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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阿彌陀佛

  葉飛讀完奏折之后,滿朝文武全都嚇傻了,萬萬想不到如此棘手的一件事情不單單被他巧妙的化解了,甚至還能反將一軍。

  葉飛的論點簡直太妙了!太子犯法,太子的父親和老師都有連帶責任,但是太子和皇帝是九五至尊不能用刑,只有由太子的老師來承受這一切了。于是太子被禁足,皇帝負責看守太子,終于有理由再也不來上朝了,而太子的老師可就倒霉了,居然被處以千刀萬剮的極刑。

  葉飛讀完了奏折,本就不堪大用的太子嚇的癱軟在地,太子的老師更是直接跪在地上,爬到皇階之前向著天啟帝叩首:“老臣有罪,但罪不致死。”他居然默認了葉飛的處罰。

  眾人難以置信,可細一琢磨馬上明白了原因為何。

  首先,太子師也是儒生,是當代有名的大儒,是從小接受儒家經典教誨之人;其次,葉飛說的沒錯,按照儒家思想,太子有錯,父親和師父都有連帶責任,但是太子是九五之尊,怎能隨便動刑呢,所以處罰就只能落在他這個做老師的身上;最后,這件事情其實就是太子師暗中主導的,目的是要利用太子動搖葉飛變法的根基。只是萬萬沒有想到啊,葉飛居然反將了一軍,而且還說的有理有據。他作為老師,利用自己的學生已是大錯,出的計謀沒有成功,反而被對方反戈一擊,將太子至于不堪境地,更是犯了死罪。

  因為以上三個原因,太子師干脆認了,跪地叩頭代太子受罰,只說了一句話:“自己罪不至死。”

  太子師是誰?太子師是天啟帝最信任的人。他的品行道德學問是無可挑剔的,所以才能被皇帝選中作為太子的老師。太子師教導太子已有十五年,當時天啟帝還不是皇帝,還在與親兄弟們爭奪皇位。

  太子師流淚了,太子也流淚了,請求天啟帝寬恕師父。

  天啟帝征詢地望向葉飛,后者立刻給了個臺階:“帝君求情理應網開一面,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按律施以臏刑。”其實葉飛早想好了對他施以臏刑,畢竟律法如此,不能更改。之所以先說千刀萬剮其實是要嚇破他的膽,讓他和他背后的人再不敢在暗地里做些齷齪勾當,也讓天下人看看自己變法的決心。

  天啟帝同意了,揮揮手下朝去了。

  滿朝文武恭送他離去。

  太子氣沖沖地走到葉飛面前,抬手給了他一巴掌,沒想到葉飛沒事,自己的手掌反而紅腫起來。太子大怒,指著葉飛罵道:“有朝一日我一定宰了你。”

  “請太子注意言行!”葉飛聲音洪亮,傳遍殿宇。

  太子怕了,回到老師身邊準備將他扶起離開,沒想到葉飛命令廷尉入殿,準備當朝帶走太子師。

  太子不允,將老師擋在身后,與廷尉僵持住了。

  葉飛施施然地走過來,目光沒有落在太子身上,反而望向他身后的太子師,語氣雄渾地說道:“你接受圣人的教誨,卻不能完成老師的義務,讓太子犯下大錯累及當今圣上,免去一死已是圣上對你最大的寬容,難道還不領情,要看著父子反目嗎!”

  太子師膝蓋離開了地面,從身后推開太子走到葉飛面前,高昂著頭不甘示弱道:“我早在納悶,究竟是什么人能夠繼承大儒的名號,今日一見才知確是才高八斗,學富五車,思路敏捷。老夫敗了,輸的心服口服,但你也不要就此得意,畢竟圣賢書不是你一個人在讀,大儒的名號也不是你一個人才有,總有一天會有人超越你。”

  “大儒的名號對我無關緊要,我所在意的是新法能否順利實施,擋我者死!”葉飛雙手對插于朝服之中,居高臨下的對太子師說:“去受刑吧,龜縮起來收攏爪牙積蓄力量,想要對付我可以等到太子登基的時候,而那時,人國已經無比強大。”

