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為搏紅顏一笑,就能烽火戲諸侯,白浩南沒到這個層面也不知道這話,起碼覺得能看見這樣干凈無瑕的笑容,花點錢也是值得的。
下午健身的時候于嘉理壓根兒就不問,但今天她也沒跟著一起去球場,說是省工商聯有個什么酒會得去發言。
所以白浩南就帶著五六個球員出門了,李琳果然瞄著的,想跟著一起,被白浩南指使她去找牽牛拿個什么表格,然后等這姑娘一轉身,他就跟一群擠眉弄眼的小伙子跑了,真是把人家當成三歲小孩來逗著玩兒。
上了車,年輕球員們都還在討論李琳笑起來是真好看,現在相處一兩個月了,確實看得出來建國哥沒對人家動手,這會兒都有點愛護這個沒啥壞腦筋的笨姑娘,主要還是因為好看,誰看了她都覺得心情好,提醒建國哥這回算是得罪東北妹子了,小心回頭被哭。
這也就是李琳最大的手段了。
白浩南哈哈笑著一塊聊,有點回到自己剛參與職業隊賺錢的時候那種簡單快樂。
所以帶著這種輕松心情,他今天又上場了,不知道是夜間踢球的燈光讓他找到點以前在聯賽里的感覺,還是覺得晚上踢球沒閑雜人等看,走漏風聲的可能性比較低,今天晚上他放得比較開,雖然跟他一起串場的年輕球員只有兩個,三人還是相當嫻熟又游刃有余的把場面替客戶給控制住,協助客戶這邊壓制了對方踢得相當開心,中場休息白浩南遞了名片和宣傳單給客戶,這位組隊的中年人應該是個老板,從自己的奔馳越野車后面拖了一箱運動飲料出來分發,很闊氣的答應明天就介紹朋友一起過去看看,既然這種四十來歲還在踢球的男人,那就是真愛足球,也真在乎身體,白浩南發現業務成功率甚至比年輕小伙子更一倍,所以帶著取悅客戶的心態,下半場喂得更舒坦。
結果這回是把別人服侍舒服了,踢完球還不放他們走,隨便沖個涼就開心的叫白浩南帶著小兄弟一塊去夜總會嗨皮下,他們隊上七八個人都要去,多幾個人更熱鬧,而且對這邊三人的球技確實景仰,很熱情。
連搞個健身中心跑業務,都有應酬?!
白浩南覺得蠻搞笑的,最近一直都沒去夜場的他倒也沒給自己立下什么規矩:“還有三四個小兄弟正在踢球呢,他們是第二場的,待會兒還要帶了他們一起回去。”
人家更熱情了:“啊!那不就倆小時?在這里干巴巴的等有什么意思,走啦走啦,就在這旁邊找個地兒熱鬧下嘛,我一直就在這一帶做工程,很熟的,難道你還準備找個妹子玩通宵?”他的隊員就一群人哈哈哈。
倆年輕球員對這種免費場合還是非常期待的,就像白浩南剛跟著球隊里的老大哥們出來混時候一樣,一個勁的悄悄在背后用手指捅老王的腰,白浩南想想也對,過去給那幾個球員叮囑幾句,留下名片和宣傳單就在這幾人的強烈羨慕中開車出去了,其實不開車都行,就在球場外的街面上,天沒黑的時候白浩南就注意到這是片市郊蠻多大貨車集中的物流市場所在地,可能這種地方拿地建球場的成本比較低吧,不是誰都跟于家那樣地主土豪的。
而到了夜里這白天看起來灰撲撲的物流街道忽然就變得燈紅酒綠了,白浩南除了覺得檔次有點略低,倒也不挑食,主要就是來嗨皮下順便聯絡感情的,難道還真想在這里找個國色天香的妞搞什么露水姻緣啊。
其實對方對他這輛悍馬車也蠻側目的,感覺挺有實力更有路子,所以一點都沒有隨便敷衍的感覺,順著到處都有狼哭鬼號的歌聲在二樓包房坐定下來,很快就批發了一堆姑娘梅花間竹在包房里面高朋滿座,讓白浩南頗為熟悉的那種鶯歌燕舞立刻就全方位把他包圍了,有點奇怪,以前很興奮的那種場面感消失了,或者說現在并不覺得這種局面多感興趣了?
難道是春節前那倆月在傳銷團隊里面真的被褪了神光?
