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飛,我覺得自己被你遠遠落在身后了呢。”
“你很強的白羽,你手上有最強的劍,身邊跟著最強的寵獸,等到接受了掌教的衣缽,實力一定遠勝于我。”
“接受師父的衣缽才能遠勝于你?不接受就勝不了你了?”
“何必糾結于這種小事。”
“不是糾結,是在陳述。”
“你很介意?”
“愿為天下第一仙,可是天下第一畢竟只有一人。”
“你我需要分彼此嗎?”
“可我不想落后于你。”
“那就擼起袖子加油干啊。”
“呵呵。”
“你只要早日在境界上有所突破,不就能夠勝于我了。”
“恐怕境界的門檻已經束縛不了你葉飛了吧。”
“嘿嘿,被你看出來了。”
“臭屁的家伙!葉飛你告訴我,你是怎么變強的。”
“經歷一次又一次的生死搏殺,想不變強都很難呢。”
“是這樣啊!你今天出劍的時候我都驚呆了,只怕那一劍的威力連師尊都達不到。”
“我有更強的招數。”
“還有更強的?”
“嗯!現在即便是師尊,想要奪我的命也沒那么容易了。”
“師尊可是領域境高手。”
“還記得下山之前咱們學過什么嗎?”
“歸元寂靜劍?”
“歸元寂靜劍是兩傷之術,和魔教的自爆一個套路,你千萬別用。”
“你怎么知道。”
“因為我已經用過很多次了。”
“留下后遺癥了?”
“我的壽命縮短了。”
“這樣…”白羽忽然想到,如果使用歸元寂靜劍付出的代價是壽命,那么壽劍星魂賦予壽命的能力不是能夠完美彌補嗎,“聽你的意思那劍法很強?”
“非常強,甚至可以說強的離譜,只要你愿意舍棄一切,連天地都能挑戰。”
“好想試一試啊。”
“我的意思是你不要碰它。”
“可它足夠強大不是嗎,足夠強大的事物總是讓人充滿熱忱。”
“你瘋了?”葉飛轉過身望著白羽,發現白羽純白沒有瞳孔的眼睛在黑暗中發光。
“葉飛,我想要那天下第一的位子。”白羽以手指天,說了一句看似無關痛癢,實則關系重大的話。
“給你好了。”葉飛重新轉過身躺下了,“我只想過安生的日子。”
“可惜天下哪有清凈之地呢。”
“這倒是。”
“葉飛,坐在天下第一寶座上的只能有一個人。”
“我讓你。”
“不需要你讓,我要憑實力爭取。”
“你瘋了?”
“嘻嘻,我說真的。”
“那你就勝過我。”
“一定可以的,葉飛我會追上你,然后超過你。”
“有可能,不過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我會努力。”
“有完沒完,讓不讓人睡覺。”
方白羽忽然湊近了葉飛,給他來了個千年殺,后者后門失守一躍而起,跳到白羽身上一頓亂捶:“你他娘的瘋了是吧,瘋了是吧。”
兩人胡打亂鬧的時候,門忽然開了,一個銀鈴般的笑聲隨之而來:“難得一見啊,原來你們在屋里蹦恰恰呢。”
“不不不,鶯鶯姑娘不是你想的那樣。”話是這樣說,看著自己和白羽的動作,葉飛卻是一陣臉紅,趕緊起身恢復了儀態。
方白羽走到柳鶯鶯跟前,對她說:“我們鬧著玩呢。”
“玩的很開心嘛!”柳鶯鶯目光壞壞的在兩人身上流連,然后大有深意地說,“或許再加入一個人會更好玩。”
“去,胡說八道。”
“哈哈哈。”
“鶯鶯,三更半夜你過來干什么,連門都不敲。”
“敲門不是就看不見這一出好戲了。”
“去,別胡說了,你到底干啥來的。”
“如果人家說,人家只是單純地想要加入你們的游戲你們信嗎。”
“鶯鶯!”眼見方白羽生氣了,柳鶯鶯終于恢復了正經,“好了好了,不拿你們尋開心了,其實鶯鶯只是來找你們聊聊天。”
“三更半夜聊什么天。”
“鶯鶯睡不著。”
“去,去,去,趕緊回去睡覺去!”白羽推著柳鶯鶯往門外走,緊接著就要關門,沒想到柳鶯鶯卻說道,“白羽哥哥,你再推人家,人家夜深人靜無人傾訴,就只好找別人了,到時候把該說的不該說一起說出來,你可不要責怪人家。”
“鶯鶯!”
