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出發
矮人們眨著眼睛，怔怔盯著他。
許久，才有人開口：“噢！伙計，你的語氣聽起來似乎信心不太足啊！拜托，多給我點信心好吧！”
“要殺掉史矛革，我們要得到一個人的幫助。”安陽盯著他們。
“誰？你不說你能殺掉他嗎？”
“那是個凡人。”
“噢，你就不能直接說他的名字嗎？”
“我們在路上會遇上他的。”安陽淡淡的說，“接下來繼續你們的討論吧，反正無論有沒有辦法對付史矛革，你們還是會上路的！沒有誰能阻擋你們，既然如此，又何必讓那么多糟心的事情來惹惱自己呢？”
“額？”菲力愕然的看著安陽，隨后才忙不迭的點頭表決心，“當然，當然沒有誰能阻擋我們，無論如何，我們一定會光復伊魯柏的！”
“興許，他真有辦法殺掉史矛革…”有人低聲說道。
“也許吧，不過至少有一點他說得很對，史矛革不能讓我們因恐懼而后退，先不管那么多，伙計們，決定好戰斗了嗎？”
“我隨時都準備著！”
接著矮人們再次亂成一團，你一言我一語的談起自己對這趟旅程的看法。
安陽站在一旁，絲毫沒有插嘴。
甚至…他都沒怎么在聽。
哪怕矮人王子索林一眼就看出關鍵，幾句話就讓眾人沉默不語，表情凝重，又輕而易舉調動所有人的情緒，讓眾矮人慷慨激昂，恨不得馬上投身戰場，就連旁邊的霍比特人似乎也受到一點感染，但安陽和甘道夫依舊靜靜地在一旁當一個看客。
尤其是安陽。
矮人的復興和他無關，他也洞悉一切，面前這一幕在他眼中更類似于某種畫面的另類重放，比起這激奮人心的會談，他更在意的是自己此時的感覺。
同時他也知道，以自己現在的地位，還遠沒有資格插進矮人們的會議當中，更不能對他們的決定指手畫腳，他能做的，也只有靜靜聽著。
不久，甘道夫拿出了進入孤山的鑰匙，并將之交給了索林，都靈后人。
“既然有鑰匙，就會有門。”索林的侄子之一，奇力提出道。
“是的，這些如尼文上面記錄著通往底層大廳的一條隱秘通道。”甘道夫說。
“所以還有一個進入的方法？”
“是的，如果我們能找到的話。”甘道夫收回指著地圖上那串文字的煙斗，有些無奈的說道，“但矮人的大門在關閉時是隱形的，開啟的方法就在這張地圖上，我沒有能力把它找出來，但是…”
他拖了個長音，接著轉頭看向安陽。
此時安陽正斜靠在墻上，因為霍比特人的袋底洞實在太矮了，他的頭直接頂到了天花板，此時正有些無奈的看著那串吊燈——幾乎和他的視線平行。
矮人們受到指引，也都紛紛看向安陽。
“是的！我想起來了！”奇力最先露出笑容，“他剛才說他能看懂地圖上的什么文，否則我們就要向精靈王求助…”
“埃爾隆德不是王，蠢貨！”旁邊的菲力鄙視道。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好吧，聽你的。”
菲力和所有矮人一同，都看向安陽。
“月亮如尼文。”面對他們的目光，安陽說道，“比起如尼文，它更加隱秘，要想讀懂它，必須借助與它們被寫下那天相同季節的、相同形狀的月亮的月光。”
“你能讀懂它們？”索林問道。
“是的。”安陽裝模作樣的拿起這張地圖，仔細看了眼，說，“這些文字寫于近乎兩百年前的某個仲夏節前夜，當時是新月，所以…現在還不是時候。”
“不是時候？”索林皺眉，其余矮人也都遺憾的叫了出來。
“是的。”安陽說。
“那要等到…下個月才行了！”
“今天多少號來著？”
“24號了。”
“那也沒幾天了，我們很快就能見到一輪新月。”安陽抿嘴說道，然后伸手示意，“你們繼續，繼續。”
矮人們沉默著，都沒說話。
甘道夫深深咋了口煙，說道：“我設想的這個任務要求極大的隱蔽性，也不缺少勇氣，但如果我們足夠機靈、謹慎，我相信我們能成功！”
說著，他看了眼巴金斯：“所以，我們需要個小偷！一個好小偷！”
巴金斯扯了扯嘴角，開口說：“我想我就是一個好小偷，一個專業的小偷。”
索林轉過頭，語氣中充滿了質疑：“你確定你是嗎？”
頓時矮人們對他充滿了嘲笑，比剛才嘲笑安陽時更勝三分，至少安陽還是個巫師，而年輕的比爾博·巴金斯什么也不是。
最后，德瓦林更是直言：“我們此行要穿過高山、河谷、森林和荒原，而野外不適合既不能作戰也不會自我防護的溫和的人，巴金斯先生恐怕不適合加入我們。”
