？”
趙子良道：“這就要看你是指哪一方面了，如果僅僅從捕獵能力看來，單個獅子的捕獵能力肯定不及老虎和豹子，因為這兩者一向都是獨來獨往，他們獨自生存的能力要比單個獅子強得多，而獅子是群居動物，捕獵時一般是群體行動，捕獵效率要高于單個老虎和豹子。如果從戰斗力上來看，老虎的單兵作戰能力無疑要比獅子和豹子強一些，因為老虎的作戰手段和方式很多，例如撲、拍、抓、鞭，獅子只會咬，在體型和體格上，豹子要明顯弱于老虎和豹子！”
巴特若有所思，他看見場上走出來一個穿著黑袍的男子，一番前奏之后，這黑袍男子手腕一翻，突然變出來一朵花，這惹得圍觀的市民們一陣陣驚嘆。
巴特連忙對趙子良道：“快看，這是魔術，他能變出很多東西來！”
對于從后世而來的趙子良，這些小魔術引不起他太大的興趣，不過倒是很驚訝這個時代的歐洲人就開始研究魔術了。
魔術師用他幽默的語言和動作姿勢以及令人嘆為觀止的手段不斷變出來各種各樣的物品，有些是死物，還有一些是活物，如果說變出死物已經讓觀眾們極為驚嘆，那么變出活物卻讓觀眾們沸騰起來。
叫好聲不斷在周圍圍觀的人群中響起，掌聲一陣接一陣，趙子良感到奇怪的是這個雜耍團不但有歐洲人、非洲人，竟然還有亞洲人，而且亞洲人的人數占了一半以上。
這個穿著黑袍的魔術師一番表演結束之后，就有一個東方女子端著一個簸箕走出來收錢，愿給錢就掏錢，不愿給錢的人家也不強求，觀眾當中不少人都拿出幾個銅幣丟在簸箕內，甚至還有人丟下銀幣。
緊接著就有一個馴獸師開始驅使獅子鉆火圈，獅子在馴獸師的指揮下一連鉆過七個火圈，整個過程沒有一根毛被燒著，可見這個馴獸師的厲害。
趙子良正看得津津有味，盡管前世看過不少這方面的表演，但是在這個世界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雜技，身臨其境的感覺與看電視電影是截然不同的。
這時他感覺有人拉自己的衣服，扭頭一看，卻是不知道何時伊琳娜又溜到了他的身邊，于是問道：“干嘛？”
伊琳娜把玉手一伸：“借點錢！”
“借錢干嘛？”
伊琳娜對著收錢的女子擼了擼嘴：“打賞啊！”
趙子良一陣無語，從懷里掏了掏，掏出幾個銅板塞在她手里：“拿去！”
伊琳娜把手里的銅板掂了掂，翻了翻白眼道：“我說你怎么小氣？就這么幾個銅幣？”
趙子良氣樂了：“你以為你是誰？你想打賞多少？給幾個子兒意思意思就行了！”
伊琳娜看著手里幾個銅板道：“就這么幾個銅幣拿不出手啊！”
“就這么點兒，你愛要不要！”趙子良冷哼一聲，也不再理會她，這時收錢的女子正好走到他面前，他再從懷里掏出幾個銅板丟在簸箕了。
伊琳娜連忙把自己手里幾個銅板也丟進簸箕內，那女子看了看趙子良和伊琳娜，連忙道：“謝謝二位大爺！”
等收錢的女子走開，伊琳娜用手指戳了戳趙子良的胳膊道：“看，這姑娘是你們東方人呢！看裝束應該是西秦人吧？”
趙子良道：“這有什么奇怪的？只要靠自己的勞動、智慧、才藝賺錢，無論做什么行業都不可恥，我們西秦人不止有人在東羅馬帝國討生活，有人還去更西方的法蘭克王國、英倫島和西北方的薩克森人的地盤討生活！”
兩人正說著話，場上突然傳來一聲驚叫：“哎呀，你干什么？放開！”
趙子良和伊琳娜聽到這個聲音也不說話了，立即扭頭看去，只見剛才收錢的女子正被一個戴著貴族徽章的年輕男子抓著手臂，這貴族男子長著一副英俊的面孔，只是臉色蒼白，一副酒色過度的模樣。
那貴族男子拉著收錢女子的手臂不放，笑道：“這位東方美女，我剛才看了你的舞蹈，跳得真的很優美，我家中正缺少東方舞女，不如你去我家中做一個舞女吧？”
觀看表演的市民們看見這個男子后都紛紛竊竊私語起來，“這是梅拉小伯爵吧，天哪，怎么碰到他這個禍害了，快走快走，被他盯上就完了！”
“天哪，梅拉小伯爵又要作惡害人了，每年被他強行抓去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只要被他看上的女人，肯定逃不出他的毒手啊！”
雜耍團的其他成員們都注意到這邊發生的狀況了，紛紛都放下手中的活計快步沖上來，就連正在表演的馴獸師都立即丟下獅子跑過來。
盡管這些雜耍團的成員們都圍過來了，但沒人敢對這個年輕的貴族動手動腳，身份階層的巨大差距讓他們絲毫不敢做出逾越的舉動，只有一個中年西秦人焦急對梅拉小伯爵抱拳道：“大人，我是雜耍團的掌柜周大年，這是我的女兒，不知我的女兒怎么得罪您了，您要這么做？請您先把手放開行嗎？您的這種行為在我們東方是極不禮貌的，是對女人的巨大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