“白羽哥哥!”
“那好,你進來吧。”方白羽最終妥協。
柳鶯鶯展顏歡笑,跨過門檻之后馬上便要關門,被方白羽攔下了:“門開著吧,透透冷風涼快涼快。”
“白羽哥哥,你是怕人家吃了你嗎?”
“我倒無所謂,葉飛可不行。”
“好兄弟不是應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女人…”
“鶯鶯!”
“好了好了,人家知道了。”
“鶯鶯你到底干啥來的。”
“人家真的是來找你們聊天的啊。”
“這三更半夜的有什么可聊的。”
“人家睡不著覺嘛。”
“說吧,你怎樣才能回去睡覺。”
“人家需要一個有力的臂膀枕著,那樣才睡的著。”
“那我們該睡不著了。”
葉飛看出柳鶯鶯在耍賴,會心一笑念誦了解封訣,下一刻,整個屋子被六匹豐神俊逸的天狼塞滿了。
天狼美麗又圣潔,仿佛來自天上,潔白的翅膀溫柔地合攏著,龐大的身軀明明屋里塞不下,可也不會弄翻任何一件陳設,皮毛光滑又潔白一塵不染,靈性的光流連在其間。
柳鶯鶯瞬間就淪陷了,一頭栽在綿軟的皮毛上:“好可愛!”
六小聰明又和善,任憑她一個陌生人摟著自己,沒有葉飛的信號絕不向任何人呲牙,它們的眼睛是杏仁狀的,很像是狐貍的眼睛,其中充滿睿智。
白羽暗自向葉飛伸伸大拇指:“真高啊,兄弟!”
葉飛道:“喜歡嗎?”
“喜歡。”
“摟著它們睡覺應該睡得著了吧。”
“睡得著睡得著。”
“去,六小,跟小姐姐去睡幾天,我喊你們再回來。”
六小伸出舌頭舔舐柳鶯鶯的臉,鶯鶯哈哈笑著,笑的無比開心。
這一次不鬧了,牽著六小走出了房間,騎上狼背飛回了自己的屋子。
葉飛和白羽看著她離開同時松了口氣。
葉飛揶揄道:“你小子挺有福氣啊!”
“這份福氣我更想轉送給你。”
“得了便宜還賣乖,難怪宮月都不理你了。”
“少來,她不理我是因為你!”
“我哪有那么大的能量。”
“葉飛,如果我和你公平競爭爭奪冷宮月,你會怎么樣。”
“有什么好爭得,我一個有家室的男人。”
“可是宮月心里有你。”
“白羽,感情這東西是爭不來的。”
“這倒是。”
“可以睡覺了嗎,我家大少爺。”
“葉飛,你現在可真像一頭豬啊,整天就知道睡覺。”
“明天有明天的事呢。”
“有什么事。”
“除魔衛道。”
“咚咚咚!”又有人敲門,這一次白羽和葉飛都很惱火,“又是誰啊。”隔著門發問。
“砰!”大門被人一腳踹開,冷風吹了進來,“姑奶奶我!”
“原來是君如啊,快進來快進來。”兩人馬上換上了笑臉。
莫君如氣鼓鼓地噘著嘴:“哼,這還差不多。”
大小姐莫君如來了,葉飛和方白羽趕緊從床上爬起來,給她讓了座。
莫君如才不往那臟窩里跑呢,來到桌子邊自己倒了杯水,喝下之后又夸張地吐出去:“這么冷啊!”
