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比賽沒什么可說的,職業俱樂部里面下打上,確實可能出現冷門,甲級隊挑翻超級聯賽俱樂部也不是什么新鮮事兒,畢竟這個杯賽對超級聯賽俱樂部來說很多都是雞肋,越是強隊越瞧不上,他們在意的是聯賽冠軍、亞冠聯賽之類的榮譽,這種外援都不能上的杯賽就意思下派點替補來演練新人,打出來了算是驚喜,打不出來也無所謂,連贏球獎都沒多少。
所以乙級隊越級打超級聯賽隊伍贏了的都有,雖然是鳳毛麟角。
但業余隊挑甲級隊,那就有個巨大的鴻溝,也許乙級隊和業余隊之間還沒那么清晰,到了甲級隊就是如同天塹般的存在。
能打到這份兒上的業余隊,要么有三五個曾經職業聯賽的退役球員,要么其他都得是吉敏那樣以前的青訓淘汰半成品,在業余圈子里可以大殺四方的角色,他們最大的問題就在于體能,絕對比不上每天保持標準訓練課的職業球員,其中退役球員都有必然的身體發福,這是身體機能對高強度運動生涯和退役以后的能量輸出對比,做出來的自然反應,很難控制的,和健身減肥還不太一樣。
就好比白浩南現在絕對比以前看著壯了很多,也幸虧是那幾年在緬北過了段營養不良的苦日子,把這種運動員后遺癥給破了。
唯一的勝點可能就在甲級隊漫不經心懈怠作戰。
可來之前隊員們就恨著心要打出個成績來幫頭兒出口惡氣,接連被網上鋪天蓋地的罵了好幾天,天天家長、女友、同學打電話來關心詢問,都擔心選了這條路,半途白浩南會不會倒下,窩火啊!
這么一大肚子火,陳素芬終于能用暴打一堆小流氓出氣,大老爺們兒能咋辦?
只能在球場上發泄出來!
出場球員通道里都一個個陰沉著臉咬牙切齒的,戰舞更是兇神惡煞到怒吼,特么連教練席都看不到白浩南了!
怯生生的對手想跟他們合影握個手,都沒敢吱聲。
比賽開始以后就瘋狂沖殺!
用賽后周波面對媒體的話來說就是:“首先給對手道個歉,我們的一切舉動不是針對對手,而是針對最近各種亂七八糟的言論,我們只是足球運動員,認真訓練,專心踢球,教練兢兢業業,怎么突然一下我們就成了民族敗類,社會發展的毒瘤,我們做錯了什么,白指導做錯了什么,每天七八點開始晨訓,晚上九點十點還在看錄像帶分析戰術,是有關部門要求他當什么職務,這是我們運動員不能控制的事情,憑什么要污蔑我們這樣的隊伍,我們就想讓大家看看,這是不是一支好的隊伍,努力比賽,努力贏球的隊伍!這是我們的本職工作。”
白浩南壓根兒就沒來發布會露面。
全程坐在觀眾席的角落發怔,陳素芬靠在他肩頭,然后最離奇的就是那個頭發染得五顏六色的小姑娘居然坐在陳素芬的另一邊,用好奇又吃驚的目光看著球場看臺上,媒體記者聲勢比球迷還浩大的壯觀模樣,再時不時偷偷打量身邊的男女。
可能這個小太妹終于意識到,這個社會上,有些人是遠遠高于他們的存在,而不是稱霸那條街口就敢說天下我有了。
昨天警察來了以后,一聽說白浩南的名字,居然都能對上號:“江州…那個足球俱樂部的白…教練?”
白浩南點頭:“我們來這邊打全國杯賽,今晚約著在這里吃飯,遇見小偷,抓著了卻招來這么多小流氓報復打擊,需要我到你們局子里把事情再解釋下么?”
警察一退八丈遠:“您去忙,您去忙,這種小事情是我們轄區警力不夠,小事小事,千萬不要提這種小事情,我們來秉公處理,一定給您個滿意的處理結果,我們早就在監控這群不法分子的欺行霸市行為,一定會嚴肅處理,一定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犯罪分子,在場所有不法分子起碼都是行政拘留…這個處理結果會很快公示的…”
白浩南都被這種態度嚇了一跳,不過轉念立刻反應過來,要么因為自己現在身上還掛著書記的頭銜,對這些部門還是有威懾力的,二來哪怕撇開這個書記身份,一個著名職業俱樂部教練和街頭小流氓發生了斗毆事件,要是鬧起來,特別是現在自己正在風口浪尖的時候,那么多媒體都跟到這里來找新聞,事件鬧大發酵,最苦頭的一定是這個小小的警署,堂堂省城這樣的美食街還有這樣的治安問題,恐怕追究下來這些位警察都討不了好。
體量差別太大!
