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決戰之部署(3)
趙子良來到自己在裴將軍城的臨時住所，看見楚歌正在跟一個小兵說著什么，喊道：“楚歌，去通知營以上校尉過來議事！”
“諾！”楚歌連忙答應一聲，又對那小兵低聲匆匆交代幾句就走了。
趙子良走進屋內，感覺身上很不舒服，低頭一看，自己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洗漱，盔甲和里面的衣服在血漬的浸泡和干涸中變得硬邦邦的，一股極其難聞的氣味沖入鼻孔，令人作嘔。他想在決戰之前洗個澡，于是對門外喊道：“門口是誰，本將軍要洗澡，去打一水來”。
只聽見門外有人答應，趙子良也就沒再注意，走到太師椅上坐下閉目假寐。
很快有幾個人提著裝滿水的木桶走進來，在房間中放下一個大澡盆，嘩啦啦的水倒入澡盆中，就聽見一個有些耳熟的聲音：“將軍，水和換洗的衣物已經準備好了！”
“哦，你們下去吧！”趙子良說著起身就向房間內走去。
等等，這個聲音怎么這個耳熟？趙子良停下轉身喊道：“你們幾個站住！”
幾個提水進來的扈從都停下，趙子良走過去一一打量，看到第二個小兵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一愣，那小兵低下頭低聲道：“將軍！”
趙子良皺眉道：“你怎么在這里？你不是和你女兒在撥換城嗎？”
原來這個小兵是陳清瑩裝扮而成，如果不是她出聲說話，趙子良還真發現不了。這些天他一直在高速行軍，又連續作戰不休，根本就沒有時間去注意身邊的扈從已經有一個已經變成了另外的人。
其他三人扈從見狀連忙齊聲道：“將軍，我等告退！”
待那幾人走后，陳清瑩才低聲道：“將軍把奴家母女從魔窟中救出，等同再造之恩，奴家無以為報，半月前聽說將軍要出征。奴家就跟楚校尉說將軍出征在外，身邊不能沒有人服侍，因此主動要求跟著一起來伺候將軍的飲食起居！”
說到這里，陳清瑩又擔心趙子良怪罪楚歌。連忙又道：“此事是奴家一力央求楚校尉的，楚校尉熬不過奴家才答應，將軍要責罰就責罰奴家好了，不要為難楚校尉”。
趙子良冷哼道：“你還是先擔心自己吧，行軍打仗乃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你以為這是過家家，當兒戲嗎？先不說行軍之苦，就這裴將軍城現在也不安全，我就不明白了，你一個女人哪里來那么大的膽子？是不是楚歌硬要讓你來的？”
陳清瑩連忙搖手：“不是不是，不干楚校尉的事，是奴家自己要來的，當初奴家說過，只要將軍救我們母女出苦海，奴家愿做牛做馬報答將軍”。
趙子良無奈。嘆道：“你這個女人······當初咱們可早就說好了，把你帶入大唐境內之后，你們母女就可以自行離去，不需要你什么報答，你既然要留下來干掉家務活賺點錢，你就留在撥換城好好干活就好了，為什么要冒這么大風險裝扮成扈從？難道你放心把女兒一個人留在撥換城？”
陳清瑩低聲道：“奴家是想瞞著女兒一個人跟著扈從隊過來的，卻沒想到女兒芷韻也偷偷跟著過來了，還一直跟在奴家身邊！”
趙子良聞言雙眼瞪得如燈籠一樣，立即爆發了：“什么？她也跟過來了？我草。你們這不是來伺候我的，而是來給我找麻煩拖后腿的！行了行了，你先出去，我要洗澡了！”
“諾！”陳清如蒙大赦。答應一聲后匆忙退了出去。
趙子良走到房間，脫了盔甲和衣物，躺在澡盆內滿腹心事的慢慢搓著澡。
直到楚歌在外面大喊：“將軍，將校們都已經到了，就等將軍出來議事！”
“知道了！”趙子良睜開眼睛答應一聲。
起身拿起毛巾擦拭身體，穿好衣服后提著披掛走了出來。趙子良對門外喊道：“門外那誰，進來給本將軍披掛！”
門被推開后，一個穿著皮甲的小人走進來，趙子良又是一愣，問道：“你母親呢？”
王芷韻怯生生走過來道：“母親聽說將軍又要去打仗了，就去廚房給將軍準備酒菜，讓奴家在這里伺候！”
“······”趙子良不知道說什么好，實際上他這副身體的年紀也只比王芷韻大三四歲而已，沉默了一會，自己將盔甲套在身上，說道：“好吧，你過來給我系甲！”