葉飛趕緊用三昧真火給壺水加熱,眨眼的功夫水就開了,重新給莫君如滿上。
沒想到君如瞪了他一眼道:“你想燙死我嗎。”
白羽快要笑出聲,趕緊敞開壺口讓冷風吹進去:“等等再喝吧,一會兒就涼了。”
“等?要等多久?等到黃花菜都涼了?”沒想到莫君如一點不領情。
這次輪到葉飛笑了。
白羽和葉飛都看出來了,小妮子這是來找茬的,也只有她敢這么做。
兩人面露難色,這可怎么辦是好。
莫君如看兩個大男人半天蹦不出一個屁,頤指氣使地說道:“我坐著你們站著,是把我當外人了!”
葉飛和白羽蹭地坐到位子上。
莫君如看兩個大帥哥這么聽話,面色終于緩和了一些,道:“白羽哥哥,那個騷狐貍是怎么回事!”
兩人這才明白,原來君如是看見了柳鶯鶯從兩人的房間里走了出去,以為他們做了什么茍且之事,才氣不打一處來的。
“你說的是鶯鶯師妹啊。”
“嗯?”
“不,不是鶯鶯師妹,是柳鶯鶯!”看莫君如面色不善,白羽慌忙改口:“柳鶯鶯半夜睡不著覺,我們用幾只狼崽子打發她走了.”
“真的?”
“真的。”
莫君如總算笑了,沒想到門外傳來了女人的聲音:“好啊,白羽哥哥,原來你們是把人家當要飯的了,是在打發人家走呢!”我的天,不知怎的柳鶯鶯竟然去而復返,站在了兩人門口。
這一下,可是熱鬧了。
這一夜,可真的不太平。
第二天,頂著熊貓眼的葉飛和方白羽站在了演武場的操場上,白羽向一眾青年弟子們介紹道:“今天給大家伙介紹兩個人,這位是葉飛,我的同門師兄弟,道號元正;這位是莫君如,我的師妹,蜀山之虎云烈的關門弟子。”
“初次見面請多關照。”葉飛和莫君如沖著大家伙笑。
與他們面對面的都是年輕人,年紀相差不多,看這兩人長得絕好,與魔教對戰的時候又展現出了驚人的神通,趕緊吧唧道:“師兄,你可真厲害啊,你出劍的時候大海都在顫抖。”
“想學嗎,教你啊!”
“真的嗎,我怕自己學不來。”
“世上無難事,就怕有心人。”
“師兄你真的愿意教?”
“當然了。”
“我想學。”
“學也是以后的事情,咱們還有工作呢。”方白羽制止了兩人,畢竟現在正事要緊,“葉飛和莫君如以后就跟我一組,作為我的副手…”
“慢著!”白羽話說了一半就被葉飛打斷,“說清楚為啥我要做你的副手。”
“你不感到驕傲嗎?”
“完全沒感覺。”
“不感到榮幸嗎。”
“你想太多了。”
“我是師尊任命的,你不服從我的管理就是和師尊過不去。”
“那好吧,我慫了。”
“廢話真多!各位,這兩個人以后就是我的副手,見到他們就如同見到了我,他們說的話就代表我說的,聽明白了沒有。”
“聽明白了。”
“好了,去工作吧,各位小組組長留一下。”
隊伍走了,小組組長留下,方白羽將六峰之外的人一個一個引薦給葉飛認識:“這是華陽峰劉華陽。”
走出來的是一個腦門很大的男人,葉飛記得他的師父,微笑道:“尊師無間道人身體還好。”
劉華陽顯然沒想到葉飛認識自己師父,問道:“你認識家師?”
