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2章 全軍盡歿
這一天，齊亞德派出而來五千騎兵在附近的村莊和城鎮大肆劫掠，殘殺無數，搶來糧食、牲畜、金銀財寶無數，從上午到黃昏時分，被派出去劫掠的大食騎兵陸續返回了扎黑丹的西城門內，大食軍只占據了西城門附近的一小塊居民區，他們不敢涉足城內其他區域。
大食軍派兵去城外村莊和小城鎮劫掠來大量物資的事情被城內的西秦軍瞭望哨觀察得一清二楚，躲在城內房屋中的西秦軍聽到消息后一個個氣得七竅生煙，但是他們沒有辦法阻止，他們只能窩在城內的各個房子里。
到了半夜時分，西城門附近變得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這很不合情理，大食軍人馬眾多，就算再怎么壓制，不可能一點點聲音都沒有。察覺到異常的西秦軍軍官派出探哨悄悄前往探查，探哨探查回來的結果讓人大吃一驚，西城門附近內外空無一人，不要說人，一個牲畜都沒有，不但大食軍兵馬，就連他們白天劫掠回來的所有牲畜、糧食和金銀財寶全部不見了蹤影。
王光耀帶著數百兵馬在軍營中坐鎮，這里有高大的圍墻，比城內民居的防御力要強得多，昨夜王光耀帶著數百兵馬在這里抵擋了兩千多大食軍的進攻，大食軍不但沒能攻破軍營，而且還損失慘重。
聽到下面軍官的報告后，王光耀有些納悶：“怎么會這樣？大食人搞什么鬼？難逃們因傷亡慘重而放棄進攻了？速派探哨前去探查，看大食軍去了哪兒！”
“是，將軍！”
一個時辰之后，探哨快馬加鞭返回來向王光耀報告：“將軍，大食人向西邊的沙漠去了！”
王光耀不由自主的起身：“你確定？”
探哨道：“絕對沒錯，兄弟們已經追上而來他們的后軍，他們攜帶大量的糧草、牲畜和金銀財寶，雖然黑夜之中看不清具體有多少人馬，不過他們的隊形拉長好幾里路！”
王光耀松了一口氣，對周圍將校們說道：“看來大食軍是被昨日夜間慘重的傷亡給嚇怕了，他們擔心繼續下去得不償失，所以索性搶掠一番之后離去。來扎黑丹的路一般只有三個方向，分別是北方、東方和西南方向，西邊是魯惕沙漠，這片沙漠東邊是鹽灘、靠近我們這邊的東南方向是沙灘、中間是溝壑縱橫的沙漠忠心地帶，北邊是一望無際的荒漠，大食軍想要來到這里，唯一的辦法就是冒險穿越魯惕沙漠，但魯惕沙漠中的氣溫變幻無常，有時溫度可以把人畜活活烤熟，有時又如春秋一輛涼爽，他們肯定是穿過魯惕沙漠而來，現在又要穿越魯惕沙漠返回去！沒想到他們臨走還劫掠了一把，讓周圍的村莊的百姓們遭殃了！”
部將們聽了王光耀的分析，都點了點頭。部將劉聞建議道：“將軍，他們攜帶大量劫掠來的糧食、牲畜和金銀，行軍速度肯定快不起來，卑職建議出動一支兵馬追上去截殺他們，他們囂張而來，又揚長而去，這口惡氣屬下等實在咽不下去，卑職請命率一千騎追殺敵軍，請將軍允許！”
王光耀聽了劉聞的話有些猶豫，昨夜一戰雖然利用城內碉堡式房屋并且發動城內所有百姓居民共同阻擊大食軍，跟他們打巷戰，大量消滅了大食軍，但自身損失也不小，一千多西秦軍陣亡，兩千多百姓死去，算上在城墻上損失的五百人，現在城內只有兵馬一千三百多人了，戰馬倒是不缺，可如果派一千人去追擊大食軍，城內就只剩下三百人守衛，萬一這是大食人使的詭計呢？
