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9章 沒有選擇的權利

　　代爾祖爾城堡前的空地上躺了一地的人尸和馬尸，插滿了箭矢，破爛旌旗隨意倒在地上，一些戰馬還在主人的尸體前發出悲鳴的嘶叫聲，幾桿斜插在地上的旗幟被火箭射穿之后燒出幾個大洞，燃燒的旗幟升起裊裊青煙。

　　玄十三收刀入鞘向后招了招手，一個都尉上前抱拳道：“將軍？”

　　“派人去向大王報告剛才的戰況，留下一半人馬圍住這里，其他人都撒開去追回那些奴隸！”

　　“是，將軍！”

　　逃散的奴隸們不到一個時辰就被西秦騎兵們驅趕了回來，全部被集中在城堡前方兩里的空地上，周圍附近村莊里的一些老弱病殘也全部被驅趕過來，在西秦騎兵們的驅趕下，大約一千兩百多精壯的奴隸被集中在一起，老人們被驅趕到另外一邊，全身包裹在白色或黑色袍子里、蒙著面的女人們則帶著孩子們單獨在這一邊，面對兇悍的西秦騎兵們，這些奴隸們都蹲在地上瑟瑟發抖，不敢動彈。

　　不多時，趙子良率大軍主力抵達，各部將領們在行軍司馬陳青的安排下開始搭建營地、扎起營帳。

　　玄十三來向趙子良報告：“大王，一支兩百人的東羅馬騎兵從城堡內出來跟我們交戰，被我軍殲滅！”

　　趙子良擺手：“大體情況本王已經聽到戰報了，說說傷亡傷亡情況吧！”

　　“是！”玄十三答應，說道：“我軍陣亡了二十八人，受傷三十七人！傷亡比例大約一比三，如果撇開傷員不談，敵我雙方傷亡比例在一比六！”

　　“什么原因你知道嗎？”

　　玄十三回答道：“臣剛才也考過了這問題，東羅馬的輕騎兵似乎沒有經過什么訓練，他們騎術不精、不會騎射、沒有戰術，更沒有協同配合作戰，打仗完全是靠個人武勇，一盤散沙，交戰之前我們每個人平均射了三支箭，他們就已經死傷差不多一半了！”

　　趙子良摸著下巴說：“除開被射殺的人，也就是說他們只有大約一百人跟你們近身交戰，而你們有兩千人，這個傷亡比例可不能算成一比六，看來他們個人戰斗力還是不錯的！還有其他情況嗎？”

　　“有的，我們把周圍村莊的人全部抓來了，據我們所知，這一代幾乎都是居住的大部分大食人和少部分波斯人，全部都是拜占庭人的奴隸，男女老少都是，拜占庭人沒有把這里的異族人當成了，只要抓住，全部變成奴隸。根據奴隸們的交代，代爾祖爾城堡內原本一共有五百五十余人，其中兩百騎兵，剩下都是步兵，兩百騎兵已經被我們殲滅了，城堡內還剩下兩百五十人左右！”

　　趙子良點點頭，問道：“奴隸當中有多少精壯的奴隸？”

　　“大約一千二百人左右，沒有細數，不過應該相差不遠！”

　　趙子良吩咐道：“把這一千二百精壯奴隸集中起來，本王去看看！”

　　“是！”

　　趙子良隨后下令大軍休整兩天，攻城營立即打造攻城云梯，能打造多少就打造多少！

　　在玄十三的陪同下，趙子良和各統兵大將們來到了奴隸們面前，這里全部都是從十六歲到四十五歲之間的精壯奴隸，是這里的主要勞動力。

　　奴隸們雖然不知道西秦軍中的等級是怎樣的，但是看到趙子良一行人在眾多兵士們簇擁下來到來，都知道趙子良這些人只怕都是西秦軍的大人物，面對自己未知的命運，奴隸們都嚇得戰戰兢兢，大氣不敢出，全都用畏畏縮縮的眼神看著趙子良等人。

　　趙子良騎著馬來到奴隸們面前大聲道：“拜占庭人的到來搶走了你們的一切，包括土地和自由，連你們的家人也全部變成了他們的奴隸，生殺予奪全部操控他們的手里，難道你們不憎恨他們嗎？難道你們不想報仇雪恨嗎？我聽說你們大食人和波斯人都是天生的生意人，我想跟你們做一筆生意。我給你們一個活命和成為自由人并且重新獲得土地的機會，而你們替我攻下這座城堡，這很公平吧？待會我會派人給你們發放兵器和攻城器械，從明天上午開始由你們這些人進行攻城，倘若你們可以在兩天之內攻破你們面前這座城堡，我可以讓你們活命、還你們自由，并且把城堡外這些田地全部賜給你們，每個人都有一份，戰死者的家屬會得到田地和金錢的雙重賞賜，不過你們必須成為我的臣民，要向我交稅！如果你們兩天之內沒有攻破這座城堡，那么你們將全部被處死，連同你們的家人！這里將成為一片焦土、寸草不生！”