“山上見過。”
“師兄記憶力可真好。”
“還行吧。”
“師父身體安康,長命百歲。”
“自然,華陽峰人擅長長生的手段,長壽是必然的。”
“這你也知道。”
葉飛微笑,劉華陽向他拱手:“看來師兄你不光實力超然,記性也很好。”
“還好還好。”
劉華陽退下去了,方白羽引薦下一位:“這位是普陀山普陀上人。”
“普陀山我去過,人煙稀少,高峰林立,適合仙人隱居。”
“比不上七座主峰山清水秀,靈力充沛。”
“你橫煉功夫很好吧。”
“試試?”
“不必了,只是覺得橫練功應該在蜀山大力推廣,對于體質較弱的仙人有奇效。”
“可惜橫練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學會的。”
“是啊,可惜了。”
“這位是猴山石頭猴。”方白羽引薦了下一位。
葉飛定睛打量此人,看他身材瘦小肩膀上卻站了一只體型壯碩的猴子,微微一笑:“猴山的功法可真是神奇。”
“我的猴子擁有千里眼順風耳。”石頭猴驕傲地說。
“敵情的偵查和汝陽的防衛工作都是猴山的修士完成的。”白羽補充。
“失敬失敬。”葉飛拱手。
“各盡其責而已。”石頭猴打了個哈哈。
“這位你已經認識了,落霞峰女帝的弟子柳鶯鶯。”介紹到柳鶯鶯,白羽的面色有些難看,猶記得昨晚發生的事情。
鶯鶯卻像是把夜間發生的事情全忘了,對著葉飛說道:“大帥哥,記得我吧。”
“終生難忘。”葉飛忍不住撇嘴。
“嘻嘻嘻,能讓大帥哥記在心里,人家好開心吶。”柳鶯鶯一如以往的沒正經,無時無刻不在搔首弄姿挑逗別人,葉飛倒是沒什么,只是其他人有些守不住,陽剛之氣甚足的楚方甚至流下了鼻血。
鶯鶯銀鈴般的笑。
最后一位!
只見一個漢子身上纏著一圈又一圈的繃帶,幾乎被纏成了木乃伊,卻非常激動地走過人群,走到葉飛面前握緊了他的手。
“葉飛!”
“你是…”葉飛定睛打量對方,從繃帶縫隙中露出的小眼睛里,仍舊辨認不出對方的身份,只知道是個男的,直到面前之人的眼睛充血變紅流下了眼淚,葉飛才想到對方的身份:“行淵?”
“你總算想起我了,好兄弟。”
“原來你在啊。”葉飛驚訝,九幽一別他讓行淵上蜀山將萬骨血陣的事情稟告掌教,自己則繼續留在九幽,本以為行淵定然留在山上修養不會下山參戰了,沒想到他不僅隨軍出征,還受了重傷被綁成木乃伊,想來昨日沒見到他,就是因為身上的傷太嚴重了吧。
卻見到行淵越哭越是傷心,一個七尺高的大男人最后哭成了淚人:“葉飛,弟兄們都死了,都死了!”
“弟兄們都死啦?”葉飛的手顫抖起來。
“死啦,全都死了!他們作戰英勇沖在第一線,結果遭到重創。師父死了,弟兄們也死了,你是我活在世上的唯一親人,葉飛!嗚嗚嗚!”行淵一個大男人接連遭受重大心理打擊,心情自然非常難受,葉飛是他活在世上的唯一親人了。
后者將木乃伊一樣的行淵緊緊抱住,對他說:“有我在就足夠了,我會幫助你在桐湖開派的。”
“我一定會完成師父的心愿,將兄弟們的寄托化作力量,打敗魔教勇敢地在桐湖派開派,讓桐湖派自此在九幽興盛繁衍下去。”
“你能做到的。”
葉飛萬萬想不到,繼白眉上仙仙逝之后,桐湖派的師兄弟們在正邪大戰之中相繼慘死,現在只剩下了行淵一個人獨存,以行淵備懶的性子也終于變了一個人,變得有擔當了。
這很好,人總要長大的。
行淵身上的傷很嚴重,差一點就會死掉。昨天與魔教大戰,桐湖派的弟子們為了給師父報仇,一個個戰斗非常英勇,只可惜實力欠缺,面對血魂一波波的沖鋒深陷重圍,相繼慘死,最后就剩了行淵一個人苦苦支撐,要不是葉飛和方白羽吸引了血魂的注意力,行淵現在恐怕也是一具尸體,更慘的情況是被修羅血海吸收。
總算是撿回了一條命。
萬幸!
