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司空明正和第五聽云交代時,胡同深處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
“沒事,遇到熟人了。”司空明壓著聲音回了一句。
那聲音很明顯是個女人發出來的,第五聽云正在思索似乎在哪聽見過,就看見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鬼王宗四姐妹當中的大姐。
不似司空明那般,魑并未穿著夜行衣。
大概是女子愛美,不愿把窈窕倩影遮掩在黑服之下。
次皿五香堂和鬼王宗之間的線居然還搭著?第五聽云略有些吃驚,本來以為上一次兩個宗門間的合作已經結束,沒想到他們一直到現在還保持著合作關系。
“你們怎么能混到李府中的?”別看李府表面上看去松松垮垮,但第五聽云相信李府的防衛工作絕對到位。
“山人自有妙計”司空明搖頭晃腦地,故弄玄虛道。
“今日李淳山宴請了天門城的各大官僚,刑部、學部、商部…都有高官在府中做客。”第五聽云闡述了客觀現實,提醒道,“你們別太過分啊,有這么多命官在場,你覺得李淳山不會加強防衛?”
“這么多人哇…來得正好,和李淳山攪和在一起,他們也不是什么好東西。”說著說著,司空明舔了舔嘴唇,一副高興且瘋狂的樣子,“正巧給我們一鍋端的機會。”
“你們不會是想炸掉天門城吧?!”不知怎的,第五聽云的腦海中突然想起那十二顆元力彈,次皿五香堂費盡心思把元力彈運到天門城,一定是有大動作。而這時,司空明、魑出現在李府,很容易就聯想起諸多事情。
“放心,我們沒那么變態,天門城得有好幾十萬人口呢。”司空明細聲安慰道,然后又問了問魑,“元陣準備得怎么樣了?”
魑冷著臉,道:“差不多了,戌時之前肯定能完成。”
司空明道:“好,叫我們的人陸續退出李府,只留靈玄境以上的人殿后。”魑點頭,正欲轉身,司空明又補充道:“引爆元力彈固然重要,但元陣也務必完成,我們的人都在府外,天門城幾十萬居民,我可不想毀了這座城!”
魑又點了點頭,這才回身走進黑暗之中。
“你快回去想想怎么脫身吧。”安排好后,司空明見第五聽云還沒離開,趕緊催促道,“記住,沙漏翻轉四次之前,你若不想粉身碎骨,最好退出李府。我們在李府的范圍布置了元陣,可以控制住元力彈的爆破范圍。”
說完,司空明又一個閃身,無比迅速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第五聽云的心久久不能平靜。若非他出來這一趟,豈不是就要莫名其妙地葬身在李府之中了?難怪司空明昨天會特意跑到嘉慶城提醒他,原來次皿五香堂是要覆滅整個李府!
還算司空明有點良心,他哼唧了一聲,然后鉆出胡同,找了個僻靜的地方解決掉生理問題后,沿原路返回到小院。
此時,小院的四角已經升起了四盞徑約五尺的蓮花燈,燈內紅燭比大腿還粗,照得整個小院光線充足。院子里的人并不知道自身正漸漸走向死亡,這時候都還高興地吃著喝著。
看著李淳山端著酒杯,和各大部口的高官們高聲談笑,第五聽云突然覺得人生充滿了戲劇性。李淳山野心不小,想要自己兒子打進帝星學院,估計就是想重新攀附回帝國皇室,為了這一目的,他不惜動用強權,對三個十多歲的小孩威逼利誘。可他這般威風之時,卻沒想到有人已經滲透進了他的府邸,打算將整個李府葬送掉…
第五聽云無意卷入這旋渦,真只覺時也命也。在這個世界混,還真說不好哪天就撒手人寰、登上極樂了。
他正思緒萬千、感慨良多之時,內廳有個丫鬟抱著一個乳白色的沙漏出來,并把沙漏放在了大廳最里面的香案上。
戌時到。
“司空明果不欺我。”
第五聽云看著那沙漏,司空明剛剛對他說過,這沙漏起計時的作用。它內里填充的是附著有微量元力的細沙,利用元力因子的輕微擴張性而制成,其計時十分精準,在皇室貴胄家中已經普及。
這玩意跟元力彈一樣,也屬于最新的科技產物。
“誰要和我一起闖出去?”
第五聽云正研究著計時沙漏之時,七律默然開口。他大概已經暫時調養了身體,壓住了傷勢,這才開口說這話。他說話時堅定不移,似乎從未考慮過雙方實力的懸殊問題。
“呃…我倒是想和你闖出去,可問題是我們闖不出去。”
李元東站在客觀立場,實事求是地說道。
“那你是要屈服咯?”七律反問。
“那倒不是。”李元東在這點上立場倒也堅定。
“這不就結了。”七律思考問題似乎很是簡單直接。
說完又是一陣沉默,七律的話直接有理,但第五聽云和李元東顯然不能很快地接受,他倆考慮的更多,兩人誰也不想就這么無腦地往外闖,那樣只會使情況最惡化。
思忖了好一會兒,他們都沒有想到更好的辦法,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計謀和辦法都沒什么用。正在這時,第五聽云看見沙漏上半邊的細沙已經完全落到底部,而沙漏旁的丫鬟則把沙漏翻轉過來。
戌時過一刻。
小院內紅燭搖曳,酒香滿園。
高官們都喝得快有七分醉了,人人臉上都掛著酒紅,說話間也不似平時那么藏頭露尾,反而變得直爽率性了許多。
第五聽云他們相對無言,很快沙漏中的細沙又全部落了下來。
丫鬟照例翻轉沙漏。
戌時過兩刻。
不行!不能再這么挨下去,再過兩刻鐘,次皿五香堂就會行動,在這之前必須得把桌子上這幾個人弄出府去。第五聽云看著計時沙漏,心里漸漸焦急起來,實在不行,還真就只能硬闖出去了!
就在這時,那些高官們似乎都喝高了,一個接一個滾倒在地。有幾個雖然倒地不起,但還端平著手中的酒杯,嘴巴咂巴咂的,似乎還在回味醇酒。
兩張八仙桌,十四個人,全都醉倒之后,李淳山才轉過身。他雖然也喝了不少酒,但臉色卻不見變化,走路也十分平穩,說話也中氣十足:“怎么樣?你們商量出什么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