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1章 生命不止戰斗不息

　　軍令下達之后，趙子良和王難得也各自帶著親衛騎兵追殺吐蕃軍，其他將校也紛紛加入其中，留下行軍司馬陳青居中協調各部、統計戰果、收押俘虜。燃文小說.ranen`org

　　戰斗至天黑，唐軍陸續返回，就在戰場附近扎營休息。此后連續三天，唐軍都在追殺和圍剿逃散的吐蕃軍。

　　“大王，抓到達扎路恭了！”李嗣業喜滋滋走進大帳向趙子良稟報道。

　　正在聽取王燦通報的趙子良聞言忍不住站起來問道：“在哪兒？是誰俘虜的他？”

　　李嗣業說道：“正在押回大營的路上，與他一同被俘虜的還有十幾個吐蕃軍大臣和大將，全部被馬遂一鍋端了！”

　　“馬遂？他果然是一員智將！走，出去看看！”趙子良說著向大帳外走去，其他將校和官員們也紛紛跟著走出大帳。

　　等走到大營門口，就看見一大隊唐軍兵馬從遠處緩緩走來，十幾個吐蕃大臣和大將被全身捆綁，推推搡搡地走著，

　　后面還有大量的吐蕃兵士被捆住雙手被唐軍兵士牽著。

　　年輕的馬遂從馬背上跳下來快步走向趙子良，單膝下拜道：“啟稟大王，末將馬遂奉命追繳吐蕃軍潰兵，遭遇到吐蕃元帥達扎路恭，經過交戰，末將俘虜了包括達扎路恭在內的吐蕃大將和大臣十七人以及吐蕃兵士七百三十二人，特來向大帥繳令！”

　　趙子良笑著上前把馬遂扶起來對周邊眾將和官員們說道：“馬遂懂軍略、有才干，是不可多得之大才，是一匹好千里馬啊！”

　　馬遂立即抱拳道：“千里馬也需伯樂賞識才能一展才華，末將能有今日，全賴大王破格提拔重用！”

　　“也有你努力的原因！”趙子良說完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被捆綁的達扎路恭面前。

　　“你贏了！”達扎路恭用生疏的漢語說道，他面對趙子良全然不懼，用很坦然的目光看著趙子良。

　　趙子良抬頭望天深吸一口氣，看著達扎路恭嘆道：“你們吐蕃人占據地高原地勢的便利，興盛之時就出兵攻擊我大唐，衰弱之時就遣使求和，而我唐軍將士不適應高原地形，以前每次打到這里就再也打不下去了！可惜我已經沒有時間了，我朝先帝下達圣旨命我率軍返回北庭，否則我一定要率軍殺入邏些，徹底覆滅吐蕃這個大患！”

　　達扎路恭聽了這話臉色一連數變，想要說什么，卻是說不出來。

　　趙子良繼續說道：“現在吐蕃贊普悉松德已死，邏些城那些吐蕃貴族老爺們也在為立新贊普的事情爭斗不休，聽說多方勢力誰都不服誰，誰都想立自己喜歡的王子，混亂的吐蕃對于我大唐來說是好的，穩定統一的吐蕃對于我大唐來說是不利的，所以我不會打破吐蕃現在的局勢，一旦吐蕃有重新統一的趨勢，我會盡一切所能阻止它！”

　　達扎路恭嘆道：“我很可惜為何大唐皇帝沒有殺了你！如果大唐皇帝殺了你，我何至于落到這步田地？”

　　趙子良問道：“你還有什么遺言嗎？”

　　達扎路恭臉色一變：“你要殺我？你不把我們這些俘虜送去長安向新皇帝獻俘？”

　　趙子良笑了笑，“其他邊關大將喜歡向皇帝邀功，故而把抓獲的俘虜押送至長安獻俘以獲取皇帝的歡心希望得到升遷獲取功名，皇帝也樂意受降，以此向世人宣示他的武功不遜于先祖，我的功勞已經夠大了，我的爵位和官職也已經到頂，就算我把你們押送去長安向未來的新皇帝獻俘，新皇帝也不會給我再升遷，所以我無需這么做！”

　　達扎路恭臉色死灰，良久才說道：“給我來一碗青稞酒，我希望死前能記住它的味道！”

　　趙子良看著達扎路恭，伸手揮了揮，喊道：“青稞酒！”

　　一個騎兵從腰間取下一個水袋扔過去，趙子良也不看，伸手將飛來的水袋抓住，打開塞子聞了聞，然后遞到達扎路恭面前說道：“上好的青稞酒！”

　　“多謝！”達扎路恭伸出被捆住的雙手接過水袋往嘴里倒酒。

　　趙子良握著腰刀退后，揮了揮手。一個校尉騎馬上前緩緩拔出腰刀舉過頭頂，此時達扎路恭已經喝盡最后一滴青稞酒，刀光閃過之后，達扎路恭的人頭落在地上，后面的吐蕃俘虜們看見紛紛跪伏大哭。

　　趙子良轉身翻身上馬，

　　喊道：“王難得！”

　　王難得策馬上前抱拳道：“大王，末將在！”

