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久走夜路必撞鬼。
白浩南這終日打雁,終被雁啄,伊莎真的是抽出了那柄雪亮的鋼刀放在了草垛邊,再來再戰都行,但現在必須得乖乖的認了別不承認。
而且這姑娘說的大麻煩肯定還不是這個認不認的小事兒。
從第二天一早開始,一群小伙子跟姑娘就協助伊莎盯住了白浩南,隨便走哪里,都是浩浩蕩蕩的一大群人,而且毫不掩飾這個高高大大的外鄉人身份,對上街頭任何探詢的當地人目光都是熱情宣布:“這是伊莎的阿柱!”
一直挽著白浩南的伊莎輕聲:“阿柱就是情人,丈夫的意思。”
白浩南哭喪著臉:“我沒讀過書,也知道情人是情人,丈夫是丈夫!”
伊莎悠然自得:“可在我們看來,丈夫就是一輩子的情人!”
真是個浪漫的民族!
白浩南這個時候就知道把陳素芬拉出來當擋箭牌了:“我有女朋友了!”陳素芬現在也在大群人的后面,她看笑話,因為感覺白浩南活該!
反正她也沒法救這家伙,那就讓他好好的吃一番苦頭,萬一改邪歸正了呢,這就是陳素芬的胡亂思路,她已經無奈到了以毒攻毒的狀態。
伊莎回頭看看,居然給了白浩南寬大處理:“那是你以前的事情,從今往后就沒有別的女朋友了,當然,如果你想跟別的女人往來也沒問題,但我也就可以跟別的男人上床了,你忠誠,我就忠誠,但無論你我有多少情人,我們的關系不會變。”
白浩南其實沒那么多貞潔觀念:“那你放過我吧!為什么偏偏要找我呢?”
伊莎摸摸自己的白臉蛋:“按照我們的風俗,實際上十三四歲以后就可以找情人了,但我從小就在客棧聽你們漢人這些故事,知道你們把貞潔看得重,所以我才一直留到現在,才這么注意保養臉蛋,因為我一定要嫁一個外鄉人!”
白浩南嘆氣:“外面有什么好?我還覺得這里呆著更快活呢…”
伊莎低頭聲音稍微低一下:“你看到我們這里的女人老了是什么樣子么?我不想自己幾十年的時間都只能蹲在墻根下曬太陽,不想一輩子給男人做牛做馬。”
對,放眼望去,青春美麗的容顏在這片土地上對女人來說,可能就是十幾歲到二十出頭的這么短短幾年,之后所有的歲月都是滿臉滄桑的操勞,幾乎每位女性都得是工作勞動的主力,男人就負責玩兒,負責曬太陽,為此交出戶主地位也無妨,直到女戶主們飛快的衰老佝僂,是有點殘忍。
白浩南發現自己立刻有點心軟,趕緊岔開解釋:“但我想的是成天跟女人廝混,你看我呆在客棧到處泡妞多快活,不是這樣被拴住啊!”
伊莎比他想象的更開通:“對啊,你想走婚,想到處有情人,我不反對啊,大不了我也自己找情人就是了,但你未來可是要做我孩子的爸爸,無論是我跟誰生的…”
哎喲喂,漫不經心的共享情人可能白浩南還不覺得有多大問題,喜當爹那就有點頭頂綠油油了,一張臉爛得跟什么似的,剛要說什么,卻看見前面的路口沖出來幾個中年女人,二話不說就叉著腰開始大罵,指著這邊的年輕人們罵,后面還有幾個男人,腳步慢點,但滿臉帶著憤怒。
白浩南聽不懂對方的語言,但能知道是沖著自己,趕緊問自己最新的女朋友:“說什么?”
伊莎還是那么平靜的笑笑:“說讓你等著,馬上就來砍死你…”輕松得好像是在說打死個蒼蠅!
這是白浩南昨天晚上快活后,目瞪口呆的驚訝第幾次了,差點沒跳起來:“砍我?為什么?”