葉飛打開須彌芥子袋,從其中拿出一粒藥丸,喂給行淵:“吃了吧,對你傷勢的愈合應該有幫助。”
行淵服下后,身上從內而外的閃耀光芒,靈力游走,水汽蒸騰,便如老樹蛻皮脫胎換骨,不一刻功夫行淵身上的繃帶居然一一掉落,傷勢恢復如初。
劉華陽精通煉丹之術,眼見葉飛隨手一顆仙丹卻有著起死回生的妙用震驚不已,“師兄真有經天緯地之才,居然連一手煉丹之術也已登峰造極,佩服佩服。”
“天材地寶充沛,丹藥的效果自然強些,過獎了。”葉飛微笑回應。
煉丹之術說來復雜,其實簡單,關鍵就在于天材地寶的選用。藥人登山一戰之前,為了應對可能出現的種種危險,將辛苦積攢下的天材地寶煉了整整三爐神丹,這些神丹都交給了葉飛以防不測,藥人死后自然被葉飛繼承了。
劉華陽卻是搖頭:“葉師兄太謙虛了。”
葉飛微笑,不置可否。
行淵破繭重生,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往葉飛身上的招呼,后者被搞得好生煩惱,卻也不方便推開他。方白羽從旁看了卻有些不是滋味,他本以為葉飛只有自己一個好兄弟,真朋友,可實際上葉飛剛一回來,不少人就對他展現出了非凡的友誼,令白羽感覺怪怪的。
“好了好了,一個大男人羞是不羞。”葉飛終于忍無可忍,將行淵碩大的腦袋從自己身上推開,后者一副小迷弟的樣子喜極而泣:“總算還有你,總算還有你。”
葉飛苦笑。
“好了,大家各忙各的去吧,散會!”方白羽看兩人沒完沒了,唯有宣布解散會議,畢竟戰事緊急,每個人都很忙。
眾人散去,唯有一人站在原地,目光灼灼地看著葉飛,“葉飛,我要和你單獨聊聊。”
冷宮月!
兩個人!
自從南山一別,葉飛和冷宮月再也沒有過單獨相會的經歷,今天是頭一次,還是冷宮月主動提起的,只可惜葉飛已不是當年無牽無掛的少年。
樹婆娑,人憔悴,看似意氣風發,其實目光早已沒有了當年的清澈與透明。
葉飛穿著青色的道服,黑色的眸子深不見底,此時此刻卻唯獨映照出了冷宮月的影子。
“昨天晚上你在吧?”葉飛開口,目光卻垂下了。
“你果然知道。”冷宮月生平第一次話這樣多。
“知道,你比你師父納蘭明珠去的更早。”
“是。”
“如此說來,我們的對話你應該都聽到了。”
“聽見了。”
“還有什么想說的嗎?”