想到這里，王光耀對劉聞說道：“現在是深夜，探哨不一定能探查清楚，如果這是大食人搞的陰謀詭計呢？他們引我們出城追擊，暗地里已經部署妥當，只待我軍出城就中了他們的圈套了！所以出城追擊的事情就算了吧，一切還是以穩妥為主！”
劉聞卻不肯放棄，繼續對王光耀說道：“將軍，您擔心大食人耍陰謀詭計引誘我軍出城追擊，卑職可以理解。不過你不覺得你這么認為是高看了他們嗎？卑職承認大食人做生意是一把好手，以他們的腦袋能想出這么復雜的計謀，那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聽劉聞這么一說，王光耀也覺得他說的不無道理，其他部將心里一想也覺得有道理，畢竟還從來沒有聽說過大食人打仗使用過這么復雜的計謀，他們一向是直來直去，擺開陣勢面對面沖殺，用計？那是只有漢人才玩得轉的活兒。
卻見劉聞繼續道：“將軍，有句話卑職不知當講不當講，講了，擔心將軍生氣，不講的話卑職又覺得對不起將軍！”
王光耀眉頭一皺，“你有話就說，有屁就放，磨磨唧唧作甚？”
劉聞道：“將軍，這些日子以來我們都以為扎黑丹雖然是邊城，但是西邊靠著魯惕沙漠，西南方向又有大王的數萬大軍，大食軍絕不可能打到這里來，因此我們都懈怠了，防務也松懈了，但是事實是大食人還真就冒險穿過了魯惕沙漠偷襲了我們，如果我們的防務沒有松懈，昨夜大食軍絕對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攻破城墻的防御，日后上面肯定要追查這件事情，到時候將軍身為主將必將難逃罪責，免去軍職都是輕，重則可能會有牢獄之災，甚至有殺頭的危險，將軍從軍這么多年，為西秦立下過汗馬功勞，卻因為這件事情毀了前程豈不冤枉？如果能夠追殺大食軍，獲得一些斬獲，不說功過相抵嘛，上面至少在處置的時候至少要酌情考慮吧？”
這番話卻是真正戳進了王光耀的心里了，疏于防務讓大食軍輕易突破了城墻的防御這件事情一直壓在他的心頭，他就擔心事后上面會追究，如果真要追究下來，他還真可能會向劉聞說的那樣，輕則丟官罷職，重則深陷牢獄、甚至可能有殺頭之禍。
仔細一想，劉聞的建議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想要讓上面對他從輕處置或者免于處罰，他必須要有拿得出手的功績才行。
想到這里，王光耀也顧不得這可能是大食人耍的陰謀詭計了，當即狠聲道：“大食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他們以為咱們西秦國境內是他們家的菜園子？必須要讓大食人付出代價！本將軍決定親自帶一千人追擊大食軍，劉聞，你做本將的副將在身邊聽調！”
劉聞雖然不能獨自帶兵去追殺大食軍，但能夠作為副將在王光耀身邊聽調也是不錯的，他大喜抱拳道：“遵命！”
王光耀又對另外一個部將萬重山吩咐道：“萬將軍，本將軍和劉聞帶兵追殺大食軍之后，扎黑丹城內一切事務由你主持，城墻防務不能再松懈了，一定要嚴加戒備，要不定時巡視防務情況，對于有懈怠者，要嚴懲不殆，明白嗎？”
萬重山抱拳答應：“遵命！”
事不宜遲，王光耀和劉聞當即挑選一千人馬出城追擊大食軍，一路快馬加鞭追了兩個時辰。
到了凌晨寅時的時候，大軍來到一片沙丘溝壑地帶。在月光的照耀下，溝壑沙灘兩側高高的沙丘顯得巍峨和神秘，一種突然而來的危機感涌上王光耀的心頭。
