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一張借條,沒有規定什么時候還的話,他們可有的是理由拖欠!
尤其是他們還是親戚!
話說回來,很多人本就窩囊,在外面唯唯諾諾,翻不起什么浪,但就是在自家親戚面前格外不要臉,格外能扯皮!
這些人是不怕一張借條的,反正鬧起來有的是借口,有的是人幫他們!
可是,這五十萬怎么分呢?
諸人面色有些陰沉,互相看著對方,也看著安陽,各懷鬼胎的模樣。
眼見著這幅場景,安陽又看向安爸安媽:“爸媽,你們今下午不是有課嗎?怎么?連下午的假也一塊兒請了?”
安爸還有些沒轉過彎來時,謝云清就已暗自掐了他一把,道:“等等,我把桌子收拾了就出門。”
安爸有些懵逼,但也保持了沉默。
安陽又環視了一圈,繼續道:“我和薇薇等下要出去買點東西,各位叔伯姑嬸就先商量著吧,等我們回來,你們拿借條過來轉賬就行了,都是親戚,不要講禮!”
紀薇薇也瞥了他一眼,簡直毫無反應間隔:“那就走吧,選要選好久呢,還得早點回來給你的長輩轉賬呢。”
“嗯,那我們就先走了。”
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安陽就拉著紀薇薇往外面走去。
只有周憶蓮小跑著跟了上來:“等等我,安陽哥!”
安陽微微一笑,停下來等她一起。
于是三人就這樣出了別墅。
紀薇薇這才道:“得了,現在你不用被那些人煩了,問題是咱們都去哪啊?”
“…我也不知道。”
“游街么?”
“去給安二悠買點冷吃兔吧。”
“嘖嘖,挺掛念你妹的嘛!”
“實在找不到事做了,沒辦法啊!”
“嘖嘖嘖,少來了,你們兄妹倆啊,都一個德行!”紀薇薇白了他一眼。
“…”安陽無語,又道,“順便買幾個紅包,我去取點錢,待會兒給叔叔阿姨們封個紅包。”
“給誰封?”
“給沒拿到錢的封唄!”
“噢!”
紀薇薇頓時會意。
安陽所說的那些人,自是那些老實巴交坐在席間的親戚們,安陽應該是不想“厚此薄彼”,這才打算給他們封紅包。
而封的紅包便相當于送他們的錢,至于其他人,則算“借”的。
說借也不太恰當,因為這些人肯定不會想還,安陽也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他們還,只是想隨便把他們打發掉罷了。只是這些人的嘴臉和想法太令人嫌惡,他才由送變成了“借”,并且還明說必須簽借條。
借條的作用也是為了當這些人下次又來“借錢”時,安爸安媽能有個理由將他們推出去——你們上次借的錢還沒還呢!
不管再有錢,以安陽的性格肯定不愿意見到自己家變成這些和自己的成功毫無關系的人的銀庫,一旦眼紅或一時興起就來拿點錢。所以紀薇薇深信,自己的推斷肯定是正確的!
這源于她對安陽二十年的了解!
而且說不定安陽給這幾人封的紅包金額還比那些“借錢”的親戚平分的五十萬還多,反正安陽也不在乎這點小錢。
事實證明,她的猜測是對的。
安陽先是去超市買了幾個紅包,接著簽了幾張支票封進紅包里。紅包是由紀薇薇和周憶蓮封的,封的時候她們都看了眼,每張十二萬,不算多也絕對不算少,度把握得很適當,反正要比那七八個人平分的五十萬更多。
隨后他們打車去了安悠最愛吃的那家老字號冷吃兔,三人先坐在店里吃了一份,才給安悠打包。
這并沒費多少時間,于是他們一合計,紀薇薇道:“我們去逛會兒街吧,反正時間還早,讓他們干著急去!”
周憶蓮稍一猶豫,還是點了頭。
雖然她爸爸媽媽也在安陽家,先前也糾結得緊,最終卻還是沒拉下臉皮來借錢。也或許是他們覺得他們隔得近,隨便什么時候都能借,不急于這一時。
所以她爸媽此刻應該并不在“干著急”之列,也不會參與爭執。相反,以她的了解,她爸媽或許還在慶幸沒有開口,因為五十萬平分下來肯定滿足不了他們的胃口,他們也絕對能看出安陽的想法,還能看出安陽的情誼價值絕對不止這點錢!
周憶蓮有些沉默,卻自覺的走到路邊攔車。
三人又奔向雁城的購物大街。
當他們回去時,已是下午三點。
從出租車上下來,步行進入江水亭苑別墅區,剛一走近別墅,安陽便看見一名約二十八九歲的男人拿著一把車鑰匙在自己的小跑車前晃來晃去,不時將鑰匙插進車門中,似乎是想將車門打開,但車壓根不鳥他。
安陽頓時皺起了眉,看了旁邊的紀薇薇一眼,走上前去,擠出一抹微笑:“嘉明表哥,你這是在干什么呢?”
那名二十八九歲的男子頓時一怔,拿著鑰匙訕訕的轉過身來:“那個…我想出去給你買點東西來著,想著來你家做客也不能空手吧。但你這里交通也不方便,就想著將你的車開過去,但沒想到打不開。”
說著他還對安陽問道:“你這車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車門都打不開!”