  “我會的。”

  開皇十三年六月月末,太子師代替太子受罰被施以臏刑,昭告天下。

  此事一出,眾皆嘩然,人們都以為葉飛瘋了,連太子的老師都敢得罪,這是不給自己留后路了啊。

  葉飛本以為這件事情過后,針對自己的暗算當可消停一會兒,卻沒想到自己完全想錯了,更大的危機接踵而至。

  開皇十三年七月,全國鹽價暴張,鹽價一夜之間翻二十倍,幾乎停供,上至王公貴族下至平民百姓面臨無鹽可用的局面。

  實際上,過去六個月鹽價一路上漲,只是幅度較小;到了七月份,食鹽斷供導致全國各地鹽價暴漲,價格漲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很明顯,這又是有人的故意為之,是要給葉飛下馬威呢,讓新法不得民心,不能立足。

  雪上加霜的是,同月米價大漲十倍,價格上漲幅度幾乎可以與鹽價媲美,按理說葉飛降低田稅米價應該下降才對,為何反而上漲了呢。調查之后才知道,原來米價上漲是因為糧食減產,糧食減產是因為農具不足。

  原來,新法宣布人分九等,匠者最低,又不允許民間似藏兵器,導致各地鐵匠鋪紛紛關閉,鐵匠鋪關閉除了讓刀劍不能生產,還讓農具也停產了。除此以外,由于太子師被罰事件,導致全國各地興起了一股抄家風潮,這股風潮的掀起自然是為了響應吧唧葉飛,可是在具體實施過程中卻變了味,導致一些鋤頭、鐮刀之類的農具也被劃歸到武器之列,遭到抄沒,導致一個個無辜家庭破碎,家主承受無妄之災成為殘疾,失去行動能力。一時間民不聊生,各地的地主和農戶,都將自家的農具埋進地里不再使用,使得糧食進入豐收的時令而無法快速收割,糧食由此減產,糧價暴漲。

  如果說鹽價的上漲是有人故意為之陷害葉飛,那么米價的上漲則完全是政策執行不利導致的了,老百姓活不下去了,紛紛咒罵新法是亂政,一時間民怨沸騰。

  這兩件事情已讓葉飛焦頭爛額,沒想到節骨眼上還發生了第三件棘手的事情。由于行政區域的重新劃分,城主為代表的地方官位被裁撤取消。一部分不甘心就此失勢的城主動起了歪腦筋,居然策劃暗殺行動,很多新上任的官員剛到地方,沒過幾天就遭到了鴻門宴被暗殺了,進入七月已有多地新官慘死,死狀凄慘,累及家眷。

  要知道,現階段科舉制度尚未徹底恢復,葉飛手中能夠使用的人很少,不斷有中央下派的官員遭到暗殺,除了在全國各地掀起了不好的風潮,還讓葉飛的用人越發緊張,沒有人去推進他的新法,各地政權就會陷入崩潰,就會自立,人國將進入癱瘓狀態。

  三件事情,三記重拳,拳拳到肉,讓新法備受非議,讓葉飛腹背受敵。現在的關鍵是,必須穩住糧價和鹽價,讓老百姓吃得上飯,不會叛亂鬧事。

  為了降低鹽價,葉飛啟用了一個人,這個人是神組織成員,是諸王之一名叫葉騰。葉騰和葉飛一樣,是羅剎遺孤,是王室血脈的唯二繼承者。

  當年帝都一戰,大皇子失勢,葉騰眼見大勢已去,離開帝都云游四海,繼續為羅剎族復國各處奔走。后來正邪大戰,兄弟拔劍,葉飛被趕出了汝陽,灰心絕望之下建立神組織。葉騰主動找到了葉飛,愿意追隨他尋求羅剎族的復國,葉飛答應了,葉騰就此成為神組織一員。