　　趙子良道：“從現在開始，隴右之地交給你了，此次西征隨我同來的中原軍將士全部歸你指揮！此前我已經答應白蘭王，繳獲的吐蕃軍物資全部歸他們所有，我唐軍不取一物！我趙某人是一言九鼎之人，不想失信于人，希望你給我個面子，完成我的承諾！”

　　王難得抱拳道：“大王代表了我軍最高權威，大王既然做出了承諾，我王難得自然要完成這份承諾，否則豈不叫羌人們小瞧我們？”

　　“很好！距離先帝圣旨規定的時間還有十日，在這十日之內完成隴右各地區的防務交接，北庭軍將士們將會陸續向臨羌方向集結！”

　　回到中軍大帳，趙子良對行進司馬陳青說道：“傳令下去，我們西秦軍不久就要返回西秦駐防，也許很多人終此一生都不可能再返回中原，如果將士們有不愿意去的，可以向上一級軍頭、將官提出來，軍頭和將官們進行統計，盡快把統計結果交上來！”

　　“好的，大王！”陳青答應，問道：“如果不愿意去的將士，又不想留在隴右，這些人勢必要退役返鄉，是否有遣散費？”

　　“有，每人發放一百貫退役遣散費！”

　　陳青又問：“大王，當年我們有四萬北庭軍將士來中原參加平叛，現在這四萬原北庭將士只怕只剩下三萬余人，剩下的都是從中原招募后編入的，這些人的家眷基本上都在中原，如果有兵將愿意跟著大王去西秦，但又擔心家鄉的親人，我們西秦方面是否可以幫忙把他們的家眷親人接到西秦定居，西秦官府能否為他們安排住房，是否能分到田地和牛羊？”

　　趙子良點頭道：“當然可以，我們雖然回北庭，但從中原遷徙流民和難民的事情不會停止，這些將士們的家眷和親屬可以優先得到照顧，愿意去的將士，每人可以得二十畝良田，以后若有戰功也有機會獲得良田的獎賞！”

　　“明白了，末將這就把命令傳達下去！”

　　十一月初五，長安方面傳來信使，太子李亨登基為帝，改元上元，明年是為上元元年，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減免賦稅。

　　十一月初七，防務交接事務全部完成，八萬多西秦軍將士在臨羌完成集結。其中有四千多人選擇留在隴右繼續服役，有八千多人選擇退役返回家鄉。另外在河西還有三萬西秦軍將士，那些人當中也有一萬多人選擇留下或退役回鄉。總計來說，不論是原北庭軍將士，還是在中原地區招募編入的北庭軍將士，一共有九萬大軍選擇跟隨趙子良返回西秦，這股兵力一旦回到西秦，也會給西秦帶來巨大的軍費壓力。

　　當晚，趙子良下令宰殺牛羊犒賞全軍將士們，城外偌大的營地內點燃了無數火堆，將整個大營照得通量，宛如白晝一般。

　　一口口鐵鍋內煮著香氣四溢的牛肉和羊肉，一壇壇美酒被抬出來。西秦軍將士們以一伙十一個人為單位圍坐成一圈，每一個將士的面前都擺著煮熟的肉、饅頭和一碗酒，整個大營內坐得滿滿的。

　　突然一聲大吼：“大帥到全體起立！”

　　整個營地內轟然一聲，所有人都站了起來，趙子良和眾官員大將們陸續走上前面的臺上就坐。

　　“坐下！”

　　將士們又盤腿坐下，趙子良端著酒碗走到臺上最前面大聲道：“全軍將士們，今晚是我們相聚的最后一夜！經過統計，連同現在在河西的系秦軍將士，一共有九萬余將士愿意跟著我趙某人前往西秦，我在這里謝謝你們相信我，愿意繼續跟著我，我必不會虧待你們！另外有一萬多人選擇留在隴右和河西繼續服役，還有一萬多人選擇退役回鄉！”

　　說到這里，趙子良嘆道：“這些人不愿意跟我去西秦，我也不能勉強你們跟著我一輩子背井離鄉。但無論怎么說，你們曾經跟著我趙子良出生入死、曾經為了守護大唐天下的繁榮昌盛與安定奉獻了自己的青春年華和熱血，你們大部分人身上傷痕累累，這些傷痕是功勛的證明！你們是有功勞的，無論別人怎么看待你們，你們在我趙子良的眼里都是最忠誠、最悍勇無畏的戰士，我以曾經擁有你們這些戰士為榮！”

　　很多人聽了這些話都忍不住留下了眼淚，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趙子良繼續說道：“無論是繼續留在隴右和河西的將士，還是準備退役回鄉的將士，你們曾經是北庭軍將士，你們就一輩子是北庭軍將士，我希望你們日后無論在哪里，都不要忘記你們曾經身為北庭軍的一員，把北庭軍的精神保留下去，即便是即將退役返鄉的將士們，請你們不要忘了，你們仍然是戰士，只是日后你們的戰場不同于以往，日后無論遇到多大的困難，不要忘記自己有一顆戰斗的心，一顆生命不止、戰斗不息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