“諾！”王芷韻答應一聲，小碎步走過來身出小手把趙子良甲胄上的繩子系緊，左右兩側所有繩子都系好之后又拿來濕布把盔甲上干涸的血塊擦拭干凈，直到把甲胄上擦拭得閃閃發亮、護心鏡都能夠反射光亮才算完。
趙子良走到銅鏡前打量了一番，很滿意。這盔甲雖然在戰斗中被砍過很多刀，上面留下很多劃痕，但都沒有破裂，經過擦拭之后又明晃如鏡了。
想著將校們正在大堂等著自己議事，趙子良立即快步向外走去，走到門口停下扭頭對王芷韻道：“謝謝你和你母親！另外告訴你母親，這些天我要遠征，可能十天半月都不能回來，你們娘倆就留在這里，哪兒都準去，直到我回來為止，聽懂了嗎？”
王芷韻連忙點頭：“嗯！”
趙子良與手下校尉們商議妥當之后，就立即清點兵馬、攜帶糧草和軍用物資啟程趕往碎葉城東面十里處扎營，蓋嘉運決定把大營建在這里，趙子良受命打前哨先在這里把營寨搭起來。
趙子良一邊領著將士們扎營，一邊去通知在碎葉城南面扎營的拔汗那國國王阿悉爛，讓他率軍趕來集結。
碎葉城南邊就是千泉山山脈，沒有道路通往南方，想要前往南方，就只能走賀邏嶺，阿悉爛達干率部前來的時候就是走的賀邏嶺，往西則必須要通過新城，因此也不需要擔心吐火仙逃走。
八月十五下午，北路軍各軍各營、南路軍各軍各營、莫賀啜的月弓軍以及拔汗那軍相繼抵達碎葉城東面十里處的碎葉川口集結，趙子良在這里搭建了營地，可以夠五萬人宿營。
趙子良既是大營的主持修建者，又擔任著與西域諸國聯絡的任務，因此不得不親自騎馬在大營門口等待諸軍到來，每一支部隊趕來，他都要親自給對方劃分具體位置駐扎，以免大營內混亂不堪，進入如此有規劃的安排，大營內就顯得井井有條。
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拔汗那國國王阿悉爛率騎兵五千抵達，趙子良帶領魏猛、李嗣業等人迎上去。
“多謝大王趕來相助，末將迎接來遲，還請恕罪！”
以前與阿悉爛接觸的唐朝官員或將領一個個鼻孔朝天，不把別人放在眼里的模樣著實讓阿悉爛不爽，不過趙子良這種言辭懇切的態度讓他很喲好感，連忙撫胸還禮道：“將軍言重，本王總算沒有來遲。不知都護蓋大人是否已經到了？”
安西都護府在鼎盛時期統管著西域大小數十大小國家，它的勢力最西延伸到咸海，最西南延伸到伊朗境內，因此西域各國可以不知道唐朝皇帝是誰，但是不能不知道安西都護府的話事人是誰，否則有可能大禍臨頭。
趙子良點頭道：“蓋大人已經到了，大王的兵馬可以由末將的下屬帶去規定的營地駐扎，末將帶您去見蓋大人！”
“如此甚好”阿悉爛也不廢話，讓手下將領跟著魏猛去扎營，自己隨趙子良去見蓋嘉運。
不久，石國國王莫賀礎和史國大王斯謹提帶著扈從先后抵達，趙子良一一迎接進大營。
這日晚上，蓋嘉運下令殺牛宰羊大擺筵席招待昭武九姓三國國王和莫賀啜，大家一邊喝酒吃肉，一邊觀看草原上撩人的歌舞，事后有商量與吐火仙進行決戰的戰斗部署。
第八月十六上午，石國國王莫賀礎和史國大王斯謹提帶著扈從返回新城，繼續領兵駐防新城，切斷碎葉城與恒羅斯城的聯系，而蓋嘉運率唐軍南北兩路大軍、莫賀啜的軍隊以及拔汗那軍共四萬五千人前往碎葉城下。
雖然沒有什么約定，當雙方好像早就心有默契一般，當唐軍四萬五千人抵達碎葉城東面五里處時，吐火仙也率軍出城迎敵，雙方在碎葉城下擺開陣勢準備決一死戰。
吐火仙騎在馬背上看著對面唐軍整齊的軍陣，不由對身邊大臣道：“葛勒阿波，你說這一戰我們能打贏嗎？”
葛勒心里其實害怕極了，不過他也知道此時千萬不能表現出害怕的模樣，否則不等被唐軍殺死，先就會被吐火仙殺死，他道：“可汗不必擔心，我軍有四萬人馬，對方也只不過四萬余人，不必我們的兵力多，而且我軍多為騎兵，在野外，我們突騎施的騎兵是無敵的，這一戰我們贏定了！”
吐火仙有些不自信，“可是這里的地形對騎兵的戰力有很大的限制啊！”
“只要能一個回合沖垮唐軍步軍軍陣，這一戰我軍就贏了，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唯有拼死一戰了！”
吐火仙得到了些許安慰和鼓勵，他揮了揮手招呼手下大將們：“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