圍著伊莎跟白浩南的小伙子姑娘們大多是她的兄弟姐妹,表的還是堂的又或者同母異父同父異母就不知道了,現在嘩啦啦的散開隊形,總之把白浩南跟伊莎推到正中間。
伊莎輕描淡寫得像個黑道太子女,一邊從后腰拔出另把一尺多長的鋼刀,一邊從袍子下面摸出之前那把遞給白浩南:“小時候我被訂了親給附近寨子的另外男人,他現在是個二流子,我不想被這種人毀了自己一輩子,我的兄弟姐妹都支持我這么干。”
在這旅游小鎮上逛了兩天,白浩南認得這種沒有護手的直柄鋼刀是這族人幾乎每個男女的必備,眼前這把格外精美,比伊莎手里的短一些,銀白的刀鞘上布滿各種花紋圖案,而刀柄就好像是用銀絲纏出來的工藝品,只有刀柄頭上有個血紅的珠子,一看就不便宜,白浩南想躲避:“打架我不怕,但我從來不持械。”
伊莎哼哼:“我的男人,應該是頂天立地的英雄,昨天看你踢球玩東西,唱歌跳舞都還算男人,夜里更是讓我滿意,但可不能是懦夫狗熊,我們都用刀的…”說完連刀帶鞘扔到白浩南的懷里,一轉身就提著刀過去了。
準確的說,白浩南就不是個愛熱血上頭的家伙,說他喜歡偷奸耍滑或者雞賊都可以,但絕對不是個腦子一熱就會拼命的傻子。
幾分幾秒的沖動只會換來紅牌甚至更嚴厲的懲罰,他的放縱都在可控的前提下,這點他可是從小就拎得清。
面對郭咲咲那樣十拿九穩的妞,怎么沒上手?因為清楚碰不得。
在答謝會上敢揮動酒瓶子砸過去?那是因為已經決定閃人跑路。
球場上能用盤外招的,白浩南甚至都不屑于多帶幾步球,用他掛在嘴邊的話來說就是費那么大勁干嘛?
多沖殺幾步多進個球就能改變多大的局面?這個社會從來都不會因為這些爛賤的小人物有任何改變,與其說被人煽動著去熱血上頭然后死翹翹,白浩南骨子里還是會選擇雞賊的活下去,干點爽歪歪的事情,多泡點妞。
所以就算是打架,他也選擇只要能解決問題,而不是頭腦發熱的把自己置身于危險之中,那不科學!
小學都沒讀好的家伙可能唯一就在這件事上講科學。
可眼前這個一早起來就換了發型的背影不一樣啊!
盤成據說是族里不再是少女的成熟發髻,一身淺藍色長袍現在被拉開半邊露出里面的襯衫,仿佛是要更方便戰斗!
卷起來的襯衫袖子其實有點陳舊了,手腕上纏著一串血紅的珠子,顯得格外醒目動人,白浩南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看,跟自己刀把上的那珠子差不多,就像砍殺之后彈出來的鮮血一樣,他忽然就覺得心跳加快了!
血在燒!
咕嘟嘟的燒起來!
前職業球員其實很清楚這種腎上腺素分泌的興奮作用,有時候隊醫還會有意無意的教導如何合法不合法的調動,但大多數時候要防備這種激素分泌得過早,因為就像毒品一樣,興奮嗨過之后如果不能持續刺激的話渾身會加倍乏力,如果比賽還沒完,那真成了任人宰割的軟腳蝦了。
而這時候,白浩南無比清晰自己的身體狀況被調動起來了,除了這種從未經歷過的野蠻械斗,還有就是面前這個看似有點單薄的背影!
自己這個女人,好歹是想掙脫身上的枷鎖吧。
不管怎么說,一夜夫妻百日恩,自己也該幫她砍斷這枷鎖。
白浩南掂掂手上的家伙,很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