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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齊天(一)

  本來在死亡線上掙扎著的鐘離睿,因為一夕悟道就變得這般強大了?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羽化成蝶,置之死地而后生嗎。這樣說來,李易之壓上一切的賭博,完全賭贏了,鐘離睿看到了自己,看到了逆轉乾坤之力在自己體內流轉的方式,進而參透了一直以來無法明了的道理,因此獲得突破。

  現在看來,李易之、鐘離睿還有正在和凈靈子戰斗著的蜀山之虎云烈,這三個人代表的主峰,其實力甚至要超過青山道祖掌控主峰之時。太強了,真的太強了,他們兄弟三人,本以為經歷了一千多年的封印,世上已經再無敵手,可萬萬想不到,長江后浪推前浪,自己完全是被算計、被利用的那一方。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了不得啊。”明虛子深深感嘆,“玩不過你們,也玩不動了,老子我跑就是了。”

  天邊的黑云緩慢地移動過來,給明虛子帶來壓力,剛剛逃出生天,他可不想就這般死在天威之下,化成紫色的雷電,向著殿外遁逃。不想鐘離睿比他更快,后發先至,以銀雷做成禁錮,輕而易舉地禁錮了他的四肢。

  看著手腕、腳腕上,如同手銬、腳鐐一般的銀雷,明虛子難以置信,“怎么可能,同樣是雷,你怎么壓制的了我。”

  他抬頭看到鐘離的側臉,看那面孔完美而潤滑,看起來比女人更美麗,比男人更英俊,四肢盡情舒展,高高在上,自然而然地睥睨一切。鐘離的嘴唇動也不動,純以念力和明虛子交流,“因為我比你更強。”

  鐘離的能力隨著時間不斷攀升,舉手投足,包括現在純以念力溝通,都不似人類所有,明虛子心有所感,吃驚道:“你,你難道要成神了?”

  鐘離睿沒有回應他,身體化作銀雷消失在空間里,再出現時,已到了殿外,到了黑玫瑰之前,他平伸右手,細長的手臂蘊含著排山倒海之力止住了云師叔攻擊的動作。后者早發現了鐘離睿的變化,但當近距離的親身體會時,還是無比驚訝,看他那空洞而深遠的目光,高貴而優雅的氣質,輕靈而不可思議的動作,已經完全超出了人類的范疇,心中又驚又喜又恐懼,試探著問:“鐘離,是你嗎。”

  回應他的是來自于心底的聲音:“是我,師叔。”這聲音空曠而悠遠,似從遙遠時空傳來,鐘離睿的境界隨著時間快速增長,心境也變得冷酷無情起來。

  “師叔,師父做事雖然嚴苛,但一心一意為了蜀山繁榮,如果有得罪的地方,徒兒替師父向您請罪了,求您不計前嫌。”鐘離睿向云師叔鞠躬,這讓后者感覺惶然無措,這種震撼感發自于心靈,神靈向凡人道歉,凡人自然無法承受,以云師叔的境界也不能免俗,緊張地伸出手臂想要托起鐘離,卻發現自己根本觸碰不到對方,微微蹙眉,說道:“睿兒啊,你多心了,蜀山的繁榮也是我的責任,我和李易之他沒什么過節的。”

  “師叔大人大量,睿兒替師父拜謝您了。”鐘離睿一躬到底:“師叔謝謝您將我引向蜀山,謝謝您帶我進入這個玄妙的世界,謝謝。”

  看他這般說,云師叔若有所思:“睿兒,現在的形勢已然大變,你不要做傻事啊。”

  “睿兒心意已決,師叔不必多言。”鐘離睿慢慢起身,向天空中伸出右手,銀色的雷霆從蒼穹劈下,被他抓在手心里,向前一遞,云師叔無論如何都攻不破的黑玫瑰就這樣輕易地被捅穿了,銀雷進入到黑玫瑰之中,雷電游走于玫瑰花的花瓣上,緊閉的玫瑰緩緩打開,凈靈子端坐其中,身體被雷霆麻痹,動彈不得,盯著似真亦幻的鐘離睿,不可思議地說:“怎么可能,你難道真的要成神不成?”