直到甘道夫臉色微沉，一下站起身，腦袋直頂到天花板上，他不得不曲著腰，這種不得已的姿態更為他添了一抹居高臨下的氣勢！
房間中的光線頓時暗了下來！
“夠了！如果我說比爾博·巴金斯是小偷，那么他就是！”直到他的語氣溫和下來，房間中的光線才恢復明亮，他繼續道，“霍比特人的腳步很輕，非常輕，事實上他們可以經過而不被人發現，如果你們想從惡龍身邊偷走阿肯寶鉆，就不能吵醒它！”
“而且惡龍早已習慣了矮人的味道，你們只要靠近，它就會發現你們，而霍比特人的味道它完全沒聞過！”
“你們叫我找到第十四名成員，于是我選擇巴金斯先生，他的能力遠超過他的外在表現，他所能貢獻的比你們任何人，包括他自己所知道的，都要多！”
如此，矮人們都沉默下來，顯然極為認同甘道夫的權威性！
而巴金斯受此夸獎，也驚訝異常。
甘道夫平靜了下，深吸口氣，接著道：“為此，你們必須相信他！”
這時，安陽咳嗽了兩聲，往另一間房走去：“你們慢慢說服巴金斯先生吧，我有些困了，得找個地方睡一覺。”
所有矮人都停下來，轉頭盯著他。
一邊走，他還一邊喃喃道：“真不習慣這樣的身體，一會兒就困了…”
當他走后，所有人都還沉默著。
直到索林開口：“好吧，我們就照甘道夫說的辦，巴林，把契約拿給他簽！”
“不不…”
巴金斯連忙擺手拒絕。
霍比特人的家十分溫暖，縱然外面的夜清冷又寂靜，可火爐一直燃燒著，令房里一直保持著一個令人感到舒適的溫度，也保持著一個既不太黑也不影響睡眠的亮度。
安陽沒有再霸占巴金斯的臥室，他隨便找了個墻腳靠坐著，拿了條毯子蓋上，便在這微微閃爍的微光中靜下來。
旁邊依舊傳來矮人們的聲音，但他已不再多管。
忽然，一道身影出現在他面前，矮矮的，也并不是十分粗壯，頭上戴著一頂大帽子，顯得很是老實耿直。
此時他卻有些局促的看著安陽：“我…那邊太沉悶了，事實上我也有些困了，所以…”
安陽笑了笑，沒有多追究。
他知道，這個矮人是來看著自己的。
“你叫波佛？”
“是。”波佛在他旁邊坐了下來，但并未休息，而是一直注意著另一間房的動靜，聽著他們的談話，同時留意著安陽。
安陽則靜靜坐著，閉上眼養神。
直到，屬于矮人的低沉悠遠的歌聲響了起來，那聲音蒼遼寂然，讓人想起月光下空蕩壯闊的山谷，讓人想起陰雨連綿時無邊無際的草原，孤傲聳立的高山，那曲調又像是從古時走來的恢弘旋律，大氣磅礴。
“翻過遠方寒冷的迷霧山脈，直至幽深古老的地窖山洞，我們必須在破曉前出發，去找尋久已忘卻的財富…”
“高山上松樹在怒吼，深夜里冷風在呻吟…”
“火光通紅火焰四射，樹枝像燃燒的火炬…”
從最初索林一個人的聲音，到所有矮人自發的附和，曲調就漸漸地升華。
安陽睜開了眼睛，被恍然驚醒。
他轉過頭，看向旁邊波佛一臉入神的盯著旁邊屋，頓了許久，直到歌聲停止了，他才說：“你們在藝術上的天賦和你們的外表很不相符啊！”
波佛回過神來，怔了怔，才點頭說：“當然，矮人是最富有創造力的種族！”
“看起來他們沒能說服巴金斯先生。”
“是的，很遺憾。”波佛垂下目光。
“巴金斯先生沒有你那么主動，流浪巫師。”索林從另一邊走過來，深深的看了眼安陽，說道，接著找了個靠墻的位置坐下。
還有幾名矮人跟著走過來，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下，也不講究，就這樣睡了。
房間很快恢復安靜，除了鼾聲。
壁爐中的火燒著，木柴不足，已經略微發紅了，窗外的天空隱約可見一條白色光帶橫空而過，由細碎繁密的星點組成。
安陽低聲喃喃幾句，然后伸出手，這才遠程撿起一根木柴扔進壁爐中。
“噼啪…”
索林陡然睜開眼，片刻后才又閉上。
第二天清晨很快降臨。
矮人們起得十分早，吃過早餐，又將巴金斯被弄得雜亂的屋子收拾了一番，這時天才剛亮，巴金斯還在睡夢中。
一行人啟程，向那矮人的故土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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