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煉鋼
煉鐵爐煉出來的含碳量較高的生鐵再經過精煉就變成了含碳量較低的熟鐵，趙子良對煉鐵煉鋼的技術不懂，向劉洪義詢問：“既然練出了生鐵，那又為何要再進行精煉呢？直接用生鐵煉鋼不久行了嗎？”
劉洪義解釋道：“將軍，煉鋼不但需要生鐵，還需要熟鐵，熟鐵就是生鐵通過精煉之后得到的！”
一旁的柳天賜也說道：“是的，將軍！小人采用的煉鋼之法是灌鋼法，灌鋼法需要的原料不但有生鐵，還有熟鐵！”
趙子良看著工匠們正在把生鐵塊丟盡煉鐵爐內進行精煉，問道：“為何要用灌鋼法？灌鋼法有何好處？”
柳天賜拱手道：“將軍，普通兵士們使用的橫刀和陌刀都是先采用灌鋼之法鑄造成刀胚，刀身堅硬、刃口鋒利。＊雜■志■蟲＊灌鋼法與其他煉鋼之法有多種優勢：其一，冶煉時間更短；其二，熟鐵和生鐵都變成了鋼，產量增加；其三，可以除去更多雜質，提高鋼的質量；其四，操作簡單、容易掌握和學會。如果想得到不同性能的鋼，只需要調整生鐵和熟鐵的比例就可以了。例如，堅硬程度越低、韌性越好的鋼材含雜質越少，堅硬度越高、韌性越低的鋼材含雜質就越高，一般高級武將所用的刀劍都是用這兩種鋼材混合起來作為材料，鑄劍、鑄刀師再在百煉鋼和局部淬火之技的基礎上，再以覆土燒刃和包鋼夾鋼之技法鍛造而成，具體鍛造刀劍就不是我們的事情了，而是鑄劍師的事兒了，我們只負責煉鋼！但我們用灌鋼法煉出來的鋼胚只需要開刃就成為半成品刀劍，鑄造師們再簡單地給它們裝上護手，在刀身上做裝飾，配上刀鞘劍鞘就可以成為成品了！”
趙子良若有所思，問道：“這么說本將軍還要找來一些會鍛造刀劍的工匠專門成立一個兵工廠才行獲得成品的刀槍劍棍等兵器？”
柳天賜點頭道：“是的，將軍！”
趙子良立即對王燦吩咐道：“用飛鴿傳書給碎葉城那邊去信，讓苻昆帶著他的徒弟們火速趕來西林守捉，本將軍要成立兵器監，讓他做將作大監，全權負責兵器監的鑄造各式兵器！另外再從內地而來的人當中挑選一些鐵匠加入其中！”
王燦拱手答應：“明白，屬下稍后就去辦！”
第二天，攢夠了原料之后，煉鋼廠房這邊開始采用灌鋼之法煉鋼了，先把生鐵融化，再把鐵水澆灌在熟鐵之上，讓生鐵之中的碳雜質滲透近熟鐵之中，生鐵因為脫碳而變成了鋼，熟鐵也因為碳的滲入也變成了鋼，而且生鐵中的碳、硅、錳等于熟鐵中的氧化物發生了反應，除去了雜質，使得鋼材的品質得到了提升。
趙子良看著一鍋一鍋的鋼水倒入沙模之中冷卻，最后變成了一柄柄刀胚、劍胚、箭頭、槍頭、斧頭，這些都是鋼制兵器的半成品，他心里愉悅極了。這些半成品就是鋼鐵廠的成品，它們日后再被送去兵器監進行進一步開刃、加工、裝飾，就會變成一件件兵器，這些都是普通兵士和低級軍官使用的，而中級校尉和高級將領們使用的兵器又會由專門的鐵匠和鍛造師進行鍛造。
苻昆，當年趙子良出使昭武諸國時遇到的一個漢人后裔，就是他用一塊天山寒鐵、把東西方的鍛造技術結合起來鍛造出一柄鋒利又堅韌無比的斬將刀送給了趙子良。如今他正帶著他的土地們從碎葉城快速向西林守捉而來。
苻昆的到來讓趙子良極為高興，這些天在他的主持下，就在鋼鐵廠的旁邊建起了一座兵器監，用來專門制造兵器、弓弩和箭矢，而且也已經從遷移過來的漢民之中招募了一些鐵匠和鑄造師，苻昆和他的徒弟們一到，趙子良就把兵器監交給他搭理。
趙子良的信任讓苻昆極為感動，他下跪道：“將軍，小人一定不會辜負將軍的信任和厚愛，為將軍造出更多更鋒利耐用的兵器出來！”
“好！以后不可再自稱小人了，你如今已經兵器監的將作大監，是有身份的人，豈可再與其他人一樣自稱小人？”趙子良說著把苻昆扶起來。
“是，下官遵命！”
“這就對了嘛！”趙子良點了點頭，說道：“我們鍛造兵器的技藝是不傳之密，因此要防止鍛造技藝外泄，所以你們一方面要防止有敵國的細作潛入，時刻要提高防范意識。同時也要把鍛造技藝分作若干流程，每人或每一組人負責其中一個流程，任何人不準到其他鍛造流程的車間走動，如此一來，就算有細作潛入，也不容易把一整套技藝流程都學了去！”
苻昆細細一想，眼睛一亮，說道：“將軍高明，如果真把鍛造技藝分作若干流程進行，不但可以有效防止技藝外泄，還可以提高鍛造效率、縮短鍛造時間！”