  “師祖,得罪了。”鐘離睿沒有回應他,用同樣的“手銬”、“腳鐐”禁錮了,將他帶入殿中,和明虛子放在一起。兩大強人,就這樣被鐘離睿輕而易舉的捉住,可見其實力已經增長到了何等地步。

  而這還不是終點,隨著黑云距離越來越近,鐘離睿的能量不斷攀升,面部的輪廓自我修繕,越來越接近于完美的神像,而身高也在不斷增長,短暫的時間里,竟然長高了接近兩尺,懸浮在空中,比普通人近乎高了兩倍,瞳孔發散,向著眼白蔓延,將眼白侵蝕殆盡,整個眼睛都變成純黑一色,和邵白羽的純白相對應的純黑。記得《道書子母經》中曾有記載,只有失去靈魂者的眼睛才是純黑的。

  不可思議的亮光一陣陣地從鐘離睿體內泛出,倒像是太陽的光芒,充滿了神圣的意味。鐘離睿抬起頭,望向天邊,黑色的眼睛里,映照出鐵狼的巨大身影,身體化作雷電,眨眼間來到了鐵狼的面前。

  出人意料的是,沈飛、邵白羽和莫君如居然站在鐵狼的頭頂上,狀甚親密。原來,三人好不容易突破了鐵狼的封鎖,再費盡心力地走出了狂風地帶,終于到達方栦山腳下,不想飽受噴嚏折磨的鐵狼,居然施展“隔空取物”的大神通將三人從方栦山腳下硬生生地拉了回去。

  歷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到達方栦山腳下,卻前功盡棄地又落入魔掌之中,邵白羽和莫君如都感到絕望,唯有沈飛,形勢越是危急,反而越是冷靜。將五彩斑斕的花瓣撒向空中,粘滿鐵狼的鼻息,他之前本留了手,此刻全力施為,鐵狼更是阿嚏不停,痛苦不堪。三人趁機跑了,快要進入狂風地帶時,沈飛向身后望了一眼,見鐵狼痛苦地趴在地上,捂著臉,不時噴嚏,震得地動山搖。心中不忍,默默地解開了封住他鼻端的花瓣。

  三人進入到狂風地帶,莫君如和邵白羽并不知道鐵狼的噴嚏已經好了,賣力前行,只有沈飛不時擔憂地回望,充滿擔心。果然,不過一時半刻,鐵狼便又追了上來,大手一揮,如同泰山壓頂。

  沈飛未及出手,已被抓入手心,動彈不得。因為自己的一時心軟連累邵白羽和莫君如一起墮入險境,沈飛既后悔又抱歉,自己死不要緊,邵白羽的鴻志尚未得伸,莫君如尚未嫁人,如果兩人也一起陪葬,那真是罪孽深重了。

  因此沈飛大喝:“鐵狼!殺我一個人,放他們離開,他們威脅不到你的。”

  鐵狼滿臉泥濘,本就油膩膩的臉孔此時真的沒法看了,太惡心,他湊過來,那股酸腐味讓人窒息:“這么說,果然是你小子在操控那些花瓣。”

  “是我,鐵狼。一人做事一人當,你要殺就殺我吧,不要動他們。”生死關頭,沈飛什么都不畏懼,指名道姓的直呼對方。

  “嘻嘻嘻,小子,你真的不怕死?”鐵狼又露出了那標準的笑聲。

  “怕死有用嗎,都怪我一時心軟。”沈飛揚起脖子,一副引頸受戮的樣子,“動手吧,放過他們。”

  “這么說,我鼻孔里的花瓣也是你解開的嘍。”聽鐵狼如此說,邵白羽和莫君如震驚地望向沈飛,平日看他滑頭滑腦的,比誰都聰明,想不到關鍵時刻心慈手軟。

  從他們的表情中,鐵狼看到了真相,露出微笑。

  沈飛閉著眼睛,挺著脖子道:“是我,祖師爺。我們只是想進入山中,無心與您為難,也無心與您對戰,真的。我們也自知遠遠不是您的對手,只是想進山去,在蜀山面臨危難的時候盡上蜀山人應有的心力,沒有其他想法。”沈飛有些委屈。

  “再問一遍,你真的不怕死?要犧牲自己救他們兩人的命”

  “怕有什么用。”

  “嘻嘻嘻,那好吧,那我就放過他們兩人。”鐵狼松開兩根手指,邵白羽和莫君如被放了出去,兩人御劍而起,漂浮到鐵狼視線等高的位置上,“祖師爺,沈飛是我的兄弟,您執意為難他,莫怪白羽無理了。”

  “嘻嘻嘻,苦情戲對我不管用哦。”鐵狼笑,“你再不快走的話,可就走不了嘍。”

  沈飛放聲高呼道:“快走,白羽你和君如快走,沒必要枉顧性命,快走。”

  “不行。”邵白羽的語氣無比堅定,“要走就一起。”

  “真有決心吶,那就一起死吧。”鐵狼大手一揮,抓昆蟲似的,又將兩人抓了回來,左手抓著兩人,右手攥著沈飛,只要稍稍用力,三位天驕便將隕落。

  鐵狼洞窟般的眼睛掃過三人,笑嘻嘻地道:“我再問一遍,你們準備一起死嗎?”

