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5章 策反(1)
哈比爾思索良久，對大臣說：“實話說吧，本汗心里的底氣不足！盡管我們還有三萬騎兵在這里，但西秦聯軍更多，他們加起來有近五萬人，西秦軍本身就有近三萬！先不說悍勇程度如何，單從兵器和防具上來說，西秦軍就要強過我們很多！他們能打得佩切涅格人舉族西遷，其戰力肯定不是吹出來的！”
“明白了！”大臣點點頭，說道：“如此說來，我們的勝算太小！這樣的話，小人認為我們還是要付一些代價的！小人建議，我們不同意投降，只答應議和，畢竟只打了一場，我們的損失不算太大，主力還在！第二，交出洗劫商隊的兇手，我們可以隨便找一些死囚和奴隸交給他們；第三，承認錯誤并道歉，但不臣服；第四，答應賠償，但對方要的太多，我們無法承擔，具體賠償多少可以雙方進行商議；第五，答應進貢，不過對方的需要得太多，這個方面雙方也要進行進一步商議！”
哈比爾想了想，覺得沒什么問題，想要解決這個麻煩，還真要出點血才能擺平，他對大臣說道：“好吧，就按照你的建議去做，由你去跟西秦使臣商議具體的條款，每天都要向本汗稟報談判的結果！”
“是，答刺罕！”
哈比爾又皺起了眉頭，說道：“不過，把一些奴隸和死囚交給西秦，只怕他們不答應，畢竟這件事情已經走漏了消息，他們早就知道是我們派騎兵干的，如果他們在這件事情上一直揪著不放，我們始終是一個麻煩！”
大臣問：“那答刺罕的意思是？”
哈比爾說：“這件事情是東羅馬帝國給本汗下的套，本王一時不察上了他們的當，當時是布藍主動要帶人去干的，本汗想了想，既然本汗不能動手殺布藍，不如就把布藍交給西秦去處置，西秦肯定不會看東羅馬帝國的面子而饒了他！”
大臣皺眉道：“答刺罕的想法是不錯，可是東羅馬帝國能允許我們把布藍交給西秦嗎？畢竟您昨天才把他放出來，馬加特如果知道這件，一定會阻止的！”
哈比爾冷笑道：“我們當然不能主動提出來把布藍交給西秦，只要稍稍透露一些消息給西秦使臣，他們應該知道會怎么做的！”
大臣嘆服道：“答刺罕高明，小人佩服！”
次日，可薩大臣派人去找洪奕，雙方就西秦方面提出的五條進行談判，洪奕對可薩汗國只議和而不投降極為不滿，兩人在談判開始就大吵了一架，洪奕堅持要讓可薩汗國投降，而可薩大臣也堅持不投降，只答應議和，談判才剛剛開始就陷入了僵局，而這是正是洪奕所需要的，他必須為趙子良和獨孤峻爭取更多的時間。＊隨＊夢＊小＊說w.suimeng.lā
“既然貴國兩國在這一點上存在著異議，那我們雙方都回去再好好考慮一下，明日再談，如何？”
可薩大臣也沒有辦法，只好同意明日再談。
就在洪奕與可薩大臣進行談判的這兩天，混在使團中間的獨孤峻也沒閑著，他利用使團成員的身份在可薩人的營地里隨處亂走，試圖找到并解除布藍。
這天傍晚，獨孤峻回到營帳，洪奕也剛剛回來，看見后馬上問道：“獨孤大人，情況如何？接觸到了布藍嗎？”
獨孤峻坐下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說道：“這兩天我打聽到布藍現在已經被降為千夫長了，千夫長的級別太低，在正式場合不太容易見到，我們這兒又沒有人見過他，而且我又不通可薩語，想要找到他還需要花費一些時日啊！”
洪奕安慰道：“大人不必著急，下官可以再拖延一些時日，一定給出足夠的時間讓大人找到布藍，并與他接觸！對了，大人既然不通可薩語，下官身邊正好有一名小廝經常跟隨下官行走西域，有他在大人身邊，大人尋找布藍肯定要方便得多！”
獨孤峻立即到：“快把他叫來！”
很快，一個叫屋蘭的年輕粟特人走進大帳向洪奕行禮：“大人！”
洪奕對屋蘭道：“從現在開始，你跟在獨孤大人身邊，獨孤大人有極為重要的任務，你負責協助！”
“是，大人！”屋蘭答應一聲，向獨孤峻行禮道：“見過獨孤大人！”
獨孤峻打量了屋蘭一下，滿意的點頭道：“好，人看著挺機靈的，不錯！”
獨孤峻把屋蘭帶走了，帶到了自己的營帳，對他說：“屋蘭，你會說可薩話，是吧？”
“是的，大人！”屋蘭回答道。
“嗯，本官交給你一個任務，你在可薩人的營地中打聽一個叫布藍的將軍，他是一個千夫長，應該不難找。這本來是本官的任務，但本官不通可薩話，如果直接打聽，會引起可薩人的懷疑，但你懂可薩話，去打聽就不容易被懷疑了，你只要找到他并告訴本官就行了，本官一定在你家大人面前替你美言！”
屋蘭答應道：“大人放心，打聽這種事情，屋蘭很拿手！請大人等待小人的好消息吧！”
次日，洪奕談判回來告訴獨孤峻一個極為驚喜的消息，“大人，您猜剛才可薩大臣對下官說了什么？他們同意把當初帶兵洗劫我們商隊的兇手交給我們，這人就是布藍！但是他們說他們不能主動把布藍交出來，因為東羅馬帝國會插手這件事情，除非我們堅持一定要交出布藍！”
