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大勝
一個額頭上綁著彩帶、滿頭白發的薩滿巫師苦著臉道：“可汗，這可能是唐軍布置的陣法，拓哲對陣法一竅不通，不過拓哲卻能夠辨明方向，如果我們想要沖垮唐軍步軍已經不可行了，也不可能退回去，只能突圍，突圍才能活命！”
吐火仙神志清醒了一些，他也意識到現在想要取勝已經不可能，只能先保命再說，如何保命？那就是突圍！
“對，突圍，就是突圍！”吐火仙立即對拓哲道：“怎么突圍，向哪里突圍？”
拓哲道：“唐軍左翼的騎兵正在攻擊我軍后部，因此唐軍左翼是空的，而且只有東南方向可以突圍，突圍之后穿過賀邏嶺，再走拔汗那國和石國，從千泉山南面繞道去恒羅斯城！”
吐火仙如同絕望中看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當即道：“對，就向東南方向突圍，東南方在哪里？”
那拓哲薩滿拿出一個指南針看了一下，就指著東南方向道：“這邊，可汗，強行打通這個方向的通道，而且要不惜一切代價，因為我們不懂陣法，不知道出陣方法，想要出陣就只能拿人命來堆！”
“那好，所有人跟本可汗向這邊沖，就算死再多人，也要沖出去，殺——”吐火仙策馬向東南方向的唐軍沖過去，手中大馬士革彎刀左劈右砍。
這大馬士革彎刀顯然也是一件寶物，不僅奢華無比，鋒利異常，碰上它的唐軍盾牌和刀槍無不被砍斷，吐火仙和手下大將們很快就殺出一個包圍圈，面前又是一個包圍圈，在損失了一些人馬之后終于沖入這個包圍圈中，卻見這個包圍中被圍了數百自己的手下騎兵，當即大喊：“兒郎們。都跟著本汗沖殺，跟上來！”
聽到這個聲音，原本已經覺得了無希望的數百突騎施騎兵們紛紛精神大振，都全部跟在突騎施的隊伍身后，加入了向東南方向突圍的行列之中。
在不知道出陣方法的情況下強行突圍所要付出的代價是無法想象的，吐火仙每一次沖破一個包圍圈，都會收攏一些手下，但是在下一次突圍過程中又損失¤¤，絕大一部分。
這一戰從上午打到黃昏，吐火仙率部向東南方向向東南強行突圍，并且成功突圍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夏秋之際太陽下山比較晚，此時天色還很亮。
當吐火仙渾身是傷，極為疲倦的從唐軍陣中突圍出來的時候，身邊已經只有一百多騎了，而且個個都帶上，其他所有人都陷在陣中不是被殺就是被俘虜。
“可汗，快走吧，再不走的話，唐軍就要追過來了！”一個大將忍不住提醒道。
吐火仙滿臉的頹廢。想他曾經是這片大草原上方圓數千里的霸主，誰見他不俯首稱臣，可如今身邊只有一百余人，而且個個狼狽至極。形勢轉變得太快了，快得他都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哎，走吧！”吐火仙嘆了一口氣，打馬向賀邏嶺方向奔騎。剩下一百多殘兵敗將紛紛跟上。
此時戰場上喊殺聲依然沒有停止，許多被圍在步兵陣中的突騎施騎兵們做這垂死掙扎，向唐軍兵士們發起瘋狂的攻擊。有的人則丟下兵器下馬跪地乞降。
在碎葉城下，趙子良與巨人努爾已經戰斗了整整一個下午，從剛開始越打越猛，越打越快，越打越精神，足足五個小時沒有絲毫停歇，就連趙子良的胯下良駒都因為太過疲憊被迫退出戰斗。
努爾是天生神力加上后天訓練，而趙子良是后天訓練加上扳指的不斷供應能量，兩人戰斗至黃昏時分，周圍方圓數百米范圍內都他們的打斗破壞得面目全非，尸體都因為他們的打斗變成了碎肉，草皮也不見了，如同被鐵犁耕了一遍。
努爾盡管是天生神力，但終究是血肉之軀，而趙子良手中卻有扳指不停的供應能量這個作弊器，最終因為氣力消耗太大而動作變慢了。
努爾的動作變慢，力氣變小之后，趙子良就壓著他打了，這家伙是趙子良第一次遇到能夠與他打成平手的人，這樣的人太少太少，只怕除了努爾之外，再也找不到其他人，趙子良舍不得殺他。
在一招掃飛努爾手中巨斧之后，用槊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大喊：“來人，把他給老子捆起來！”
從數百米外跑來數十個唐軍騎兵，這些唐軍騎兵策馬奔過來之后紛紛跳下馬拿著從突騎施虎師騎兵手中繳獲的馬絆撲向努爾，趙子良順勢收回兵器，努爾便被這些扈從壓在剩下，幾十個人才勉強將他控制住，用馬絆將他的手腳和身軀捆綁得結結實實，讓他無從發力。
這邊的戰斗早已經結束了，拔汗那國大王阿悉爛和趙子良手下的騎兵已經圍殲了阻攔了五千突騎施騎兵，殺死三千余人，余者皆降。