“葉飛,我想聽聽你和若雪的故事。”
“當年我下山傳道不是一個人,而是若雪隨行,她下山之前沒有告訴你們,起初我想送她回山上畢竟旅途危險,可是耐不住若雪軟磨硬泡,便放棄了這個念頭,于是我倆結伴于山下行走。
傳道的日子苦的很,我和若雪朝夕相伴漸生情愫,私定終生只差一場盛大的婚禮。可惜啊,在帝都之內,我受到佛宗高手的攻擊,瀕死之際若雪挺身而出為我擋了致命的一掌,用自己的命換下了我的命,身體化成飛灰,靈魂被擊碎,我這才保全了一條性命,帶著她唯一的一片靈魂碎片離開帝都。
本來至此若雪應該是死了,可是我有一件獨特法寶,在法寶內部的世界可以作為天地主宰為所欲為。我在那里重塑了若雪的身軀,再遠赴九幽找到若雪支離破碎的魂魄,合二為一終于將她復活了,可是復活的過程中出了些問題,使得若雪不能離開山河世界來到九州。
話是如此,若雪始終是我的妻子,也是唯一的妻子,無論如何都不能辜負。”
聽著葉飛的描述,冷宮月的目光沉了下來,對他說:“你放心,我來不是要你背叛若雪,我只是想知道你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么。”
“宮月,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我們不可能有結果。”葉飛反而抬起頭目光灼灼地望著對方,表明自己的心意。
“我知道的,不過我想最后擁抱你一次,可以嗎!”咬著嘴唇,冷宮月鼓足勇氣說出了自己的請求。
葉飛猶豫了一下道:“好!”
相聚十米,兩人邁開步子走近了對方,青衣和白衣重疊,冰冷和火熱交匯,冷宮月身上的寒意對葉飛沒有絲毫影響,甚至被他身上不明的熱力壓制住,使得兩人的擁抱非常順暢。
冷宮月緊緊地摟住葉飛,她哭了,哭的很傷心,她好不容易找到了記憶中的感覺,卻已來到了離別的時刻,天意弄人,造化弄人,為何要讓她如此痛苦。
其實,宮月之所以要求彼此擁抱,便是要最后確定一次,到底那種感覺還在不在,到底葉飛是不是南山下的那個人。現在她終于確定了,葉飛就是,就是那個能夠無視她體內的寒力與她緊緊相擁的男人,是那個在南山月下救了她性命的男人。
冷宮月哭了,哭的很傷心很傷心,葉飛想哭卻忍住了,他不能給對方任何幻想,因為納蘭若雪才是他這輩子唯一的女人。
抱著,越抱越緊,不愿松開,可天下無不散之宴席,當相交的身影逐漸分離時,冷宮月再也不愿直視葉飛,捂著臉跑遠了,留下那孤獨的影子站在原地。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葉飛魂不守舍地離開了演武場,方白羽就在門口等他,“了斷了?”白羽雖然與他們只有一墻之隔,卻全程沒有偷看,而是給兩人留足了隱私。
“了斷了。”葉飛渾渾噩噩地向前走,隨隨便便地回答他。
“你對宮月有情吧。”白羽在他身后說。
“無所謂了,我的妻子只有一個人,便是納蘭若雪。”
“苦了你了。”
“和若雪的苦比起來這都算不上什么。”
“她用命救了你,便永遠住進了你的心里。”
“她本就住在那里。”
“好吧。”
“我想一個人靜靜。”
“可以。”
白羽走向了相反的方向,日光照射在兩人的身上,影子越拉越長,卻也越來越遠。
納蘭明珠在陰影中現身,看著失魂落魄的葉飛深深地嘆息一聲:“總歸,這個小子還是有良心的。”
一場驚心動魄的大戰過后,正邪雙方都需要修整。
軒主府的會客廳內,掌教銳利的目光掃過眾人,場間的氣氛極為壓抑:“各位應該都知道,咱們中間出了魔教的內應。”
沒人答話,也沒人回應掌教的目光。
“正所謂攘外必先安內,我們要不惜代價的將這個內應找出來!”
“掌門師兄覺得內應是誰?”尹秋水一邊合上了手中的扇子,一邊望向掌教反問。
“正因為不知道內奸的真實身份,所以他的存在才最為危險,也非常致命。”
“掌門師兄覺得怎樣才能揪出這個奸細?”
“我希望咱們能互相監督,如果發現可疑的行動立刻稟報我。”
“你是要我們彼此猜疑嘍?”