  諸王鐵戒鍛造完成以后,葉飛將骨龍戒指交給葉騰,宣布他成為死亡與悲痛之王。

  諸王之中,葉騰是殺心最重的,他非常樂于殺人,常以殺人為樂,做事手段狠辣,且在人國具有一定的人脈。與之前出場的幾位王不一樣,葉騰這個死亡與悲痛之王和葉飛雖然同族,但對葉飛并不是絕對的信服,而是互相依靠,因為葉飛擁有的實力愿意推崇他做領袖,愿意追隨他。

  其他人都是沖著葉飛的人格魅力來的,葉騰是寄希望于葉飛能夠復國,所以追隨。

  在辦事能力上,葉騰絕對是一頂一的。

  新法推進困難的時候,葉飛先是帶著葉騰進入皇宮面見了當今圣上,緊接著借著皇帝的口下達了一道政令——任命葉騰為帝國巡查使!

  要知道葉騰的身份可不簡單,他是大皇子的舊部,與尚未完全沒落的慕容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與帝國中很多人是老相識。葉騰重新被啟用,代表著天啟帝釋放出了一個重要信號,叫做為我所用者既往不咎。

  那么帝國巡查使是一個什么官位呢?

  按照官階來說,帝國巡查使是正二品官階,比宰相低一級。從權力來說,帝國巡查使是皇帝在地方的延伸,擁有尚方寶劍傍身,可以臨場處置決策,必要時候甚至能夠斬殺皇親國戚而不用上奏,權柄之大難以想象。從地位來說,帝國巡查使和宰相一樣是可以直接面圣的,是天啟帝的支系部隊。你可以這樣理解,宰相在朝中統籌兼顧負責頒布種種律法政策,負責人事任免;帝國巡查使對外監督政策的實施是否到位,如有欠缺可當機立斷進行處置。宰相和帝國巡查使,一個對內一個對外,相當于葉飛豎起了一個在權力上和他不相上下的人。

  帝國巡查使任命完成,葉騰走馬上任,領軍兵三千沿河而下,他的任務是解決了鹽價和米價日益高漲的問題。

  身為羅剎族人,又在邊疆之地找尋到力量之源,以葉騰的實力可以說是不會被任何地方勢力暗害的。不僅如此,他還很有手段,否則當年的大皇子也不會如此信任他,愿意對他委以重任。

  沿河而下,葉騰去的第一個地方叫做金陵,接待他的是金陵城三大家族之首慕容白石,簡單敘舊之后葉騰將葉飛的話轉述給對方。

  “第一,慕容家可以在你手中再次興盛;第二,鹽價必須得到控制;第三,葉飛準備成立官鹽,地方幾個大的漕運可以主動選擇被收編或者抵抗到底,官鹽的長官葉飛覺得慕容白石很適合,條件是鹽價必須降低到原來的水平。”

  慕容白石當即跪下,愿意做東召集各大漕運首腦在金陵城商議此事,葉騰答應了。

  許多人看到了金陵城的繁華,殊不知最是繁華的金陵除了表面生意,還有漕運魚幫等等的暗流。這些生意都是需要武力維護的,當年令狐懸舟在的時候一度做的很大,令狐懸舟死了,漕運生意也逐漸沒落,到現在基本只能占地為王了,而漕運正是各大鹽商運鹽的重要一環,可以說大的鹽商都有些漕運背景。

  作為帝國巡查使的葉騰,沿河南下第一個來到的地方就是金陵,第一個找到的人就是慕容白石,建立官鹽并讓實力不是最強的慕容白石做長官,其中的誘惑不可為不大。

  更關鍵的是,慕容白石清楚的很,如果他不妥協的話,以葉飛和葉騰的手段,利誘不成一定會威逼,到時候會死的很難看。

  三天后,各大漕幫幫主齊聚金陵,他們坐在慕容白石的家宅中,圍著一個半徑五米的圓形木桌。漕運幫主們都很奇怪,為什么坐在正位的是慕容白石而不見帝國巡查使本人,直到人員到齊,葉騰從門外走來反手關上了門。

  眾人坐著,葉騰站著,葉騰的眼中有著獵人才有的殺氣。

  沒人知道那場密議究竟是如何進行的,人們只看到結果,密議結束后,從那間封閉的屋子里抬出來三具慘不忍睹的尸體。轉天鹽價就下落了,又過了一個月官鹽成立,官鹽的行政長官是慕容白石,下設九位副職,都是各大漕運的幫主,這些黑幫背景的人算是被政府正式收編了,大家和氣生財。

