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3章 混亂復雜
宮中酒宴結束之后，趙子良和麾下眾將、隨軍官員等人來到皇帝賜予的府邸，這府邸原來是李林甫的府邸，李林甫死后被楊國忠誣陷謀反，李林甫的墓地改葬，被抄家，其家人也被流放，這座府邸也就空了下來，雖然后來又諸多奸臣當道，但朝中都無人打這座府邸的主意，擔心住在這里不吉利。／雜∧志∧蟲／
聶三娘帶著隨侍的宮女和太監打來熱水，趙子良洗了一個澡，穿好衣裳后對她說：“我還要跟大臣將軍們議事，估計要很晚才回來，你洗了先睡吧，不必等我了！”
“好吧，別太晚了！”
“嗯！”趙子良答應一聲走出來房間。
這府邸占地面積不小，趙子良在太監的帶路下走了好一會兒才來到正廳議事堂，李林甫在世時，趙子良來過一次，但沒有仔細參觀過，不知道具體的格局如何，這次住進來感覺頗為陌生。在當年萬邦來朝的長安城內能擁有這么大一座奢華的園林式府邸，也只有李林甫那種權傾朝野的人才有這個能量。
趙子良走進議事大廳，大臣們和武將們早已經在這里等了許久，他們隨同趙子良從宮中回來就直接來到了這里，各自的住處還沒有落實，也只能呆在這里。
“臣等見過大王！”眾臣和將軍都起身拱手抱拳行禮。
“都免了吧！”趙子良坐在主位上擺了擺手，待眾人起身后，說道：“諸卿家對這座府邸都不陌生吧？這就是當年權傾朝野的李林甫的府邸，十幾年了，一直無人居住，雖然室內擺設陳舊了一些，但收拾一下還是可以住的。這里占地面積大，房子也多，為了方便議事，也為了大家的自身安全，本王考慮了一下，認為短時間之內諸卿家都住在這里好一些，等我們掌握了朝廷局面再給諸卿家配給府邸和仆人！諸卿家各自的房間都已經安排好了額，待會議事結束之后，會有專人帶諸位過去，皇帝已經派人都準備好，行李什么的一應俱全，可以直接入住，如果需要再添置什么東西，跟李慕辰說一聲，從現在起，他是這座府邸的大管家！”
李慕辰站出來對眾大臣和大將們拱手笑道：“下官承蒙大王信任，把王府的后勤交給下官，下官從今以后也是大總管了，諸位大人們以后有事盡管找下官！”
大臣們都紛紛笑了起來。
笑畢，趙子良又道：“住進來之前，這皇帝和朝廷已經在這里安排了仆從，這些人當中應該不乏某些人安插的探子，但是安排這些人是皇帝的意思，本王也不便給退回去，因此諸位平時行事和言談也都要小心謹慎，以免泄露了消息、被人抓住把柄！”
眾大臣紛紛點頭，將軍們倒是沒關系，大軍都駐扎在城外，將軍們當然也會留在軍營中統帶兵馬，一般不會輕易離開軍營。
趙子良向將軍們看了看，指著玄九吩咐道：“玄九，從現在起，由你負責整個王府的安全警戒事宜，大臣們出門要安排兵士護衛，另外要盯著原來的那些仆從們，把他們中間的暗探找出來！”
玄九站出來抱拳道：“臣領命！”
“高尚，你負責收集朝廷官員、將領們的消息、隨時掌握朝政局勢，我們留在長安的細作全部交給你來聯系和統轄！”
“西廠都督玄十八，你負責對各地藩鎮的情報收集！全面激活我們設在各地的細作，他們應該重新活動了！”
“虎牙軍統領張賁，你負責各地藩鎮軍情動向的收集，也包括朝廷各軍的情況！這兩天之內先了解朝廷各軍的詳細情況，本王上朝之前需要了解清楚！”
除了以上幾人，趙子良隨后又相繼任命了多名大臣負責各項事宜，有專門負責替趙子良處理文案公文等事務的人，也有專門負責與新京方面聯系的人。
高尚站出來拱手道：“大王，這些天微臣已經對長安的情況做了一些了解，現在的朝局是三股勢力鼎立：一是以太子李適為首的太子黨；二是以元載為首的宰相派；三是以太監俱文珍為首的閹黨，這三股勢力分別都有一定的兵權和政權，例如太子黨就掌握著左右金吾衛；宰相派掌握著左右神武軍；閹黨掌握著神策軍！”
趙子良問道：“郭子儀是屬于哪一方？”
“郭子儀雖然是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但是卻并不參政，有宰相的名頭，卻只管兵，不過他與太子李適來往甚多！”