“非常時刻非常手段。”
“我是不會懷疑自己同袍的。”
“那秋水你倒說說看,誰是那個內應。”
“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自己不會對同袍下手。”
蓬萊島主眼見兩人語調越來越高,站出來打圓場道:“其實掌門的意思不是要咱們彼此懷疑,而是注意身邊可疑的人和事,一旦發現了端倪馬上進行舉報。”
“哼。”
“秋水師兄,我覺得掌門師兄說的是對的,畢竟現在情況特殊,大家都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若是被一個內奸壞了事情,導致汝陽城城門被攻破了,大家一個都跑不了,都要死無葬身之地。”沒想到,第一個為掌教說話的同門,是向來低調的紫露峰峰主雪姬舟。
這一舉動別說尹秋水沒想到,連掌教都沒想到,因為尹秋水和雪姬舟從之前的行動來看,是一致行動人,無論遇到什么事情總是同進同退,此刻突然站出來為自己說話,顯得不正常。
面對雪姬舟的突然倒戈,尹秋水眼角抽動了兩下,顯然也沒料到對方會如此,難道他兩人間出現裂痕了?
“你們說什么就是什么吧。”尹秋水不說話了。
雪姬舟笑嘻嘻地道:“秋水師兄不要生氣,今夜取了好酒姬舟親自向你請罪。”
“不必,我承受不起!”
蜀山七座主峰是一個復雜的環境,一方面他們是利益共同體,有著推翻方栦主峰自立的共同目標,另外一方面他們又各懷心思。
從主峰地下綿延不絕的地道可以推斷出,六座主峰之間一定是有密謀的,可是他們不會都是魔教的內應,有的人借助六峰聯合企圖顛覆蜀山的根基,達到幫助魔教擊潰蜀山的目的,而有的人只是單純的為了獲得權力。
在掌教打壓楚天涯,讓他再也抬不起頭來之后,雪姬舟和尹秋水就顯露了出來,他們兩個似乎總是一致行動,今日不知為何產生了分歧,而更古怪的是,一向游離世外跟在別人身后的雪姬舟突然站出來幫掌教說話了,他是覺得互相監督也找不到內奸?還是想將計就計想要達到什么目的?
沒人知道為什么,連掌教心里都沒底。
其實掌教在山上的盟友真的不多,同輩之間幾乎只有云烈和雷闖值得信任。
咳嗽了一聲,掌教續道:“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就照我說的去做,互相檢舉,互相監督,爭取早日找到藏在咱們中間的老鼠屎,居然向著井水下毒,把內奸揪出來我要他生不如死。”
其實掌教還有一個辦法能夠揪出內奸,就是利用明月峰的紅塵綾將在場的眾人引入幻境,將他們心中的秘密竊取出來找到內奸所在,可他知道,這樣一來所有人的秘密都守不住了,他們是不會同意的,才退而求其次選擇互相監督的方法,說是互相監督,誰又能監督的了誰呢。
“可以散會了嗎!”楚天涯目光冰冷地看著掌教,被掌教使用了一招反間計,把親生兒子架到頭上掌管白鳥峰,楚天涯對掌教是有恨意在的。
“散會吧,六峰峰主來一下,咱們需要將城內的結界修繕。”
“是,掌門!”
掌教走下位子向著門口走去,經過雪姬舟的時候向他點頭微笑,后者回以微笑,卻忽然伸出手在掌門身上拍了一下,笑道:“掌門,您這些天真是太費心了,衣服臟了也不拿去洗洗,你看這上面都有土了。”
掌教扭頭一看,還真看見肩膀上臟了一塊,心說這幾天真是太累了,連衣服臟了都不知道,當下說道:“謝謝!”掌門的衣服臟了可與普通人的衣服臟了不一樣,掌門無論處在什么狀態,無論是行走還是睡覺或者練功,始終有一層護體罡氣縈繞在身上,所以身上的衣服是不會被外塵弄臟的,現在肩膀上卻臟了一塊,看來是這兩天用力過度,仙力不能覆蓋全身了。
雪姬舟給他拍凈塵土,掌教邁開大步繼續向著前方走去,雪姬舟跟在了掌門身后,蜀山的仙人們相繼離去,會客廳內只剩下了島仙,蓬萊島主是他們中最大的那個。
“翠蘭軒主,你過來!”島主威嚴肅穆地坐在位子上,斜眼在人群中找尋軒主。
后者本來站在最后,聽了島主的招呼趕忙走過來,跪在地上:“島主有何吩咐。”
“軒主,你可知錯!”沒想到蓬萊島主猛地一拍桌案,給軒主來了個下馬威。
軒主趕忙叩拜下去:“島主明示,臣下何錯之有?”