白浩南早就不是那個裹著軍大衣,從邊境被帶回江州確認身份的盲流了。
本來準備還要費點口舌去警局解釋下的白浩南笑了,看一圈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小流氓們,卻鎖定那個嚇得臉上變色的小摸包賊:“她還是個未成年人吧,我想如果繼續處理她,她跟這群同伙也沒什么好前途,能不能我們俱樂部把她帶走,我們也有女子足球隊,看能不能糾正下這種走上錯路的孩子。”
很難說白浩南這是不是個試探,試探自己到底能有多么無法無天。
假若這個事情真的如剛才警察說的已經可以拘留,那起碼也是治安違法事件,除了警方誰都沒有權力帶走誰,更不可能出現受害者帶走犯罪分子的情節,哪怕那是個未成年人。
可警察二話不說就同意了,還一臉的感謝:“江州俱樂部在青訓上的投入我們也聽說過,我們省就有一家,經常看見在衛視臺上打廣告呢,不過省城沒有,希望能早點來開培訓營,我有親戚的娃在培訓營去體驗過,說真的很不一樣,網上的事情鬧得這么兇,反而看出來白教練是個真的想讓孩子們踢球的人,就憑保護未成年人這點…就知道白教練的為人了,這種孩子很難糾正,抓過好幾回了,您想這么做就一定是很優秀的人。”
于是掏包少女就真的這樣被白浩南他們堂而皇之的帶走了!
剛開始還想跑,白浩南說得很簡單:“你可以走,不過待會兒我們吃最好的高級餐廳,晚上住五星級酒店,想不想跟著試一下?”
彩發少女就乖乖的跟著了。
陳素芬也破天荒的對這個雌性生物沒什么呷醋的感覺,還給買了身運動服,把那身已經有點臟的白襯衫小短裙給換了,但也順便繳了她的手機和身份證件之類,晚上也破天荒的沒對白浩南搞體能訓練,陪著小姑娘睡一個屋。
直到帶來看球賽。
白華本來要組織球迷遠征的,白浩南臨時叫停了卻沒解釋原因,彤彤也說要來這個鄂北省會制造人氣,白浩南還是拒絕了。
所以讓主隊有點失望,甲級隊的球迷只來了幾百人,不過整個鄂北球迷就來得多了,據說這種業余隊打到杯賽淘汰里面,也吸引不了多少觀眾的,但今天特意租來的四萬人球場里面,竟然坐了三分之一主看臺,從球隊熱場就開始齊聲罵:“白浩南…你個婊子養的!”
不是所有人都有那幾名鬧市警察那種起碼見識跟辨別的能力。
馬兒本來就坐鎮主席臺,面不改色的找主隊方和賽會監督提抗議,他才不在乎自己是什么蓉都省足協官員,他才不在乎自己和這支俱樂部沒有任何直接關聯呢。
這特么就是惡心人!
江州隊的球員們最終把主隊打花了,很大程度也是拜這些球迷所賜。
能讓上萬人一起吼罵的人,也不是一般人了。
掏包少女坐在那一臉驚嘆的看著身邊男女沒事兒人一樣討論這罵得沒什么花樣,而且沒人組織好節奏。
陳素芬看來是宣泄成功,軟軟的靠在白浩南肩頭:“你真的變了,這種事情都不會讓你低頭或者逃避,以前你早就不干了。”
白浩南翹著二郎腿笑:“這算個屁,所以我說你要對我有信心,我做的事情沒錯,天地良心放在那的,我誰都不怕,走著瞧唄,看誰最后贏!”
陳素芬聲音都溫柔了,像個多愁善感的少女:“嗯,可這么大的場面,要擺平好難,于…兒也說這個輿論要扳回來要花很大的力氣,天哥說公關公司起碼都得花上千萬資金才能擺平,而且越早越好,發酵到后面很危險,我把股份都折算給于兒吧,早點湊錢早點請什么公關專家來擺平?”
白浩南溫暖的摟住她腰:“給你說了要對我有信心,我不在乎這點輿論,上千萬拿去修幾個訓練營不更好?什么公關專家都瞎幾把扯淡騙錢的。”
陳素芬嗯兩聲都是鼻音,百轉千回的那種,彩發少女一直偷瞄。
國家電視臺和好多省級衛視直播的這場業余隊挑戰甲級俱樂部比賽就這么以十二比零結束了,除了留下個匪夷所思的分數,恐怕就是讓所有媒體記錄下來那看臺上對白浩南的一陣陣莫名其妙臭罵吧。
幾百客隊球迷想跟著對罵,還好有大量警力隔開了他們。
絕大多數媒體都感覺沒有搞到猛料。
但這個時候網上愈演愈烈的消息,讓他們肯定跟著江州俱樂部當晚就一起前往西北,這將是下周江州俱樂部聯賽第八輪的客場比賽。
王濛還是第一次坐飛機。
嗯,就是那個滿頭五顏六色頭發的摸包少女。
十四歲已經有過少管所經歷的小太妹。
據說吃喝嫖賭抽什么都體驗過。
有點像白浩南當年帶著粟米兒去那些小鎮窩棚角落看見的吸毒賣孩,體驗過各種陰暗面,唯獨沒感受過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