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0章 暗手

　　趙雷定了定神，又問道：“孩兒明白父王的意思了！不過政務院那邊說只能撥付三到四個月的軍費，雖然我軍糧草方面可以靠以戰養戰解決，但弓弩箭矢的損失也是很大的，每次戰斗對兵器的磨損也很大，有的兵士打一仗，兵器就砍卷刃口了，沒有后勤方面的支持，我們是打不了多久的！”

　　趙子良道：“這次我們帶了不少隨軍工匠，遠比從前帶得多，只要打了勝仗，俘虜了敵方的工匠就可以為我們所用，我們要把敵人的轉化為我們自己的，這樣才能越打越強，否則只能越打越弱，只要有足夠多的工匠和鐵器，我們的軍隊就隨時可以獲取足夠的兵器和弓弩箭矢，這一點為父已經有了周密的打算！這件事先放到一邊，現在為父問你一個問題，這個問題為父以前也問過你弟弟趙霆，算是對你們兄弟的考試吧！如今我西秦的耕地面積最多只能養活三千萬人口，而如今我西秦有七百萬人，多年以后，人口增長達到三千萬人時，我們的土地就無法養活更多的人，如果人口一再增加，必然會有很多人吃不飽穿不暖，那時社會矛盾就出現了，并且是巨大的社會矛盾，就像現在的中原朝廷一樣，同樣存在著大量的土地兼并，很多人沒有了田地，他們就會成為流民，甚至豎起大旗造反，對于這個問題，你覺得應該怎么解決？”

　　趙雷苦思冥想了一會兒苦著臉搖頭道：“父王，這個問題是一個老大難的問題，自古以來各個王朝都存在這樣的問題，似乎一旦出現這樣的問題，一個王朝就到了滅亡的時期，每一個王朝末期在內部戰亂之下消耗損失大量的人口，王朝更替，權利轉換，土地兼并隨之消失，人口壓力驟減，新的王朝建立之后就不存在這樣的問題了！”

　　趙子良點頭道：“你說的現象是在人力無法解決的情況之下，自然法則自動產生作用，讓舊的王朝滅亡，新的社會秩序建立的結果！難道我們就只能眼睜睜看著我們建立的秩序遭到破壞，讓別的勢力取代我們，而我們卻無能為力嗎？你要知道一句話，只要有決心，人定勝天！我們要善于發現社會矛盾的產生，并及時制定出相應的措施和政策解決它，一項制度決不能永不改變，一個制度在一個時期可能有很大的作用，但到了另外一個時期它就成了矛盾制造者，一旦出現這個苗頭，當政者要有敏銳的眼光發現它，要有大膽的魄力進行改革，讓新的體制取代舊的體制，以適應新的社會環境和潮流！”

　　“人口大量增長、土地大量兼并，這是每一個王朝末期都會出現的問題，統治者們也制定了一些措施遏制人口增長，例如增加人頭稅，家里多一口人就要多交一份稅，老百姓們就要掂量一下了，但是這種舉措雖然有一定的效果，但效果不大，生孩子的事情誰能控制得了？你總不能不讓百姓進行人倫之事了吧？所以增加人頭稅的舉措效果并不理想，不過這個舉措可以為朝廷帶來一些收入進項，因此統治者們幾乎都出臺過這樣的政令。雖然土地兼并的現象要比人口增長嚴重得多，但統治者們并沒有什么好的辦法，一個王朝過了幾百年，土地都到了世家大族的手里，這些人不但有錢，還有權利，統治者想要動這些人的田地，就會動搖王朝的統治根基，動搖自己的權利！這個問題，你自己下去后好好想一想，想好了寫成條陳給為父看！”

　　趙雷答應：“是，父王！”

　　次日，大軍停留在鄒本部休整，趙子良在巴答思等可汗首領的陪同下在草原上打獵，眾人的收獲都頗豐。

　　趙子良剛剛射死一頭黃羊，玄十八就策馬飛奔而來，在他身邊低聲稟報道：“大王，事情辦妥了，這兩日內，巴答思、闊兒闊臺和渠茲思他們就應該會收到消息！”

　　玄十八退到一邊之后，趙子良若無其事地跟各汗王首領們繼續打獵，直到傍晚時分才打馬滿載而歸。

　　當晚，趙子良和眾汗王首領在營地里舉行篝火燒烤，一邊吃著烤野味，一邊看著鄒本部的佩切涅格姑娘們圍著火堆載歌載舞。

　　三月二十七，大軍在鄒本部休整的第三天早上，闊兒闊臺和渠茲思急沖沖走進巴答思的汗帳內，闊兒闊臺走在前面問正坐在對面緊鎖眉頭的巴答思：“巴答思，出了什么事情這么著急大清早地把我們找來？”