安陽也不拆穿他,只是淡淡道:“哦,這是薇薇的車,有指紋認定,光是拿著鑰匙打不開的。”
“是薇薇的車?”陳嘉明頓時一怔,隨即看向紀薇薇,面色十分尷尬,“我…我之前不知道…我還以為是安陽的車!”
“沒關系。”安陽依舊淡淡說,“東西就不用買了,講這么多禮數干什么,回去吧。”
說罷,他便向別墅內走去。
紀薇薇則聳了聳肩,從陳嘉明手中接過了鑰匙,也沒和他說一句話。
無論他是真的想去給安陽買東西,還是看見這輛小敞篷停在這、恰好鑰匙又放在客廳茶幾上,所以想拿來開著過過癮,她都不想去多管,但未經允許隨意開別人的車可真的是個超級惡心的習慣。不僅是因為現在流行的“車是男人小老婆”的說法,還因為法律問題——如果別人開著你的車出了交通事故,你是要承擔責任的。
她沒說什么,哪怕安陽已經說了將這輛車送給她,因為在她潛意識里,老安家的親戚也就是她親戚,老安家的惡心親戚她一樣得忍。
走進別墅客廳,立馬有人迎了上來。
安陽大姑坐在最前面,道:“咱們已經商量出來了,這個,我和你劉表叔因為事情急一點,借個八萬,你四姑一家買車…”
還沒說完安陽便將她打斷了:“大姑,直接把欠條拿來吧,我轉賬就是了。”
“還…還真要欠條啊?”
安陽沒有說話,而是審視著眾人。
有些人面色明顯更難看,顯然是在五十萬中分得更少,也有些人臉上還帶著爭執留下的潮紅,神采間頗有不忿之色。
對他們之間究竟經歷了怎樣的爭執,這些道貌岸然以“有要事”為理由“借錢”的人究竟在爭執中會用怎樣的說法當自己的武器,是否鬧過口角,會不會引發不睦,安陽已經有些意興闌珊、不想去管了,只待他們或拿來借條或現寫好借條,便為他們轉賬。
隨后他又轉向其他眼巴巴看著的親戚,笑道:“我爸媽去上課去了,但他們也是刻意叮囑過,讓我給長輩們都發一個紅包,雖然紅包小,但也算是對各位長輩的孝順,還請收下。”
一時有些人不知所措,有些人連忙臉紅紅的說不好意思,但多數人都沒有“借錢”那些人的精明和嘴臉。
只要沒“借錢”的,安陽都封了這么個紅包,包括周正濤,還給他們說禮輕情意重,讓他們回去再拆。
倒是還有些“借過錢”的親戚厚著臉皮問他們怎么沒有紅包,安陽也只是隨口推脫掉,加上這些人理虧,便也沒有追問。
轉完賬,這些親戚們也就陸陸續續的告辭離開了,安陽那輛小跑車也只能載一個人,所以也沒有挨著送他們,只是讓他們出了小區再打車。
周正濤雖然有車,卻也沒有挨著送他們的覺悟。
客廳很快就變得空蕩安靜起來,只剩下安陽和紀薇薇,以及因為距離近又有車而賴著沒走的周正濤一家人。
周正濤何等精明,自然猜得到安陽讓那些人回去再拆紅包的意圖,并且一捏里面那張折疊過的紙他就知道是支票,而不是像其他那些沒見識的親戚一樣,以為這個薄薄的紅包里真的是“禮輕情意重”。
他很快拆開,瞄了一眼。
十二萬!
頓時他的表情變得精彩紛呈!
他此時心里只有兩個念頭。一是在想若是那些費盡心里從安陽這里“借錢”的親戚知道這件事,臉上的表情該有多精彩;二是揣測安陽現在究竟有多少錢、他的性格喜好究竟是怎樣的。
良久,他才將這個紅包收起。
接著對周憶蓮溫和問道:“你以前不還說要在錦官找你安陽哥玩嗎?有沒有找啊…”
周憶蓮一愣,隨即表情精彩至極。
傍晚時分,安爸安媽買著菜回來,中午的剩菜剩飯都沒要,重新做飯。
他們聽說了安陽的做法,但也沒說什么,只是有些唏噓,他們居然一點也不知道他們的兒子現在都能拿上百萬來送親戚了。
這種程度,是他們以前無法想象的。
吃了晚飯,周正濤一家人才離開。
次日,安陽和紀薇薇回錦官,途中是紀薇薇在開車,她開平地還行,開高速結結實實讓安陽有點心虛。
他很擔心將車交給她會不會是害了她!
回到錦官,兩人先將給安悠買的冷吃兔交給她,隨即才將車開回紀薇薇樓下。
安陽跟著紀薇薇一起上樓,進門,并很果斷的賴著不走。
紀薇薇知道他的心思,先是白了他一眼,隨即有點忐忑又有些臉紅紅的道:“你還不回去,在這里干嘛?”
安陽抬頭笑道:“不是你說要換個時間換個地點的么?現在已經換了…”
“啊?我說了么?”紀薇薇裝傻。
安陽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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