獨孤峻聽后捋著胡須說道：“看來哈比爾已經到了欲除掉布藍而后快的地步了，布藍是東羅馬帝國在可薩汗國內扶持的對象，哈比爾當然不能容易這樣的人存在，但有東羅馬帝國一直扶持，他又不能對布藍下手，所以這次要借我們的手除掉他，看這次是天助我也！剛剛屋蘭告訴我，他已經打聽到布藍的營帳了，今晚我就去見布藍！”
“哦，那真是太好了！”洪奕大喜，能夠找到布藍就成功了一半，因為現在的情況對布藍極為不利，布藍如果不是傻子肯定會想辦法自保，東羅馬帝國雖然可以護著他，但太過遙遠，鞭長莫及，他現在想要活命就只能投靠西秦，但這需要看這個人的氣節如何，如果布藍是一個重氣節的人，是那種寧死也不背叛的可薩人，那就麻煩了。
當夜，獨孤峻帶著屋蘭來到布藍的帳外，被帳外兩個可薩守衛攔住了，獨孤峻向屋蘭示意，屋蘭點頭，對可薩守衛說道：“我家大人求見布藍將軍，請通報一聲！”
兩個可薩守衛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個說道：“等著！”
另外一個走進帳內通報，很快又出來把獨孤峻和屋蘭引了進去。
布藍坐在凳子上看著獨孤峻和屋蘭走進來，問道：“二位是西秦使團的人吧？這么晚了來找我有什么事嗎？”
“西秦獨孤峻見過布藍將軍，這是我的隨從，他可以作為我們之間交流的紐帶！”獨孤峻拱手行了一禮說道，屋蘭立即把獨孤峻的話翻譯了一遍。
布藍起身，點頭道：“原來是獨孤大人，請坐！”
雙方坐下后，布藍讓人送來茶水，喝著茶水，布藍問道：“不知獨孤大人這么晚來找我有事嗎？”
獨孤峻放下茶杯說道：“在下聽說布藍將軍最近的處境不太妙？”
布藍聞言有些不高興，“這與貴使團又有何關系？”
獨孤峻笑道：“當然有關系，布藍將軍的場景，在下深知！現在貴國的答刺罕哈比爾已經很不滿將軍了，除了上次將軍被我軍白孝德將軍率軍擊敗，損失了六千多人這個原因之外，還因為布藍將軍在薩曼達爾的勢力太大，同時您又是猶太教徒，對信仰的忠誠遠高于對答刺罕的忠誠，哈比爾當然不會高興，也不會允許您這樣的人掌握大權，您現在還安然無恙，只怕是東羅馬帝國在出力吧？但是您是否知道，現在東羅馬帝國也無法保住您了！我們使團這次前來向哈比爾提出了五個條件，第二條就是交出當日帶兵洗劫我西秦商隊的兇手！今日的談判會議上，貴國大臣已經向我方使臣暗示是您帶兵洗劫了我西秦的商隊，他這么做事為什么？是他自己的意思，還是哈比爾的意思，您是聰明人，應該明白吧？”
布藍聽了之后臉色變得鐵青，渾身都在顫抖，他咬牙切齒道：“哈比爾這是要置我于死地啊！”
獨孤峻笑道：“布藍將軍果然是聰明人！”
布藍抬頭看向獨孤峻，問道：“獨孤大人，您來找我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件事情嗎？我倒要謝謝您暗中把這個消息告訴我！不過，您不會這么好心吧？”
“跟布藍將軍這樣的聰明說話就是舒服！”獨孤峻笑了，說道：“您現在雖然是千夫長，但是您現在什么都干不了，只要哈比爾一聲令下，您立刻就會被交給我們帶走，接受我們的處罰！所以現在連東羅馬帝國也保不了你，你唯一的活路就是跟我們合作！”
“想讓我背叛可薩汗國？原來你們打的是這個主意，您認為這可能嗎？”布藍冷笑。
獨孤峻并不著急，笑道：“可能不可能，總得試試才知道！”
布藍斷然道：“只要要讓獨孤大人費心了，我是不會背叛可薩汗國的！”
“別說得這么絕對，其實你早就已經背叛可薩汗國了！從東羅馬帝國扶持你的那一天，你就已經背叛可薩汗國了！”
布藍皺眉道：“什么東羅馬帝國扶持我？你這是什么意思？我與東羅馬帝國又有什么關系？噢，我明白了，你是指我跟馬加特大主教的關系？他是猶太教的大主教，我是上帝信徒，這就是我們的關系，獨孤大人想多了！”
這下獨孤峻冷笑道：“布藍將軍，你又何必再自欺欺人呢？這世間上帝的信徒何止千萬，馬加特為何獨獨支持你？馬加特只是一個大主教而已，他用什么來支持你？這兩次都是他出面找哈比爾救了你，如果不是他背后站著東羅馬帝國，你以為他有什么話語權？這些年馬加特從你身上套取了多少可薩汗國的絕密消息？難道你不知道你實際上已經成為了東羅馬帝國在可薩汗國內部的代言人嗎？”
布藍的臉色霎時間變得慘白無比，但獨孤峻并不給他緩沖的時間，繼續道：“布藍將軍，其實你自己心里很清楚，你只是一個百夫長，無論如何努力，你都無法得到更大的權利，但是你現加入猶太教，就會得到教會的支持，而教會一向頗有影響力！這說明了什么？說明你加入猶太教的目的和動機并非是為了純粹的信仰，而是為了權利！這年頭又有幾個是為了純粹的信仰而加入教派的？只怕馬加特當年加入猶太教的動機也不是那么單純吧？”
布藍閉上眼睛，極力壓制心中的恐懼，對獨孤峻說道：“獨孤大人，我有些累了，您請回吧！”
“既然如此，在下就不打擾了，不過在下還會再來的，希望將軍也好好考慮一下，以免后悔莫及啊，告辭！”獨孤峻說完拱手，帶著屋蘭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