　　巴答思做了一個手勢請二人坐下，然后滿臉憂色地說道：“剛剛接到消息，北方的闊勒紕部、察剌孛亦部、答剌馬惕部不知為何向我部發動攻擊了，我鄒本部北方的數個定居地遭到了洗劫，定居地被燒成了一片白地，牛羊牲畜和人都被擄走，逃到這里的人說動手的就是答刺馬惕部的人馬！我猜你們靠北的定居地也極有可能遭到了洗劫！”

　　渠茲思有些不可置信：“不可能，闊勒紕部、察刺孛亦部和答刺馬惕部為何要向我們三部下手，我們關系一向不錯，他們沒理由向我們這些同族動手啊！”

　　闊兒闊臺也說：“是啊，他們一直防備北方的保加爾人（伏爾加河上游的保加爾人），哪有空閑對我們動手？”

　　巴答思說道：“我也不知為什么，但確實是他們的人干的！我已經派人去打探了，相信要不了幾天就會有消息！”

　　闊兒闊臺皺眉道：“那與大唐西秦軍一起攻打可薩人的事情······”

　　巴答思說道：“我看還是把此事稟報西秦王，看看他怎么說吧，如果我們探查到真是這三部派人干的，說不得我們只能請求西秦王允許我們先留下來對付他們了，等解決了北方的事情，我們再派兵西去與西秦王的兵馬匯合，你們看呢？”

　　渠茲思問道：“如果西秦王不允，一意孤行要先打可薩人呢？”

　　巴答思搖頭道：“西秦王應該不會如此短視，如果真是闊勒紕部、察剌孛亦部、答剌馬惕部對我們三部動手，而西秦王不管不顧，西秦大軍的后路就會遭到威脅，我想西秦王不會讓自己的后路被斷！”

　　“那行，我們現在就去把這個消息稟報西秦王！”

　　三人一起來到趙子良的大帳門口求見，帳外護衛讓他們稍等，不久，趙子良帶著一票人馬從營地外策馬飛奔而還，看樣子興致很高。

　　“拜見大王！”巴答思三人一起向正在下馬的趙子良行禮。

　　趙子良把戰馬交給護衛，轉身笑道：“這一大清早的，三位首領過來有什么事嗎？”

　　“是的，大王，我等有要事向大王稟報！”

　　“進去說話！”趙子良說著走進大帳，巴答思三人依次入內，其他大將也紛紛走進。

　　趙子良走進大帳內，把頭盔取下來遞給迎上來的王芷韻，王芷韻接過后交給旁邊的護衛，又幫他解開披風掛在大帳壁上，趙子良走到主位上坐下接過聶三娘遞過來的一杯熱茶，招呼巴答思三人坐下。

　　巴答思立即說道：“大王，今早小汗收到消息，我們佩切涅格人的另外三部：闊勒紕部、察剌孛亦部、答剌馬惕部向我們在北邊的數個定居地發動了突襲，擄走了我們所有的人口和牛羊牲畜，把我們的定居地也燒了，逃過來的人向小汗稟報所有事情的經過！”

　　趙子良聞言奇道：“這三部不是跟你們是同宗同族嗎？怎么連你們也打？他們的首領是不是得了失心瘋了？”

　　巴答思嘆道：“是啊，小汗等人也在納悶，除了西遷的亦兒添部和鄒兀兒部之外，我們這六部的關系都很不錯，幾乎沒有發生過互相攻伐的事情，這次北方三部竟然向我們南方三部動手，實在不合常理！小汗雖然聽了逃過來的族人報告，但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因此小汗已經派人去探查了，只怕還需要幾天時間，如果真是他們干的，請大王恕罪，我們南方三部的人馬只怕無法與大王的兵馬同行去攻打可薩人了，只能先解決了北方的威脅之后再西去與大王匯合！”

　　趙子良沉吟片刻，安慰道：“三位首領不要著急，事情還沒有弄清楚，如果北方真有戰火蔓延過來，不但你們不能西去，我西秦大軍也要留下來解決這件事情，否則等他們打過來，我西秦大軍的退路豈不是要被截斷？我們再等幾日，等吧事情弄清楚了再做決定不遲，你們看呢？”

　　巴答思三人互相對視一眼，心里都同時松了一口氣，連忙同聲道：“大王英明！”

　　趙子良擺手，問道：“如果真是另外三部的人馬干的，你們認為是什么原因促使他們這么做的？”

　　“來的路上小汗也想過這個問題！”巴答思說道，“小汗認為，他們除了被可薩人收買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