　　如果是其他生意，這些大食人和波斯人肯定樂意做，但是這是一個可能掉腦袋的生意，他們就不怎么愿意了，不過這是一筆霸王的買賣，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也不能拒絕，這個生意他們不做也得做，否則他們將全部被處死。

　　奴隸們一個個都不出聲，三分鐘之內無人應答，趙子良也不著急，耐心的等待著。

　　直到過了三分鐘，奴隸當中才有一個滿臉胡須的中年男人問道：“我們憑什么相信攻下城堡之后你會遵守承諾？”

　　趙子良順著聲音找到了說話的人，這個人相貌和氣質不同于其他奴隸，此人以前顯然是一個貴族，有一股悍勇，從此人的眼神之中可以看出他不甘淪落為奴隸的渴望。

　　“因為我是這里身份最高的人，因為你們沒有選擇的權利和余地！”

　　那人沉默了一下，高聲道：“好，我們攻城！”

　　趙子良對玄十三吩咐道：“明日卯時生火造飯，讓他們吃飽喝足，給他們發放兵器和攻城云梯，辰時讓他們準時開始攻城，不用監督，這事關他們和他們家人的生死、自由、土地和財富，他們會拼命的。你們只需監視，倘若有人企圖逃跑或有其他圖謀不軌，立即斬殺！”

　　玄十三抱拳躬身答應：“遵旨！”

　　趙子良等人走后，周圍只有一些西秦兵了，奴隸們開始紛紛議論和爭吵起來。

　　有幾個健壯的奴隸來到剛才與趙子良對話的奴隸面前，其中一個喝問：“阿穆特老爺，難道你還以為你是老爺嗎？你現在也只是一個奴隸，你憑什么替我們做主？”

　　“是啊，你憑什么替我們做主？”其他幾個健壯的奴隸紛紛大叫，“我們不會聽你的了，你再也不能指使和命令我們！”

　　阿穆特淡然道：“我沒有讓你們聽我的，我也沒有替你們做主，還記得剛才那位西秦將軍最后一句話是怎么說的嗎？我們沒有選擇的權利和余地！不管我們是否愿意，我們都必須拿起他們發給我們的兵器去攻打這座城堡，否則兩天之后我們就會全部被處死，包括我的和你們所有人的家人！你們可以不聽我的，到時候大家一盤散沙去攻打城堡，沒有有效的指揮和統一協調進攻，兩天之內能不能攻下這座城堡呢？如果兩天之內攻不下這座城堡，就算我們死再多人，剩下的人也一樣要被處死，如果我們有統一和有效的指揮，進攻時有章法，能夠以最小的代價攻下城堡，又何必死更多人？如果你們當中有人認為自己可以帶領大家在兩天之內攻下這座城堡，那就站出來！”

　　剛才還質問阿穆特的幾個健壯奴隸都有些悻悻的不出聲了，不過又有另外的人質問：“阿穆特，誰都不愿意死，誰都不想死，也不愿意先死，如果我們攻打城堡，那么由哪些人打頭陣呢？毫無疑問，打頭陣的人極有可能會先死，越是靠后的人活得越長，攻下城堡之后，后面的人都還活著，而前面的人都死了，這么說來，誰都不愿意打頭陣！”

　　阿穆特看著這些人心里不由一陣哀嘆，難怪這些人永遠是窮鬼，永遠是最底層的賤民，就這種腦子活該一輩子做賤民，一輩子受窮！

　　他道：“我們本來應該為這個問題而進行一番內部整合，但是那位西秦的將軍顯然不想讓我們浪費時間，他們已經替我們想到了解決的辦法，他剛才已經答應，戰死者的家人既能夠得到田地，還將獲得金錢的賞賜！我們為什么要在這個問題上爭執？如果我們誰都不愿意打頭陣，那我們只能在兩天之后全部被處死，那時候你們還會計較誰打頭陣，誰在后面嗎？”

　　所有人都沉默了，過了不久，有人走過來對阿穆特說道：“阿穆特老爺，我聽你的，你說怎么打我就怎么打！”

　　又有人說道：“阿穆特老爺，我也相信你，你說怎么打就怎么打！”

　　在這兩個人的帶頭下，其他奴隸紛紛說道：“對，我們也聽阿穆特老爺的！”

　　原本跟阿穆特作對的一些奴隸此時也不得不表示愿意聽從阿穆特的命令。

　　十二月十二清早，已經吃飽喝足的一千二百多精壯大食和波斯奴隸拿著西秦軍發給他們的兵器、鐮刀、菜刀、鋤頭，抬著一具具攻城云梯向代爾祖爾城堡沖過去，這些人在阿穆特的指揮下分成幾個梯隊，一波一波向城堡發起攻擊，他們在攻城過程中發西秦人打造的攻城云梯既結實又穩定，在攀爬的過程中沒有起伏不定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