  “白羽你們快走。”

  莫君如被嚇哭了,淚水啪嗒啪嗒地滴落,嚶嚶哭泣起來。

  邵白羽蹙緊眉:“請您將君如放走。”

  鐵狼看他總算松口,興趣盎然:“你真的甘愿為那混小子陪葬?你們三人現在的險境,本來就是因為他的一時心軟造成的,后果就應該由他一力承擔。”

  邵白羽沉默,真到了生死邊緣,還是難免猶豫。

  鐵狼進而說道:“最后一個機會哦,不想死的話,就明說,沒必要在我面前演苦肉戲,不管用的哦。”

  一幕幕與沈飛在一起的畫面從邵白羽腦海里閃過,與此相對應的,是壯志未酬,大仇難報的恩怨糾葛。兩相糾結,就如天使和惡魔在他耳邊低語,一個讓他放棄朋友,追求希望和夢想;一個讓他謹守誓言,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我數五個數哦。”鐵狼哂笑。

  “五!”

  “四!”

  “三!”

  “二!”

  “一!”

  邵白羽忽然抬起頭,道:“把君如放走吧。”

  鐵狼饒有興致地看著他:“你真的要陪他一起死?”

  “不要多說了,也不必再問了,沒有必要,我心意已決。”

  “那好吧,成全你們。”

  鐵狼閉緊眼睛,似要用力攥拳,邵白羽望向沈飛,看到對方閃亮的目光充滿釋然,自己也不再糾結,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卻沒有感覺到疼痛,因為鐵狼松開了雙手:“嘻嘻嘻,開玩笑的。想不到真的有為了兄弟義氣,愿意一起共赴黃泉的人存在,沈飛你好福氣哦。”

  沈飛在鐵狼第二次抓住邵白羽的時候,已經知曉對方是在試探他們,所以一直保持沉默。鐵狼不是個喜歡殺戮的人,既然已經放走了邵白羽和莫君如,就證明他對二人并無殺心;再抓回來,肯定是出于試探的目的,邵白羽表現的越決絕,就能越讓他心動。只沒想到,連自己也一并放了。

  鐵狼放開自己,證明他不是個忘恩負義的人,證明自己之前估對了。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敵人多堵墻。不知道山上的情形如何,如果自己在此時和鐵狼弄翻了,讓對方懷恨在心,三人日后絕不會好過。倒不如賭一賭,就賭鐵狼不是個忘恩負義之人。

  賭博和運氣有關,更與實力和目光的準確有關,沈飛賭對了,證明他既有運氣,又有實力和準確的目光。

  沈飛向邵白羽伸出拳頭,后者與之對拳,兩人的心意無需言語,便可傳達。

  鐵狼坐在地上,有點像是放大了的人肉娃娃,挺可愛的。

  “傻小子,我鐵狼可是你們的祖師爺,怎么會是忘恩負義之人呢。你為我解開了花瓣的困擾,算是對我有恩,以后不會再為難你們了。”鐵狼指著天邊:“我從方栦山上感覺到了一股很不尋常的力量,現在正要過去,咱們就一起同行吧。”

  “哇,祖師爺,你真的是個好人餒。”剛從生死線上走了一遭的沈飛,馬上換了一副笑臉出來,無比諂媚地說,“祖師爺啊,你為人謙和,又是我們的長輩,我看這架不如別打了,怪傷和氣的。”

  鐵狼撓撓頭,巨大的山石從頭發里掉落下來:“不行哦,整整一千多年的忍耐,不是幾句話就能說的通的,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將歷史的真相昭告于天下。”

  “祖師爺,恕我直言。”沈飛沒完沒了地追問鐵狼,“歷史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啊,您能否先說過我們三個聽聽。”

  他這么一說,邵白羽和莫君如也來了興趣,充滿期待地抬起頭,望向鐵狼,后者被三個小家伙無比期待的眼神搞得無可奈何,向他們伸出手去,這一次巨大的手掌像鏟子一樣,平伸出去,“上來吧,我們邊走邊說。”

  三個小家伙互相看看,還是沈飛第一個帶頭,縱身一躍,接近力截時才到達手掌邊緣,兩手攀住爬了上去。邵白羽和莫君如都是御劍上來的,鐵狼真的是太大太大了,一根小手指就頂的上一塊山地。

  三人爬到手掌上,手掌托著三人,將他們放到自己的肩頭,鐵狼慢慢站起,向前邁起大步:“其實啊,一千年前,我的師父無涯和小師弟青山…”正說到緊要關頭,滿頭銀發,如神人一般高大的鐘離睿出現在了幾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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