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刻,異變突起!
尋仙橋那一端陡然閃爍起斷斷續續的微弱白光,像是出了故障的燈泡,又像是能量供應不足且不穩定導致的現象。
修道高人的身影在白光中若隱若現,而若是閉上眼睛感應,會發現他整個人已經徹底被能量波動所淹沒。只是這種波動和淹沒是無形無色的,只能被修道之人感應到。
“怎么樣了?”安陽立馬問道。
尋仙橋不過三五米長,但那方卻并未傳來任何聲音。從斷斷續續的白光中能看見那名修道高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安陽又喊了兩句,還是沒得到回應。
其他修道高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這是什么情況,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么做。
正當安陽想讓修道高人全部沖過去一探究竟時,尋仙橋頭的那道身影動了。他忽的轉過身,腳步匆匆的往回跑來。
“陛下,有大發現!”
“哦?”安陽道,“什么發現?”
“有一棟房子!”這名修道高人跑到安陽面前拱手作揖,“而且我感覺到有一股靈氣進入了我的體內,靈氣溫和且正面,抱著為陛下試探究竟的目的,我便沒有抵抗!”
這時橋頭的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
這名修道高人踏上橋面時還是滿頭銀絲裹雜著黑發,面容仙風道骨,可現在哪里還有什么銀絲,哪里還有什么仙風道骨!
他全然就是一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安陽忍不住喃喃念叨起來:“于是他像個雕塑一樣立在橋頭又十年,寒風如刀子一樣的刮過他的臉,白雪紛飛。不知哪來的力氣,他竟咬牙邁過神仙橋。在那一刻,他白發瞬間變黑,枯槁的容顏變得紅潤盈滿,身上已經酸臭的衣裳也化為了一身白袍,仙鶴繞著他飛舞,耳邊充斥著花草香氣…”
當初那名老人說的話,他都一句不差的記得。
傳言顯然是有一定虛假成分和夸張性質的,至少沒有什么仙鶴,也沒有白袍,然而白發變黑、容顏回春卻全都是真的!
這時這名修道高人也終于從眾人的目光中察覺到了自身的異變,他先是側過頭看了眼自己垂下的發絲,又抬起手看了看,隨即直接幻化出一名鏡子查看自己的容貌,臉上全是驚駭之色。
“難怪那靈氣中全是生機…”
此時安陽已然確定云頂山上擁有某個修道文明的遺跡,并且這個文明的發達程度絕對要比現在神州世界的修道文明高。
他也不再猶豫,邁步就往前方而去。
后方有人喊:“陛下,請等等,待多派幾人確定安全之后再前往也不遲!”
安陽卻沒有理會,繼續向前。
顯然云頂山的禁制是一個整體,而他們剛剛暴力上山,不僅破壞了游戲規則,還對維持這種規則的禁制造成了極大損傷。安陽也不確定這座橋上的布置還能用多少次,他必須親身體驗才行。
危險?這點他倒是不怎么怕。
第二次使用奪運取脈神術將他的道行提升到了近四百年,并且這么久了神秘體系的力量也跟了上來,他現在很有信心。
橋面果然就是再尋常不過的巖石,已然很腐朽了,踩上去的觸感已不全是堅硬,而帶上了些沙沙的感覺,給人一種稍微多用一點力它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垮掉的錯覺。
安陽就這樣一步一步走上橋那頭,身后跟著好幾名修道高人,空戰機甲在空中漂浮著跟隨前行,平緩而慢悠。而他已然給自己施加了多種輔助法術和術式,將感知力提升到最敏銳的程度。
“十七,準備記錄一切異常。”
“如您所愿,安陽先生。”
當安陽踏下橋面的那一刻,仿佛達成了什么條件。像是將一把鑰匙插進鎖孔里,精確咬合無誤,咔的一聲,鎖就開了。
“刷!”
之前看那名修道高人走到這里時,橋頭有白光閃爍,但真當他走到這里來時,卻只覺得眼前豁然開朗!
前方赫然出現了幾間房舍。
安陽意識到這是一種極高明的幻術。
它瞞過了自己和修道高人的感知,還瞞過了天兵機甲的掃描偵測系統,使得沒有走上這里之前就只能看見積雪和山頂。
隨后他立馬感覺到了之前那名修道高人所說的靈氣!