  解決了鹽價的問題,葉騰沒有等到官鹽正式成立,就馬不停蹄地去往了人國糧倉錦州。

  錦州是人國最大的糧食出產地,每年豐收的糧食占帝國總產量的五分之一,它位于人國中部,是南北往來的交通要道。葉騰來到錦州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叫做開倉放糧。

  實際上,人國是有糧食儲備的,這些儲備的糧食要供給軍隊和帝國高層,關鍵時刻也可以賑濟災民。之前葉飛連續下了幾次命令,錦州的城主就是拒絕放糧,甚至連派至錦州的行政長官也被暗殺了,城主以當下形勢危急為由拒絕調任新地。

  葉騰來了之后,城主甚至拒絕打開城門,大有武裝對抗的意思。

  葉騰可不是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書呆子,直接化作火鳥沖進城中,取下錦州城主的人頭打開城門,開倉放糧。

  錦州一旦放糧,其他四個帝國主要糧倉也開始放糧,全國糧價一下子就被打下來了,一降到底再沒有激起任何波瀾。但開倉放糧畢竟是治標不治本的,想要遏制糧價上漲需要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于是葉飛下達政令,宣布取消地方所有鐵匠鋪,由官方出面在帝國五十個地點設立打鐵城,專門打造鐮刀、鋤頭等農具,并通過漕運的渠道以低價售賣。

  至此,糧價也平穩了。

  用了不到兩個月時間,就接連穩定了鹽價和糧價,葉騰的聲望一時無兩,幾乎爭走了葉飛的所有風頭。

  而他還有第三個任務,就是巡查地方,監督科舉會試運營站點的建立,監督新郡縣府衙的建造。

  葉騰成為了葉飛的眼線,成為了皇帝的眼線,走到哪里,哪里的官員就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生怕被他挑出點毛病,以至于葉騰聲望急劇攀升。

  當葉騰在外面狐假虎威的時候,葉飛也沒閑著,他又宣布了一條法令,叫做郡縣官員地方遇刺,當地城主無論是否退位立殺九族,當地世家大戶族長全部關進大牢處死。

  這條政令剛下達的時候,人們以為是在開玩笑,但當葉飛連續殺了兩位城主的九族,將兩個地方的世家大族族長全部殺光之后,人們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人們怕了,打那之后再沒有中央任命的官員到了地方遭到暗殺的事情發生。

  天啟帝十三年十一月,帝國局勢恢復平穩,新政有力推動,再沒有人敢在明面上反對葉飛了。

  眼見新政推動順利,葉飛騰出手腳,開始完成自己的計劃。

  他來到帝都推行新政,建立儒家政權是表面計劃;暗地里還有一個計劃,是他真正的目的。

  葉飛要揪出通天教的幕后黑手,找到通天教在帝都的內應。

  實際上,早在葉飛剛入城的時候,凈靈和尚就來找過他,兩人開門見山,直接亮出底牌。

  凈靈和尚說:“可以默認葉飛在帝都胡作非為,前提是要替他將通天教主揪出來,并且連根拔起。”

  葉飛答應了,因為這本來就是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葉飛之所以要根除了通天教,主要是因為從教義層面來說,通天教和神組織是背離的。

  通天教教眾的力量來源除了符箓之術以外,更重要的是對妖獸的控制,甚至是人妖合成。可是所謂的妖獸正是古神遺孤,是葉飛的同族,葉飛要恢復神族的興旺需要將古神團結在一起,不能允許通天教不斷拿他的族人做慘無人道的實驗,所以葉飛一定要把通天教揪出來,將他們連根拔起。

  為此他來到帝都,幫助天啟帝,借此推動儒教復興掌控政權,然后完成自己真正的計劃。

  通天教一直都是隱藏在暗處的組織,想要揪出它的主謀非常困難。當年在帝都皇城殺死老皇帝的時候,本來以為那就是當代通天教教主,通天教至此崩潰。沒想到葉飛想錯了,原來老皇帝也只是通天教推向前臺的一個傀儡而已,還有權柄更大的人隱藏在暗處。

  過去的時間葉飛一直在想,這個人究竟是誰呢,是誰有如此大的能量可以建立村,幫助通天教隱蔽身份呢。

  后來葉飛想明白了,這個人未必是皇室宗親,這個人一定是距離皇帝最近又最容易被忽略的人。

  他是一個太監!

