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碎葉都督府
夫蒙靈察瞪著封常清沉聲道：“你為什么要跟著趙子良？難道跟著本將軍不好嗎？或是本將軍可曾苛待與你？”
封常清連忙解釋道：“不不不，將軍您誤會了，將軍對小人、對扈從們都很好，并不曾苛待小人，只是將軍如今已經身居高位、經過此戰之后，將軍的官位只怕又要提升了，小人跟在將軍身邊就再也沒有上戰場殺敵的機會，但趙子良將軍不同，他年紀小，武藝高強，喜歡上陣殺敵，如果小人跟隨他，就能經常上陣殺敵了！”
“原來如此！”夫蒙靈察總算明白了封常清的意思，他想了想，又看了看封常清這副尊榮和矮小的身材，心里不由搖了搖頭，于是道：“好吧，只要趙子良答應要你，本將軍就放你離去！”
封常清大喜，連聲道：“多謝將軍，多謝將軍，不論日后如何，小人都不會忘記曾經跟隨過將軍馳騁疆場”。
下午，夫蒙靈察派人來通知趙子良與他一起前往蓋嘉運的中軍大帳議事，前來通知他的就是封常清。
“趙將軍，夫蒙將軍派人我通知您前往他的大帳，與他一同前往蓋大帥的大帳議事！”
趙子良抬頭一看，待看清楚封常清的相貌時愣住了，指著封常清道：“你不是封兄嗎？原來是你來傳話的，來來來，坐坐坐，你看我這里也沒有收拾！”
封常清哪里知道趙子良對他這么客氣，他都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把手腳放在哪里了，連忙推辭道：“將軍您就別客氣了，夫蒙將軍還在營帳等著呢，您還是馬上去跟我去一下!”
趙子良無奈道：“那好吧，某還準備跟封兄說會話，卻不想夫蒙將軍催得急，那行，明日還請封兄過來一趟。咱們再好好敘敘舊”。
到了夫蒙靈察的帳篷后，高仙芝已經在那兒了，夫蒙靈察見他來了，馬上起身道：“子良來了。那咱們就走去，免得蓋大帥等急了！”
三人很快來到了蓋嘉運的大帳，蓋嘉運讓他們坐下，說道：“夫蒙啊，前幾說的那件事情。本帥已經考慮過了，這事做成的可能，但是問題和阻礙還很多，最起碼本帥的建議，朝廷不一定會聽，而且你們也都知道，現如今的宰輔李林甫李大人才是安西都護，雖然他不曾具體管事，但他在朝廷上對安西的問題還有最有發言權的，所以本帥只有建議權。至于朝廷會不會采納，還得看李大人的態度啊！”
夫蒙靈察等三人互相看了看，高仙芝在政治上基本上沒有什么見識，也不知道朝廷的具體情況，因此他沒有說話，夫蒙靈察本身也沒有什么主意，這事是趙子良首先提出來的，他想了想，在夫蒙靈察的鼓勵下向蓋嘉運拱手道：“大帥，不知道您與宰輔李大人的關系如何？”
蓋嘉運很是驚異地看了看趙子良。過了好幾秒才說道：“沒有深交，但也沒有交惡，趙將軍此言何意？”
趙子良說道：“大帥，皇帝是明君。當然知道李大人雖然是安西都護，卻只是遙領，他所知道也都是道聽途說和安西上報上去的各種文書所寫，并不真正了解安西這邊的實際情況，他的話是只能作為參考的，皇帝有可能采納他的話。只是因為他是皇帝最信任的人，李大人也是一個聰明人，否則他就坐到宰輔的位置上來了，因此只要是大帥的建議，只要沒有威脅到他的利益，他一般是不會反對您的建議的，如果您的建議和他的態度大相庭徑，皇帝就算還相信他，只怕也會對他的信任大打折扣，李大人沒那么傻。所以大帥的建議還是很重要的，另外我們也可想辦法獲得他的支持！”
蓋嘉運想了想，問道：“你的意思是······？”
“聽聞李大人喜好收集各種美貌的歌姬女子，而恰巧我們這里就有一位！”
蓋嘉運皺眉道：“你是指交河公主？可她是阿史那昕的妹妹啊，讓她呆李林甫身邊合適嗎？萬一她不受控制，讓她在李林甫身邊吹枕頭風，再與阿史那昕內外勾結，豈不是給我們自己帶來大麻煩？”
趙子良立即道：“將軍放心，末將會不著痕跡的派人盯著她，只要她稍有不軌之舉，派去監視她的人就會不動聲色的······”
趙子良的話沒有說完，但卻做了一個很明顯的割喉的手勢，其他三人一看就明白了。
趙子良又繼續道：“再則，朝廷的對突騎施的一切舉措，都需要我們安西都護府和四鎮節度府的人來執行，所以無論如何，阿史那氏都無法擺脫我們，我們可以扶持阿史那昕上位，可以給他培植一些力量，但等他的力量到了一定的程度，就必須要想辦法讓他與莫賀達干打起來，讓他們彼此之間消耗實力，我們只要小心一些，不讓事態脫離我們的控制范圍就行了，不過這中間有一個問題，那就是我們必須要控制碎葉城，至少也要在碎葉城駐軍，只有這樣才能暫時壓制住莫賀達干！如大帥不棄，末將愿領兵駐防碎葉城，為大帥分憂！”