白浩南有點犯嘀咕,所以奔馳老板熱情的推了位濃妝美女到他懷里也沒拒絕,高大健壯的他還立刻得了姑娘個香吻,對方聽說他是運動員更激動,久經歡場的白浩南就在一片王哥的稱呼中摟著美女坐到角落里,倒不是急色,主要是可以避開喝酒,實在是不停的有人過來敬酒比較煩,其實這種事情以前在職業隊的時候就比較常見。
他們大多數時候出去玩,都是有企業老板或者夜場的經理買單,會到處宣揚彰顯有足球明星的面子關系,然后往往夜總會或者酒吧里自認為有點身份的,都會過來喝兩杯,而在壓根兒就不懂足球怎么回事的那些夜場美女眼里,身材健碩的職業球員都是球星了,找他們喝酒蹭熱鬧的更不少。
所以說白浩南從進了職業隊開始一周四五天晚上都在這樣的場子里面廝混,怎么不熟悉女人嘛。
不過熟悉的胭脂香粉氣和酒精很快就讓白浩南一如既往的放松下來,舒坦的跟新認識女伴勾肩搭背的玩點曖昧小游戲,琢磨今晚要不要把這看起來好像還有幾分戰斗力的女子打來吃了,眼中余光看見包房門打開,一個又高又壯的平頭大漢帶著幾個人前呼后擁進來,除了他和旁邊的女人手里拎著酒瓶,其他幾個隨從都端著各種吃食,進門就熱情熟絡的招呼:“聽說徐哥認識了幾位踢球的高手,送點燒烤零食過來,我也喜歡踢球,約個時間玩玩!”
白浩南算是老江湖了,笑著點點頭舉手示意給面子,接過對方遞來的酒杯,用手肘碰旁邊的臨時女伴,那女子果然如同剛才開玩笑說好的那樣,嬌笑著端起他們自己倒的啤酒杯,要跟白浩南喝個交杯酒,平頭大漢等人當然沒注意到這雙男女站起來曖昧不已的摟抱舉杯時,白浩南已經跟女伴換了杯子,他豪爽的一口仰頭飲了,換來對方交口稱贊,裝著略有醺意的白浩南坐下來,更是佯裝端杯卻沒喝那敬酒的女子嬌滴滴的趴他肩頭低聲:“哇,你好有趣,這么小心的哦,是怕被下套啊…”
白浩南當然懂得神秘感是撩妹的不二法門,趁機揩油的摟著對方的柳腰耳鬢廝磨:“當運動員經常接受尿檢啊,紅牛飲料、燒烤里的丁香、內臟、午餐肉這些里面都帶有激素成分,臥槽!一個不注意就超標了就搞砸了,更別提萬一有什么違法元素,我這尿樣不過關啊…”一邊說就一邊拉了對方的小手往尿樣產生地過去了,他是無時不刻都在泡妞的。
女子嫻熟的呼吸紊亂:“咋個…尿檢呢?”
白浩南鼻子都樂不可支的在對方耳后故意噴熱氣了正準備上舌頭助陣,卻聽見坐在自己旁邊的那兩個年輕球員湊在一起嬉笑:“臥槽,這特么都是誰啊,傻了吧唧的還以為自己算那顆蔥啊!”
喧嘩嘈雜的包房里小聲說話肯定聽不清,在這里面說話不是如白浩南這樣交頭接耳,就得放大音量,結果這兩個可能剛到二十歲大多數時間都在訓練場上的小年輕,小小年紀被吹捧自然就輕飄飄的趾高氣揚聲音有點大,好死不死的音樂正好換曲,尾音肯定就被笑著敬了一圈兒酒的那平頭大漢等人聽見了。
江州是個江湖氣息很重的城市,在夜場里面稍不注意說錯話就很容易惹出些事端來,白浩南在江州一貫還是比較小心的,但不知道是最近春風得意,還是別的什么,明明是在人生地不熟的碼頭,分明看見那平頭大漢原本笑呵呵的臉色桀驁回目了一下,也只是抬腿踢自己的年輕球員:“你們倆在說些什么屁話,有點規矩沒…”但也沒讓心高氣傲的小家伙給道個歉什么的,手上忙不過來嘛。
也就沒看到那大漢再深深的看了這邊一眼,轉頭帶著人出去了。
二十不到的小伙子,哪里分得清球場上的叱咤風云跟社會上的兇狠險詐,絕大部分生活軌跡都在球場邊得到尊重,誰都要給幾分面子,現在各種年紀比他們大的成年人都稱呼他們教練,哪里會把旁人放在眼里,嬉笑著跟白浩南小聲嘴硬:“是傻逼嘛,誰知道是哪根毛,還要給幾分面子喝杯酒,喝你妹啊!”
白浩南看對方都出去了,也不再多說,只是再跟那美女和徐哥他們一起喝酒猜拳時,忽然就有種心驚肉跳愈發強烈,根本就沒法集中到眼前來,時不時都偷眼看開開關關的門口,那美女都發現了開始撒嬌:“看什么嘛,又瞄上哪家姑娘了,你個色鬼…”
話音未落,那包房門又被推開,兩個平頭小年輕悶不做聲的走進來,直勾勾的對著這個角落過來了!