“停！”感覺到危險的王光耀勒馬停下，豎起了手掌，他打量左右兩側高高的沙丘，對身邊劉聞吩咐道：“派人去兩側沙丘上查探一番！”
劉聞一愣，扭頭看了看，對王光耀抱拳道：“將軍，如果是山坡，爬上去很容易，但是要爬上沙丘很困難，因為腳下的沙子不受力！如果一定要派人去探查，只能讓探哨返回一段距離，順著沙丘的山脊爬上去才行。將軍難道認為兩側沙丘上有埋伏？”
“不知怎的，我感覺很不好！”王光耀說著搖了搖頭，想了想說道：“這樣吧，你派人往前方查探一番是否能夠找到大食軍的行軍蹤跡！如果前方有大食軍的行軍蹤跡，我們就繼續追擊”。
“明白！”劉聞答應，打擊派出幾個探哨前往前方偵查。
不久，探哨返回來報告：“將軍，前方溝壑地的出口處依然有大量的馬蹄腳印，應該是大食軍留下的！”
王光耀再也不遲疑了，擔心大食軍跑遠，當即下令：“全速追擊！”
大軍隨即繼續向前追擊，沒過一會兒工夫，一千西秦軍騎兵就全部進入了溝壑地帶。突然，兩側沙丘頂上突然亮起了無數火把，大量大食軍騎兵舉著彎刀打馬從沙丘上沖下來。
“中計了！”王光耀看見這個情況大驚失色，但他還是強行壓制心中的慌亂，大聲道：“全體聽令，前隊變后隊，后隊變前隊，將士們跟我殺回去！”
大食軍騎兵們高喊著安拉舉著彎刀順著沙丘的斜坡沖下來，盡管王光耀極為鎮定的指揮大軍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調頭并且向來的方向所在的谷口沖過去，但大軍很快遭到了大量弓箭的射擊，大食軍騎兵們從沙丘上沖下來的時候一邊放箭一邊吶喊，突圍的西秦軍遭到了大量箭雨的打擊。
此時退路上的谷口方向出現了一個整齊的步兵方陣，這些大食軍步兵把長槍斜插在沙地上，隊形擺得密密麻麻，長槍如林，槍頭寒光閃閃。
王光耀一眼望去，這個步兵方陣縱深太長，他所統帶的這些西秦騎兵都是輕盔皮甲，戰馬更是沒有任何防護，如果撞上這長槍方陣，那是無論如何也沖不過去的。
“律——”王光耀再次勒馬停下來，他大聲命令道：“全體調頭！”
所有人都知道怎么回事了，他們都迅速執行了命令，王光耀策馬跑到了大軍前面大聲對所有將士喊道：“弟兄們，我們中計了，是我小看了大食人，沒想到他們也會用計了，這次是我對不起大家，因為我的過錯讓你們深陷敵軍包圍之中，我給所有人賠罪了！為今之計，我們只能死戰到底，西秦男兒絕不做俘虜！”
“不做俘虜、不做俘虜、死戰到底、死戰到底！”
“跟我殺——”王光耀舉著長槍向前方殺過來的大食軍沖過去。
“殺——”
一場慘烈的戰斗在這溝壑沙地上展開了，這一戰從寅時一直殺到辰時，整整兩個時辰才結束，谷地內橫七豎八的躺著一眼也望不到盡頭的尸體，各種兵器箭矢插在尸體或沙地上，谷地上空盤旋著無數禿鷹的聲音。
左側沙丘頂上，齊亞德披著黑色披風騎在高大的戰馬上面無表情的看著兵士們打掃戰場，達烏德一臉苦澀的打馬走過來說道：“將軍，統計結果出來了，我們傷亡了一千八百人，西秦軍一千人全軍覆沒。在這種四面圍攻的情況下，我們的傷亡比例依然接近二比一，這實在太讓人難以接受了！”
齊亞德咬了咬牙冷聲道：“傳令全軍返回扎黑丹，破城之后，我要血洗扎黑丹城，殺光他們，一個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