這確實是一種溫和且正面的靈氣,如此性質的靈氣通常都不會具備攻擊力,也難怪那名修道高人敢于不抵抗。而其中也確實蘊含著一種不濃卻很縹緲的生機,是一種安陽從未見過的性質,靈氣結構也和同樣具備生機的“枯木回春之術”大不相同。
視線上方正有不少數據飄過,耳邊也充斥著芯片發來的提醒。
“通過您的感知檢測到未記錄的能量波動形式,已記錄。”
“通過您的感知檢測到未知能量波動頻率,經分析呈現不穩定癥狀,已進行自動填補、消除干擾后記錄。”
“通過您的感知…”
不知道是因為云頂山的能量外泄還是橋頭的能量用光了沒恢復過來,亦或是這次走過橋頭的人太多,它的力量被分散了,安陽覺得這蘊含生機的靈氣雖說特性新奇,并未能給他帶來多大益處,也沒到能讓枯槁容顏重新恢復青年面貌的程度。
即使身后的一眾老道們也變得年輕了些,卻遠不及第一人那么夸張了。
不過他們的心性非比尋常,既不覺得懊惱也不覺得第一人占了便宜,更沒有妒意。反正這種手段已經在這里了,只要他們將之拿回去好生研究,總能發現其中的奧秘。
安陽這才皺著眉看向前方的房舍。
這幾間房舍和他想象中仙氣繚繞的宮闕樓閣完全是兩個極端,大概就是貧苦人家住的那種最爛的房子。用石塊堆成墻,用高原上那種細長的草鋪成屋頂,簡陋得不成樣子。被多年風吹雨打之后更不像是某位高人的住所,反而像是乞丐避雨的地方。
唯一有點高人風范的大概只有房舍前用巖石雕刻成的棋盤了,但上面的格子也已面目全非,被泥土和灰石覆蓋。
并且棋盤旁只有一個石凳子。
實在有點想象不出某個擁有驚世神通的修道之人就在這里修煉,并且這山上寸草不生,未免也太過枯燥寂寥。
安陽深吸了一口氣,走了過去。
他還發現地面上刻著一些模糊不清的字跡,扭扭曲曲,倒是現今神州大陸的文字之一,只是并非他初到的越國的文字。
隱隱能從部分字跡中看出這是一名登上云頂山的人留下的,他直言自己雖然尋到了仙跡,卻丟掉了整個人生,十分悔恨,并在登山過程中早已感悟出超越凡人的心境,若以紅塵貪欲做對比,那他已成了仙。
于是他棄所有成果而不顧,轉身便往山下走去,至始至終未進房舍一步。
安陽估計在神州世界多個國家之間流傳的故事的主人公就是他,只是要么是傳言夸張了,要么他是修道之人,不然凡人是絕不可能耗費這么多時間登上這座山的。
往前走去。
房舍的門就是那種由木頭和麻繩編織起來的柵欄,已經腐朽到一推就全部散開的程度,露出同樣無比簡陋的房舍。
一張黃木八仙桌,四張高板凳,一把躺椅,一張茶幾,就是全部家具了。
此外屋中空空蕩蕩,落滿了灰塵。
安陽掃視一眼,有些想象不到這名能布下禁制拖住十萬天兵機甲的修道高人曾經在這座山上過的是怎樣的生活。
終日與飛雪冷風為伴?看日出日落和云海翻騰?還是默默的潛心修煉,為了這里的清凈和靈氣能放棄整個紅塵世界,每天都在參透那觸及長生亦或天地的至高大道?
果真只有極端之人才能成常人所不能成之事,這份枯燥若是換了常人,恐怕早就瘋了。
如果傳言為真,那名登上云頂山的人已是有大毅力之人了,但比起這名在云頂山上清修之人,依舊是小巫見大巫。
安陽在這里沒發現任何有用的東西,卻見一名前往探查其他房舍的修道高人走了回來,到門口說:“陛下,有發現!”
“什么發現?”
“有一堆古籍和法器,大概是曾經住在這里的前輩留下的,放得整整齊齊,應該還是刻意留給后人的。”
“馬上帶我去看。”
“是!”
安陽跟在他身后往外走,剛跨出門,卻又見一名修道高人匆匆向他走來:“陛下,我發現有一具骸骨,應該是…”
此外,其他幾間房也都有發現,只有他親自前往的堂屋什么都沒有。
安陽先去了左邊那間房舍,里面有一塊平整的大石頭,上面鋪了些柔軟的草,似乎就是那名修道高人平常休息的床了。
而這張床上正躺著一具骸骨。
一些雜亂的布巾蓋在骸骨上面,黑漆馬虎已看不出原本顏色。但在爛布下面卻是一具潔白的骷髏,骨質晶瑩剔透,與這間搖搖欲墜的草屋和簡陋的屋中布置格格不入,它就像是用白玉雕成的工藝品,又渾身散發著干凈氣息,不染絲毫灰塵污穢。
在這宛如難民房一樣的房舍中,它無疑是個另類,也是彰顯著這里不同尋常的重要證據。
“這就是那位高人嗎?”安陽嘆了口氣。
世人前赴后繼的來這里尋長生,但即使是締造這里的人有令鶴發轉紅顏的大神通,依舊還是沒能得到長生啊。
可惜了一代大能,就默默死在這里。
估計他生前的大神通無人見識,死時也無人知道,就躺在這塊石頭這堆野草上,被爛布巾裹著尸體,若非那骸骨晶瑩如玉且歷經歲月而不腐朽,他也就此歸于平凡了。
“不知道他活了多少年。”安陽呢喃著往外走去,準備去那間有古籍的房舍。
他的疑惑肯定都在這些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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