  通天教絕對和宮中的太監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因為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皇帝可以換,但是太監不能少。幾乎每一個皇帝身邊都有一大幫服侍自己的太監,太監可以自由出入宮中,可以代表皇帝發號施令,可是做一些別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太監明面上看是圖錢,實際上可能是某國,因為有些人明面上是太監,背地里可能有著更險惡的身份。

  趁著推行新政的功夫,葉飛查遍宮中人員清單,發現皇宮之中隱藏著三大特點。

  第一,太監都姓劉,因為都是前任大太監劉易的干兒子。第二,拓跋烈登基之后,與之親密的太監入宮接管掌印太監的職位,本以為宮中太監就此改朝換代,一代新人換舊人。沒想到過了不久,那名太監居然死了,接替他位置的人仍然姓劉,是大太監劉易的干兒子之一,叫做劉喜,聽說有些道行,能夠護衛皇帝安全。第三,宮中所有的宮女每個月都要承受一次慘無人道的折磨。她們要在月經之前辟谷兩天,保證月經的純凈然后被太監采經,采去的經血據說是為皇帝煉藥去了,但明顯數量上不對。皇帝用藥也就是一兩顆,可是太監們每個月采集的經血有幾十斤,數量對不上。

  每次進宮的時候,葉飛都有意和宮中的太監們攀談一會兒,表面上為了和他們拉近關系,順便送些銀子;實際上卻是借此探查他們身上有無能量波動。令葉飛納悶的是,這些人其中一些確實是有功夫的,但絕不是通天教的邪功,也絕沒有進行過人妖融合,就連天啟帝身邊的劉喜也是一樣,最多就是一身武功而已。

  難道他們也僅僅是通天教安插在帝都的棋子嗎,還是另有解釋?

  葉飛找不到通天教的馬腳,與此同時翠蘭軒那邊不斷傳來消息,也沒有關于通天教的只言片語,使得找尋通天教的愿望始終難以達成。

  不過后來有一件事情的發生讓葉飛開竅了,讓他終于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那件事情的發生是偶然的。有一次皇上一個喜愛的妃子久病難愈,葉飛不忍天啟帝傷心,就毛遂自薦進入后宮給妃子瞧病。臣子是很難進入后宮的,葉飛每次進宮都要走主路直接去上書房面見皇上,不能隨便亂走,更不能亂入嬪妃居所。

  這一次因為要診病進入了后宮閨閣。這里他曾經來過,第一次來到帝都的時候就進來過,當時是給貴妃獻丹。今日又來了,表面上看是要借機討好皇帝,實際上葉飛也想進后宮看看,看看是否有自己遺漏的地方存在。

  走這一趟真的走對了,路過浣洗坊的時候,葉飛發現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就是這里的太監雖然看起來干的都是粗活累活,但是身邊那些地位更高的太監似乎不敢對他們過于嚴苛。

  葉飛再仔細探查,果然發現他們身上充斥了妖氣。

  葉飛瞬間懂了。平日里見到的那些威風八面的太監,類似于掌印太監、執筆太監等等,他們其實都是通天教的小角色,是馬前卒,真正有實力的人都躲在浣洗坊里。這個地方專門干粗活累活,位于皇宮的角落之中,里面的太監基本上是見不到朝臣或者帝國僧人的,他們大可以蹲在此地暗中發號施令。