現在解決了努爾這個怪物，趙子良也松了一口氣，松懈下來之后，渾身上下都酸痛不止，這乃是長時間超強度作戰帶來的負面影響。
一個扈從把趙子良的戰馬烏力牽了過來，趙子良翻身上馬，對傷勢不輕的楚歌道：“把這黑鬼押去營地，讓工匠造一個籠子先關起來，給他東西吃，他能吃多少就給他吃多少，不準虐待他，另外派人把他的斧子尋回來！”
“諾！”楚歌答應一聲，揮手：“押走！那誰，你們幾個去把斧子找回來！”
趙子良對王燦、魏猛等人到：“集合人馬準備回營！”
“諾！”
隨著天色暗了下來，戰斗結束了，沒逃走的突騎施騎兵不是被俘就是被殺，受傷的俘虜被唐軍一刀一個全部殺了，這些受傷的俘虜沒有誰去管他們的死活，留著還得浪費藥物和糧食。
賀邏嶺是在碎葉城東南方向三十余里一道通向南方的通道，這里連接著千泉山脈和天山山脈，只有這條路能夠最快也最安全通向南方，從其他地方走都會因為地勢崎嶇難行而很危險。
跑了三十多里，吐火仙等一百余人人困馬乏，人人又累又餓又渴。這戰場仗從早上打到黃昏，不累不渴不餓才真是怪事了。
一個渾身是傷的萬夫長說道：“可汗，這里已經遠離戰場了，不如在這里休息一會，吃點食物喝些水吧，實在頂不住了！”
其他人都看向吐火仙，而吐火仙卻搖頭，他知道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區區三十余里，唐軍騎兵很快就會追上來。只有過了賀邏嶺之后，唐軍再想要追上來就會困難得多，只要進入南方之后，可以選擇的道路就多了很多，只要沿途消除一些痕跡，唐軍就追不上了。
他道：“現在還不行，必須過了賀邏嶺才能休息，兒郎們加把勁，堅持一下。等過了賀邏嶺我們再休息，快，加快速度！”
就在這時，一根絆馬索在黑夜中被拉直。跑在最前面的吐火仙和幾個騎兵隨著他們的戰馬栽倒在地上，忽然從山道兩側傳來一聲大吼：“放箭——”
“嗖嗖嗖······”無數箭矢從左右兩側的樹林中射出來。
吐火仙身后身側的騎兵不斷發出慘叫跌落下馬，一支利箭貼著他的脖子穿過，嚇得他的額頭瞬間冒汗。不由自主的勒馬停了下來。
箭矢不停的射來，吐火仙不得不趴在地上躲在馬尸的身側躲避箭矢，反應過慢的人很快就被射死。一百多人眨眼之間就只剩下二三十人，戰馬全部中間倒斃。
從放箭開始，一直到結束，這中間只不過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一百多人就這么沒了，人尸和馬尸橫七豎八的鋪滿了整個山道。
這時從左右兩側山林中沖出來數百人，分別在前后排成整齊密集的方陣將吐火仙和手下堵在中間，緊接著一員唐將帶領一千人多人又從兩側樹林中走出來，吐火仙等人被圍在中間。
高仙芝握著刀柄分開前排的兵士走到前面喊道：“吐火仙，此時不投降還等到何時？”
吐火仙想到了死，可是剛準備拔出彎刀便被部下看見后阻止了，他只能丟下彎刀頹廢道：“都丟下兵器降了吧，想來大唐皇帝仁慈，不會殺我們！”
剩下二三十人見狀只能丟下兵器后站了起來，高仙芝擺擺手：“全都捆起來！”
將士們一哄而上，用絆馬索將吐火仙及其部下們捆得結結實實的。
趙子良帶著留下霍堪和魏猛收攏部隊回營，自己帶著王燦等人迅速趕到營地求見夫蒙靈察，見到夫蒙靈察的手，正有郎中給他包扎傷口。
趙子良見狀驚道：“將軍，你受傷了？要不要緊？”
夫蒙靈察擺手笑道：“將軍難免陣上亡啊！打仗哪有不受傷的？這點皮外傷不礙事！你等一下，我們一起去見大帥！”
“諾！”
待夫蒙靈察包扎好傷口，兩人準備一起向中軍大帳見蓋嘉運，這在外面遇到了剛剛回營的高仙芝壓著吐火仙一行人，雙方一見面，夫蒙靈察就讓高仙芝跟著一起去中軍大帳。
蓋嘉運見到夫蒙靈察、趙子良和高仙芝等人后聽說吐火仙在賀邏嶺被俘，非常高興，當場稱贊了幾人，隨后命人把吐火仙壓上來。
“吐火仙，你擅自自稱可汗，無端攻伐周邊諸族的時候可曾想到會有今日？”蓋嘉運坐在太師椅上悠悠然看著很是狼狽的吐火仙問道。
吐火仙哼了一聲，“用你們唐人話來說，自古以來，成者王侯敗者寇，有什么好說的？要殺便殺！”說完把頭扭到了一邊。
蓋嘉運冷冷道：“你們這群養不熟的白眼狼，不要以為我大唐騰不出手來對付你們，你就可以屢次試探我大唐的底線！別說你一個小小的突騎施，就算當年突厥人稱霸東西漠北草原的時候也不敢隨意挑釁我大唐王朝。今日本帥不殺你，留你一條狗命，把你押送至長安，皇帝陛下自會處置你，來人，把他壓下去嚴加看管，沒有本帥的親筆手令，任何人不得探視，否則格殺勿論！”
“諾！”幾個唐軍兵士過來把吐火仙押走。
接下來，蓋嘉運下令大擺筵席犒賞三軍，整個營地里一片歡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