“你與蜀山掌教眉來眼去的以為我看不見嗎,別以為有掌教撐腰我就奈何不得你,不要忘了你始終是蓬萊的人,是星家族的賤民!”
“天地為證,日月可鑒,方某人絕無勾結他派之心.”
“我勸你老實點,否則正邪大戰一過有你好看的。”
“島主在上,如果您不相信方某,方某人愿意以死謝罪。”
“算了,現在正是用人之際,饒你一條小命,不過你要抓住機會戴罪立功,如果再做出吃里扒外的事情,別怪我不客氣。”
“島主圣明。”軒主深伏于地,蓬萊島主滿意地笑了,他早就看軒主不順眼,今天總算教訓了他。
眾人退下,軒主將一盒子珠光寶氣呈了上去,蓬萊島主笑的更開心了。
是夜,蓬萊島主坐在床上冥想修煉,忽然有人敲他房門,他睜開眼睛,將流離青火盞抓在手里,踱步過去開門,房門打開站在門外的竟然是雪姬舟。
雪姬舟明明是個男人,長得卻比女人還美,動作比女人還媚,以至于島主一眼認出了對方。
看他手上握著一個酒壺,喝得醉醺醺的,這是向朝華峰主尹秋水賠罪去了吧,喝醉以后闖入了自己的屋子?
島主正想說話,沒想到雪姬舟一股腦地撲在他的身上,手上的杯子和酒壺激撞地叮當亂響。
蓬萊島主好生尷尬,卻聞到一陣奇香撲來,再望向雪姬舟,忽然發現對方有著男兒之身,可真的是絕美,比之落霞峰的女帝還要勾人心魄。
“喝…我們再喝一杯。”雪姬舟是真的醉了。
蓬萊島主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這會兒工夫,倒下來的酒水已然浸透了他的衣衫。蓬萊島主趕忙向后躲,沒想到雪姬舟順勢跨過門檻:“對,對不起,我幫你擦干凈。”
蓬萊島想要拒絕,不過雪姬舟比女人還要纖細的手掌已經摁在了自己身上,心里面“噗通”一下,拒絕的動作便也慢了幾分,任憑雪姬舟為他擦拭灑在身上的污漬。
蓬萊島主有些亂,沉默地看著雪姬舟最終決定將他請到屋內,冷風從門外吹來,雪姬舟打了個寒顫,蓬萊島主為他倒好了茶水,雪姬舟卻仍然自斟自飲,甚至要和蓬萊島主一起分享,島主本來是拒絕的,可實在拗不過他便也喝了起來,就這樣,本來冷清的夜不再無聊了。
同夜,白羽站在掌教的書房里,后者面向窗口背對著他。
“護城結界之所以出現缺口是有人故意做了手腳。”掌教幽幽地道。
“果然內奸就出在六座主峰峰主之中。”
“懷疑對象已經很少了,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將那個人揪出來。”
“就差一點證據了。”
“我們只需靜觀其變,那個人一定還會有動作。”
“他還會冒險?”
“他不愿意冒險,可是炎真會逼他冒險。”
“您的意思是?”
“我太了解炎真了,那是一個心腸歹毒,愿意竭澤而漁的人,不榨干最后一絲價值炎真是不會收手的。”
“這么說來咱們要多加小心了。”
“是啊,不知道他會從哪里攻過來。”
“要不要找人盯著六峰峰主。”
“不必了,盯也頂不住,容他去吧,他會自己露出馬腳。”
“徒兒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