換做一年前,白浩南鐵定陷入溫柔鄉,壓根兒就沒心情注意這些東西,現在卻是跑了數千公里路的老江湖了,光是看看光怪陸離的包房燈光下照射出來的那兩個小年輕表情臉色,渾身寒毛就炸開來,等順著目光看見對方已經走近,冷不丁翻腕從手臂后面突然各自露出一把尖刀,白浩南已經猛的推開還在膩歪的女人,差點沒把她踹到尖刀那邊去,一邊拉她滾遠點,一邊順手去抓桌面上的方樽洋酒瓶!
白浩南本來是準備格擋打斗漲氣勢的,結果那倆絕對不到十八歲的小年輕,二話不說直接就朝著已經驚呆的年輕球員大腿上捅!
臥槽!
白浩南只能這么本能的罵一聲,這特么是職業殺手么,這么狠,這么不把人命當回事,口中猛喊:“小周!梁子!跑啊!”然后已經把手里的酒瓶砸出去!
不是砸這倆分明不把人當人的愣頭青!
老江湖最怕的就是這種剛出道,啥都不懂啥都不怕乳臭未干的二愣子,分明就是剛才那個平頭大漢派過來報復的!
所以白浩南的酒瓶直接砸在了后面包房的玻璃窗上!
一米多高的臨街落地玻璃粉碎垮掉,趁著發出來轟然一聲巨響的時候,那兩名抓了尖刀的愣頭青也驚了下!
白浩南伸手抓已經中刀,正在驚恐大叫的年輕球員領口,仗著運動員的強健身體,直接把他拉拽過來,還伸手拂了手邊的酒瓶小吃盤子扇過去砸跳上沙發的愣頭青,另一名年輕球員也挨了一刀,但沒那么驚慌,還能跳過來幫白浩南一起拖拽同伴,然后毫不猶豫的一起把慘叫的家伙從三米多高的破窗拉直了手溜下去,白浩南畢竟歲數大一些,還有些義氣的再拉翻沙發和這邊的高腳凳之類阻擋一下最后走,但縱然是這樣,在跳出破窗的瞬間,還是感到屁股上一酸,整個屁股蹲估計肌肉都緊成一塊鐵板了!
兩個年輕球員也在下面等著他,剛才嚇得猛然慘叫的小周現在張著一手的鮮血:“哥!是不是動脈…”搞體育的多少都懂點運動護理,還是知道這種刀傷說重能立馬死人,動脈出血分分鐘能丟性命,說不重,也就是回去養個十天半個月的皮肉傷而已。
之前還比較冷靜的那個梁子現在卻哭出來:“王哥!怎么辦?好痛,我的媽呀…”
白浩南剛鄙夷:“臥槽,誰叫你們剛才嘴那么賤,我這不也…”
那邊夜總會的大門就開了,一群手里舉著鋼管西瓜刀的平頭沖過來!
砸爛的玻璃邊探身一個愣頭青張狂:“砍死他們!就是這幾個家伙…”
三位職業球員拔腿就跑,白浩南還得捂住已經濕漉漉的屁股!
腦海里想起蓉都那邊似乎就有個前輩十來年前甲A時代,也是晚上喝酒被人在屁股后面砍了十多刀,居然也能飛奔逃離!
這就是職業運動員的差別,無論耐力還是體力都非同一般,不顧傷勢跳上悍馬車就跑,對方忿忿的最多砸了幾塊石頭在龐大車身上,倒也沒驅車來追殺,只有一直呆在車上的阿達撲到副駕駛去汪汪汪的吼了幾聲。
驅車倉皇逃離的白浩南能說什么?
這簡直就是自己十年前的真實寫照,一樣的目中無人,一樣的肆無忌憚,一樣的…丟下爛攤子就跑?
想到這里他還是摸出手機找到剛跟那位徐老板交換的電話號碼打過去:“臥槽…剛才怎么回事?!”
徐老板比他還驚慌:“臥槽!剛才那是這一帶的大哥,你們怎么招惹了他…”
白浩南只能說:“不說了,今天不好意思,那酒水還有現場損壞賠償都算我的,明天給我打電話結賬!”
徐老板倒是一個勁的說小事情,悄悄問看見地上血了…
白浩南無奈,難道這種事還能報警折騰?
他根本就見不得光吧,只能打電話給牽牛,叫他開輛車過來接那幾個踢球的家伙,自己先帶人去醫院包扎。
感受著座椅上屁股摩擦的火辣辣疼痛,白浩南終于有點心驚肉跳,看似繁花似錦的事業,仿佛分分鐘可能因為這種毫不起眼的事情瞬間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