  葉飛終于想通了,駐足的那一刻卻馬上遭到了浣洗坊太監們的猜忌,他們的感知力非常敏銳,敏銳到葉飛不得不趕緊低頭離開,再不敢逗留半步以免打草驚蛇。

  從那以后葉飛就留意上了浣洗坊,他不敢打草驚蛇,而是暗地里將這個消息捅給了凈靈和尚。

  凈靈和尚知道這是葉飛在請求幫助,便詢問應該怎樣配合,葉飛直言不諱:“讓廟里的和尚進宮驅魔,直接捅了他們的老巢。”

  凈靈和尚有些猶豫,畢竟和尚不能隨便進宮,也不能隨便介入人國政務。

  葉飛勸道:“通天教的勢力越來越大你是知道的,如果任由他們繼續發展下去,對盤踞人國的佛宗是最不利的。”

  凈靈和尚終于點頭。

  其實葉飛心里明白,以凈靈和尚的智慧和神通,一定一早知道通天教就盤踞在后宮浣洗坊里,之所以按兵不動,要么就是另有所圖,要么就是在等一個將他們連根拔起的機會。

  葉飛現在是天啟帝眼前的紅人,能為僧人入宮大開方便之門,是鏟除通天教的最好時機。

  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現在的人間佛國外有道宗的咄咄逼人,內有通天教的虎視眈眈,處境艱難,對佛宗來說,帶著儒家王者歸來的葉飛反而比較順眼。更何況邪惡的通天教不止是葉飛的眼中釘肉中刺,對凈靈和尚而言也是必須鏟除的對象,因為通天教所從事的事情實在過于險惡歹毒了,他們存在九州一天,極樂凈土就一天難成。

  由此,兩人摒棄前鑒一拍即合,葉飛在皇帝面前進言允許和尚進宮驅邪,幫助皇上心愛的妃子盡快好起來;凈靈和尚則親自帶隊入宮,將浣洗坊內潛伏的通天教妖孽連根拔起。

  天啟十三年臘月,皇宮之中傳來一樁驚天秘聞,說是奉命入宮驅魔的靈隱寺高僧,在后宮浣洗坊發現了化成太監的通天教妖邪,佛門高僧與之大打出手,當場殺死九人,活捉三人。

  隨即,葉飛引兵入宮護駕,將天啟帝身邊的太監全部抓了起來,打入大獄,包括大太監劉喜。

  針對太監的審問連夜開始,那三人之所以能夠被原地活捉,是因為中了凈靈和尚的發夢之術,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此刻,他們就平躺在帝國監獄的鐵床之上,即將迎來的可能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一身潔凈的凈靈和尚站在烏煙瘴氣的牢獄之中,雙手合十念誦:“善哉善哉。”

  葉飛道:“大師的發夢之術,想必能讓他們馬上開口,省去了折磨辱罵的麻煩。”

  “我試試吧。”當下,凈靈和尚將佛宗發夢手段推到極致,一身的法力全部用到了其中一人身上。那人緩緩睜開雙眼,眼神卻是呆滯的,像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像是任人魚肉的傀儡。

  “告訴我,你在通天教中地位如何?”

  “我是通天教丁字科首席,是皇宮分壇的總負責人。”發夢手段果然了得,以骨頭硬著稱的通天教道士到了凈靈和尚手中,變成了任由拿捏的玩具。

  “阿彌陀佛,還是葉施主你來問吧。”

  葉飛看出來對方意志力不俗,需要凈靈和尚將發夢手段用到極致,當下不客氣的接替凈靈和尚審問道:“你上面還有誰?”

  “丁字科上面有甲字科、乙字科和丙字科。其中乙字科已然在多年前的帝都大戰中團滅了,現在只剩下甲字科和丙字科在我之上。”

  “他們在哪?真實身份是什么?”

  “丙字科的人現在就在帝都內,我們在宮中,他們在宮外。”

  “宮外的哪里,說具體。”

  “在太子身邊以及帝國很多重要崗位上。”

  “不可能!太子身邊的人我都排查過,并沒有可疑人員,也沒人擁有妖力。”

  “丙字科是教主專門培養的一群人,他們專攻權謀,通過種種手段接近帝國高層,操控他們的言行舉止和頒布的政策對通天教有利。”

  “這么說來,通天教里并不全是道士嘍?”