蓋嘉運看著趙子良，眼神中的光芒閃爍不定。良久，蓋嘉運才道：“子良的想法不錯，不過這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安西副都護和節度使的位置始終要由我們這幾人坐著，這次戰事過后，到了明年，本帥就要回京述職，屆時本帥的位置可能要動一動，如果本帥離開，最后可能接替本帥的是田仁琬田大人，屆時本帥會推薦夫蒙做四鎮都知兵馬使，為你以后接掌四鎮節度使之位做準備。碎葉城也確實需要派人駐防，既然子良愿意，那就子良就帶兵駐防碎葉城，一切軍政都由你負責，但它暫時不能單獨成為一個軍鎮，只能跟撥換城的級別一樣，不過它將成為都護府直轄的一個城池，你的衙署就稱為碎葉都督府，任命你為碎葉都督府都督。駐防碎葉城，你需要多少人馬？”
趙子良想了想說道：“最少三千人。否則無法震懾住莫賀達干”。
夫蒙靈察看向趙子良，又看向蓋嘉運：“大帥，三千人馬是不是太少了一點？莫賀達干手下就有一萬兩千人，如果五礎陸各部都倒向他的話。他至少有兩萬人，另外五弩失畢各部還有不少人馬，這些人就算不會倒向莫賀達干，只怕也不會向著我們，三千人有點少啊！”
蓋嘉運想了想。說道：“咱們安西之軍的編制是有限的，朝廷只給了兩萬四千人的正規番號編制（野戰軍），其他基本都是雜牌軍，這樣吧，本帥從龜茲軍中抽調一千人給你，再給你兩千人的駐軍編制，都護府只給你一千人的軍餉和軍械裝備，另外兩千人的軍餉裝備由你自行負責籌措，兩年之內，碎葉城無需向都護府上交任何稅款。如果你在碎葉城經營得不錯。錢糧有盈余的話，還可以自行增加不超過兩千人的駐軍，總兵力人數不能超過五千人”。
其他幾人聞言大為吃驚，如果趙子良在超出實際允許的數額之外另行招募兩千人馬，這多出來的兩千人就只能算作趙子良的扈從，就算他夫蒙靈察的扈從也從來沒有超過三百，蓋嘉運的扈從更是沒有超過五百。如果超出了朝廷允許的扈從人數，引起朝廷的猜忌就麻煩了。
夫蒙靈察急著道：“大帥，這樣只怕不妥啊，如果被朝廷知道了。子良會有大麻煩啊！”
蓋嘉運指著夫蒙靈察，又指了指高仙芝，“你不說，他不說。我不說，還有誰知道？本帥是這么想的，本帥可能要調離了，手下數百扈從肯定不可能全部帶走，最多帶走一百人，剩下的那些人怎么辦？我看還不如就交給子良統帶。但實際上卻是掛靠在本帥的名下，如此一來，就算有人追究也抓不到把柄”。
夫蒙靈察想了想，點頭道：“這倒是一個很好的辦法，既如此，我手下三百扈從也一并交給子良，還是掛在我的名下，只是這些人就需要子良自己去養了！”
趙子良大驚道：“大帥、將軍，不用如此，末將只要三千人就足夠了，再說將軍把扈從都給末將了，將軍的安全防護怎么辦？此事萬萬不可！”
夫蒙靈察擺手道：“本將軍整天待在鎮守府，鎮守府本身就有兵士護衛，誰的膽子大到敢闖入鎮守府對本將軍不利？此事就這么說定了！對了，上午本將身邊還有一個叫封常清的，說是要離開本將軍投入你的帳下，當時本將軍聽了十分生氣，這不是擺明了打我的臉嗎？后來本將才知道他是想跟你上戰場殺敵，跟著本將軍就沒有這種機會了，所以本將軍同意了！”
趙子良聽得目瞪口呆，這封常清不是應該投入到高仙芝的帳下嗎？怎么會投到我的帳下？這不亂套了嗎？
趙子良一時間心亂如麻，蓋嘉運又道：“既然如此，這件事情就這么定了，子良啊，撥換城你也不用回去了，直接在這里上任，明日就有一千人龜茲軍向你報道，你還有什么要求？”
趙子良想了想，對夫蒙靈察道：“將軍，這次末將帶出來的一千余人還剩下六七百人，末將已經與他們熟絡了，指揮起來也很順手，末將想請將軍同意將他們從撥換城的編制調撥到末將麾下，還請將軍成全！”
趙子良出任碎葉都督府都督之后，他這個官職比原來撥換城守捉使大了一級，畢竟是軍政全管，但比起夫蒙靈察這個鎮守使又差了一大截，不過他就不再受疏勒鎮管轄，而是直屬安西大都護府，因此要帶走原來的那批人馬，還需要經過夫蒙靈察的同意。
夫蒙靈察考慮了一陣才答應：“好，撥換城那邊，本將軍再抽調人馬過去補充，你就安心在這邊防備莫賀達干，千萬別辜負了蓋大人和本將軍的期望！”
趙子良拱手道：“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