趙子良說道：“這么說他是太子的人！你把這三方的詳細情況說一遍，都有哪些成員？”
“是！”高尚答應，當即把三方勢力都由哪些人組成，成員都當任什么官職詳細說了一遍。
趙子良得知情況在心里琢磨了一番，又問道：“本王聽說因為連年戰場，京師諸軍已經已經有大半不復存在，被拿掉了建制，禁軍中卻又增加了神策軍，這神策軍怎么就成了禁軍？”
玄十八站出來抱拳道：“大王，此事微臣派人調查過，安史之亂末期，神策軍一部分由衛伯玉帶領去河北平亂，當年吐蕃入侵，大王奉命征討，當時神策軍駐地已經被吐蕃軍占領，軍使成如璆戰死。衛伯玉這一支神策軍后來在俱文珍的支持下招募兵員發展成萬人規模以上的軍鎮，上次蠻族大軍叛亂，兵進長安時，俱文珍就是用神策軍護駕，待叛軍退去、皇帝返回長安時，神策軍就被定為天子禁軍，分為左廂和右廂，屯于苑中！神策軍左廂兵馬使是太監竇文場，副使是渾瑊；右廂兵馬使是衛伯玉，副使是太監霍仙鳴！”
趙子良問道：“這渾瑊是誰的人？”
玄十八道：“渾瑊之前是郭子儀的部將！渾瑊頗有戰功，又有武勇，射術無雙，郭子儀就推薦他護衛皇帝安全，皇帝本來不想用渾瑊這個番將在身邊，但又不好駁了郭子儀的面子，只好任命他當任了神策軍左廂副使！”
“這么說來渾瑊是太子一黨打入閹黨勢力之中的一顆棋子嘍！”李慕辰笑著說道。
玄十八繼續說道：“最近太子系和宰相派好像在聯合要削弱閹黨一系的實力，因衛伯玉有才干，又屢次在平叛過程中立下戰功，因此太子系和宰相派聯合起來舉薦他當任江陵尹，想把他排擠出京城。衛伯玉本來是軍中大將，卻被派去做一個江陵尹，如果接詔，肯定是會散失兵權，閹黨當然不同意，但是太子一系和宰相派聯合起來的力量太大，皇帝頂不住了，閹黨只能退而求其次，同意把衛伯玉調往江陵，但必須要兼御史大夫，充荊南節度觀察等使！兼任這兩個職位，衛伯玉的權利和地位就完全不同了，這等于是封疆大吏了，如此一來閹黨勢力不但沒有被削弱，反而得到了加強，為了不給太子一系和宰相派反對的機會，閹黨不等朝會日就說服皇帝下了詔書！但事情偏偏太巧了，這個時候衛伯玉的老母生病去世，按慣例衛伯玉要為母丁憂，于是太子一系和宰相派經過妥協權衡之后，舉薦了王昂代其赴任，衛伯玉得知后時分生氣，又受閹黨挑唆，指使部將們不奉詔，這事就發生在昨天，神策軍右廂兵馬還差點鬧出大事來，如果不是皇帝及時下旨撤回了宣詔的中使，后果難料啊！今日我軍到來的消息讓皇帝和朝中三方勢力暫時偃旗息鼓，只怕是不想讓大王看見這種丑事！”
“真是混賬！”趙子良聽完后臉色鐵青，拍著桌子大怒道：“外面各藩鎮割據不奉朝廷號令，各自為政，反叛一波接一波，天下局勢崩壞到如此地步，這幫狗東西竟然還在窩里斗！這個衛伯玉，當初本王還極為看好他，哪知他勇則勇矣，卻竟然干出這等丑事！”
高尚站出來拱手道：“大王息怒，為這等人生氣不值當！等我大軍安頓下來，處理完瑣事之后，過幾日大王就要與皇帝和朝中大臣們商議大王在朝中的官職問題，這件事情關系到大王日后的權利大小以及能否打開局面的問題，今日我等勢必要商議出一個章程出來！”
趙子良點點頭，問道：“諸卿家認為本王應該向皇帝要一個什么官職為妥？”
諫官范無塵站出來拱手說道：“大王，微臣認為皇帝和朝中大臣們之所以能夠同意讓大王回長安處理各地叛亂事宜，肯定是皇帝和朝廷對如今這種局面已經是無法應對了，如果任由這種局勢繼續發展下去，皇帝和朝廷的威信會越來越弱，他們擔心局勢更加惡化，但又沒有好的辦法解決，因此才同意讓大王來長安處理當今亂局！微臣以為，大王應該自請為攝政王，就算朝廷大臣們不同意，皇帝也有很大的可能會同意，一旦大王為攝政王，就可以從容處理朝中紛亂復雜的局面”。
“攝政王？”趙子良一愣，隨即搖頭苦笑：“這不等于告訴皇帝，讓他當擺設嗎？他會同意？咱們的期望不能太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