  “是的。”

  “丙字科的人都有誰。”

  “有帝國尚書…”他說了一大堆的人名字,葉飛一一記下了,然后問:“接著說甲字科都有誰,他們又藏在哪?”

  “甲字科是教主的直系部隊,戰斗力遠超其他幾科,其中最得寵的非離狂莫屬。”

  “他們現在在哪!”

  “甲字科的人行蹤詭秘,不單單一個個實力超強,而且專門負責研究人妖煉成,他們的具體位置我也不知道。”

  “你們平時是怎么聯系的!”

  “如果有任務,甲字科的人會主動來找我。”

  “宮中采集的少女經血是做什么用的?”

  “對少女經血的采集是甲字科的人要求的,每隔一段時間,我們就會將采集到的血液用木桶裝好送出帝都。”

  “送到哪里。”

  “近郊破廟。”

  “以什么理由送出去?”

  “隨著宮中的穢物一起送出,不會有人懷疑。”

  “你們的教主到底是誰?”

  “教主身份成謎,不單單我不知道,估計教派內的其他人也不知道教主的真實身份,因為教主每次出現,臉上都帶著一張皮革的面具,黑色的風衣將身體完全遮掩,連嗓音都是故意改變過的,我們也不知道他是誰。”

  “難道就真的沒有人知道你們教主的真實身份嗎?”

  “如果有的話,也只能是離狂了,畢竟教主對他比親生兒子還好。”

  “離狂和你們教主是什么關系?他現在哪里?”

  “離狂是教主的護法,教主非常器重離狂,有了寶貝總會毫不吝嗇的送給他。”

  “你們教主沒有孩子嗎?”

  “就算有我們也不知道,教主與我們是隔絕的,教主有任務都會派離狂來傳達。”

  “離狂會進入帝都?”

  “有重要任務會來的,平時都以書信往來,比起我們這些身居后宮之人,教主更喜歡利用丙字科的人傳達消息。”

  “關于教主和離狂,你還能想到什么信息快點說出來。”

  “我想想…嗯…我記得第一次見到教主的時候,那時候我還小,通天教也不像現在這樣具有規模,當時教主身上的衣服,他的領口似乎繡著奇怪的花紋。”

  “領口的奇怪花紋?蓬萊島三大家族?”

  “我不知道,記憶已經很模糊了,畢竟時間太過久遠。”

  “再想想,還能想到些什么。”

  “教主真的很有錢很有錢,他是個大富翁,超多的錢財在教派剛剛起步的時候起到了關鍵性作用,為教主打開人脈奠定了基礎。”

  “還有呢。”

  “離狂很有可能在錦州。”

  “你怎么知道的?”

  “我聽丙字科的人提起過,他們與離狂的接觸比我們多。”

  “錦州!”葉飛心中一驚,因為葉騰剛從錦州離開,“說,你們最近有什么計劃。”

  “教主說過,現在通天教上下只做一件事情,就是全力對付葉飛,要想盡辦法將葉飛趕出人國。”

  “你們在皇宮中還有其他內應嗎?”

  “丁字科的人都是太監!在教派內地位越高的丁字科人員,在皇宮中地位反而越低,這樣做可以掩人耳目,避免因為接觸人員過雜而被發現了真實的身份。”

  “天啟帝貼身的太監是被你們殺死換掉的?”

  “是的。”

  “告訴我,村是不是你們通天教搞出來的?村覆滅后通天教主有沒有大發雷霆?”

  “村最初的誕生與通天教無關,但是后來能夠做大確實與我教有一定關系,我們的人深入村各處,控制了它的方方面面,控制村有利于我們進行人妖合成。

  村覆滅的時候,通天教上下都驚呆了,教主更是大發雷霆,發誓要找到兇手將他千刀萬剮。”

  “那就對了!你還知道通天教其他的秘密據點嗎,特別是你知道三頭金烏本體被關在哪里嗎?”

  “不知道!教派內各科人員向來是各自為政,再由甲字科的人居中指揮,我就知道錦州這一個地方。”

  “夠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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