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老狐貍
“刑部誣陷我第五族，查抄第五賢莊，收押我父母雙親。”得到師賦的眼神授意之后，第五聽云挺直胸膛走上前來，這本是他的事情，應當由他來面對，“先不說我家祖上于國有功，刑部這么做寒了功臣之心。就單說我來探監，刑部竟以查無此人搪塞應對。你要說法？這就是我的說法。”
他再次掏出青銅武神令，毫無懼色，朗聲說道：“武神令享有特權，今日我便要以此特權，令刑部釋放我第五族人！”
即便面對虛無境的修者，第五聽云依舊鎮定。他的慌亂已被他強行壓了下去，有師賦在身旁護佑，他感覺很安心。
見第五聽云拿出武神令，那名虛無境的老人面上神色并沒任何變化，他只是思索了一會兒后，就問道：“第五族？莫非是嘉陵渝陽郡第五族？”
“嘉陵渝陽第五城城主，第五賢川長子，第五聽云是也！”
第五聽云擲地有聲，回答了對方的疑惑。
“不可能！”豈料那老人聽罷第五聽云的話，一拂衣袖，厲聲喝道，“第五族乃是開國忠臣之后，雖如今遷至嘉陵，但中央亦常有照拂。查抄、收押一說，斷不可能，刑部尚無權力直接抄沒第五族。”
“哼！別演戲了，難道我父母被拿，家族被抄是編造出來的？難道我與刑部斡旋六月有余，通緝令遍布嘉陵省，能是我隨口杜撰的？”第五聽云冷哼一聲，他實在想不通，為什么直到現在，刑部竟還以這么拙劣的借口敷衍自己。
老人已經顧不上第五聽云話語中的不敬了，他陰沉著臉，朝身后問道：“葉玄武，這是怎么回事？！”
他左后方的人連忙恭敬回答道：“爹，這…崔廣，這是怎么回事？”
這話音剛落，他們身后立馬就有一個中年人跑上前來，跪在地上，說道：“大人，小的統籌帝國所有省郡刑部。按照嘉陵省刑部交上來的卷宗來看，并無第五族相關的刑、事案件。嘉陵省近來，只有月前升學試上的五部之亂，不過已經妥善處理了。”
葉玄武一邊觀察著身前老人的臉色，一邊繼續問道：“那現在這第五族的人都找上門來了，你怎么解釋？”他的話語中也漸漸多了幾分怒意，他知道他爹為什么生氣，因為他們葉家，同樣也是在帝國建國史中立下過煊赫功勞的。而現在新帝登基，漸漸有稀釋老一輩忠臣的舉措，當年將第五族貶至嘉陵，就已在朝堂之上引起過眾多怨聲。
不過這怨聲最后還是被平息下來了，畢竟倒霉的只有第五族，像他們葉家，依然掌管著刑部大權，其余幾大家族也都不是稀釋權力的主要對象。于是，那件事也就那么過去了，但是終究是在幾大老家族的心中埋下了一根刺。尤其是像葉玄武的爹這樣的老臣，心中更是憤然。
所以葉玄武的爹，上一任刑部總司部長葉九齡，在聽到第五聽云的話后，才會立即質問葉玄武。
崔廣趴在地上，甚至不敢起身：“這…這…”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只好把矛頭轉向第五聽云：“小子，你說你是第五族的人，可有什么憑證？若你膽敢冒充…”
他的話還沒說完，第五聽云也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只聽得葉玄武罵道：“你個廢物，給我閉嘴。趕緊給我去查，刑部卷宗報上來沒？誰報上來的？又是誰負責審查核對的？一點點給我弄清楚，別在這丟人現眼！”
連連稱是的崔廣，這時才大悟，第五聽云手持青銅武神令，那是武神殿承認的東西。只要稍一查證，第五聽云的身份就會確定，對方一看就不傻，怎么可能拿這么愚蠢的借口來刑部總司鬧事？
一直冷眼旁觀的第五聽云，這時緊緊皺起了眉。看對方行事，并不是逢場作戲，他越看越覺得是確有其事。再聯系今天查閱過的所有卷宗，以及被他全部看過的玄字監，他這時細細想想，刑部會對他一個未及加冠的小子撒這彌天大謊么？換句話說，用得著么？而且看對面那姓葉的兩父子，他們臉上表現出的憤怒實在不像是演出來的…
“罷了，也不用去查了，老夫倒是知道一些。”
久未開口的師賦，這時候走到第五聽云的身旁，拍了拍第五聽云的肩膀，對葉九齡、葉玄武父子倆說道。
葉九齡擰了擰眉，問道：“閣下究竟是誰？”
“我？剛才你們提到的五部之亂，很不巧，在下便是那個將次皿五香堂、鬼王宗和仇天馳三方聯系起來的人。”師賦給了第五聽云一個眼神，示意他仔細聽下去，“五部之亂，可以說是因我而起。但是請相信我，就算沒有我，五部之亂依舊還是會出來的，只不過誰勝誰負未可知罷了。”
葉九齡或許對五部之亂不了解，但葉玄武卻在這件事上狠下了一番功夫，畢竟是嘉陵省的五部動亂，一個省份的亂子，可以說實在不小了。所以，在葉玄武聽到師賦的自我介紹之后，頓時就有了興趣。
“我與嘉陵學部仇天馳接觸多次，期間就覺得嘉陵省內各處勢力表里不一，五部之間隱隱分了幾個陣營。刑部和學部恰恰是兩個表面統一，實則對立的陣營，我接觸嘉陵的五部，其實主要就是想調查刑部和第五族之間的事，不料最后牽出了嘉陵五部之亂。”
第五聽云靜靜聽著，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師傅消失的那些天，是一直在為了自己的家族而奔波，這讓他對師賦更是感激。
“你們刑部沒有關押第五族，這是事實；而第五族確被查抄，也是真的，你們若是不信，可以立即讓現任的嘉陵刑部部長查證。”師賦先是看著葉九齡，接著轉過臉來看著第五聽云，道，“你來神京的結局我早就料到，這也是我之前說過不樂觀的原因。”
“那師傅您…”第五聽云皺眉。
“為什么還要和你來一趟是吧？”師賦道，“以你的性子，不親來看一眼鬧一場會罷休嗎？你那骨子里的犟性，可是連為師都自嘆不如的呢。再者說了，我在嘉陵的調查，都還只是一些猜測而已，要想驗證我的猜測，我也需要來神京查看一番。”
聽到這里，第五聽云終于意識到，這些天一直嬉皮笑臉、默不作聲的師賦，實則是一個早有安排的老狐貍。他與自己硬闖刑牢，不過是要引出葉家而已，因為他有些話要告訴葉家，同時他也有些事情需要從葉家得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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