趙子良笑道：“想不到你這么快就發現了其中的奧妙，不錯不錯！對了，兵器的制作相對而言所耗的時間要少一些，但是弓弩和箭矢的制作所耗費的時間要長得多，有的弓弩要一兩年才能制作完成，而且一旦打仗，箭矢不到需要極大的數量，而且損耗最為嚴重，因此本將軍在想，是不是每次制造弓弩的數量都要大一些，而且每天都要不停地做，另外你這邊也想辦法看能不能簡化制造技術流程，箭矢由于需要的數量龐大，我看可以把制作箭桿和安裝尾羽的工序交給當地的百姓去做，只要給他們一個統一的標準，例如要相同的粗細程度和長度，百姓們夜間在自己家中就可以完成，我們在這里設點收購，一支合格的箭桿多少錢，百姓們制作好之后就可以拿來賣給我們，我以前在河西就是這么干的，一個月就收上來幾十萬支箭桿，我們只需要把用模具做出來的箭頭安裝上去就行了”。
苻昆說道：“將軍所說的這些想法都很好，完全可以采納使用，下官一定照辦！”
趙子良拍了拍苻昆的肩膀：“好，兵器監的事情交給你，本將軍就放心了！現在我們北庭有三萬兩千多兵士，今年制造的兵器弓弩要夠使用兩年的，要可以支撐兩年時間的戰爭，你自己算算要制作多少兵器弓弩和箭矢！還有，兵器弓弩和箭矢制造出來之后要注意保養，防止這些兵器還沒有發到士兵們手中就生銹了！”
“下官明白！”
苻昆又道：“將軍，普通兵士、軍頭和低級校尉們使用我們自己練出來鋼鍛造兵器綽綽有余，鋒利程度遠高于當今世上任何國家的普通兵器，但我們高級將校使用的兵刃如果能夠使用鑌鐵作為輔料，則鍛造出來的兵器更加鋒利和堅韌！”
“鑌鐵？鑌鐵是什么鐵？”趙子良皺眉疑惑道。
苻昆解釋：“將軍，鑌鐵產自天竺西北、罽賓、波斯，其上有螺旋花、芝麻雪花等天然花紋，一百多年前，波斯人用它打造一種名為大馬士革的彎刀，極為鋒利，又具美觀，工匠們常在刀柄和刀鞘上鑲嵌寶石！”
這不是烏茲鋼嗎？趙子良明白了苻昆所說的鑌鐵就是指烏茲鋼，他忍不住問道：“除了波斯、罽賓之外，天竺西北也有這種鑌鐵嗎？”
苻昆點頭道：“是的，產量還不少，只不過現在天竺常年戰亂，混亂不堪，鑌鐵的產量受到了極大的影響，波斯現在變成了大食國，大食國如今也亂了起來，因此各地鑌鐵的產量都在下降，價格也在身高！”
趙子良想了想，說道：“既然鑌鐵可以作為高級將校所使用的兵器的輔料讓兵器變得更加鋒利和堅韌，那我們就要想辦法搞來。這樣吧，從西林守捉常年有商隊經過，你可以與商隊的首領們接洽，讓他們想辦法弄來鑌鐵，我們以高價收購！此事你自己看著辦就行了！”
苻昆拱手鞠躬道：“將軍信任，下官必不使將軍失望！不過將軍，據下官所知，鑌鐵之所以是鑌鐵，并非是它之中含有特使的東西，而是因為它是用一種叫做坩堝的東西做容器冶煉而成，但并非是所有的坩堝鋼都能冶煉出鑌鐵，這需要特殊的冶煉技藝”。
“哦？原來是如此！”趙子良頗為詫異，他并不動冶煉技術，他一直以為大馬士革彎刀是用含有不同金屬元素的特殊鋼材鍛造而成的，卻不想是因為獨特的冶金技術才有了烏茲鋼或者說是鑌鐵。
想到這里，趙子良對苻昆道：“此事本將軍知道了，本將軍會想辦法給你弄來坩堝鋼的冶煉之法，讓給你煉出鑌鐵出來！”
苻昆大喜，連連拱手道：“多謝將軍，下官就靜候將軍的佳音了！”
趙子良離開兵器監之后，立即把王燦找來，吩咐道：“兵器之中如果加入鑌鐵再進行鍛造則可以極大的提高兵器的鋒利度和堅韌度，如今盛產鑌鐵的地方只有天竺西北、大食國和罽賓，大食國和罽賓離我們太遠了一些，我們要想辦法從天竺西北弄到鑌鐵的冶煉之法！”
王燦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可以派人以商隊為幌子去天竺西北行商，暗中收買當地的鑄造師，從而得到鑌鐵的冶煉之法！”
趙子良想了想，說道：“此法倒是可行，只是派去的當中必須要有技藝精湛的鐵匠，要親眼看見他們是如何冶煉出鑌鐵，只有這樣才能把冶煉技藝學過來。此時你去跟苻昆商量一下，讓他派一個精明的徒弟跟隨商隊一同前往！”
王燦拱手道：“末將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