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智盛與王玄策的對話一直持續到天色微明,其中大部分時間都是王玄策在聽,鞠智盛在說。
關于大唐軍隊的軍費問題,鞠智盛接受了王玄策的建議,用白疊子來抵償,而且價格按照高昌這邊的價格來算,也就是說高昌每年要提供近千萬斤的白疊子以充大唐六萬軍士的軍費。
另外,雇傭大唐軍士對高昌本國軍隊進行軍事訓練,而且在有戰事發生的時候,高昌軍隊要聽從大唐調遣。當然,如果高昌國遇到有外敵入侵的話,大唐也有義務幫助其抵抗外辱。
最后,鞠智盛希望能有更多的大唐商人能到高昌來作生意,高昌十分愿意提高和促進與大唐之間的友好關系。
些有問題很大一部分是昨天夜里與馬萬杰和田長平商量出來的結果,因為只有這樣,讓能讓高昌與大唐的關系加緊密,在大唐將高昌綁上戰車的同時,高昌也可以將大唐綁到自己的戰車上。
不過這種小伎倆并沒有被王玄策放在眼中,在大方向沒有變化的前提下,允許屬下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思,這是王玄策近幾年在刺史這個位置上學到的新東西。
就在王玄策順風順水的結束了此次會盟,西域各國都開始按既定計劃履行起自己的義務時,誰都沒有想到,一根最大的絞屎棍此時正越過玉門關,向著遙遠的高昌不斷接近。
如果王玄策此時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如果他能算到在他離開長安之后發生的一切事情,現在他一定會把鋪蓋一圈,直接打包回家。
作為與李承乾有著一些共同點的腹黑男,作為一個在西域待了半年的大唐特使,長安發生的事情如果王玄策有幸全程參與的話,那么他一定會猜到李承乾的目的。
不過很可惜,他不知道長安發生的事情,同時他也不知道那個即將到來的李元昌的攪屎棍屬性。
但是基于腹黑男的第六感,王玄策拿著由‘第六小組’傳來的情報,還是有一種心里不踏實的感覺,總是覺得似乎有什么大事將要發生。
扭頭看著愜意的靠在篝火邊上看書的李道宗,王玄策摸摸鼻子湊了過去:“王爺,這漢王到底是個什么人物?難道是當初被太子殿下打斷鼻梁骨的那位?”
“漢王?嘿嘿…”李道宗將目光從書上移開,怪笑著對王玄策說道:“漢王是你背后那小子的老對頭,被你背后的人打斷過一次鼻梁骨,踢裂過一次肋骨。哦,對了,還有一次差點被你背后那小子給殺了。”
“啥?!”王玄策驚訝的下巴差點沒掉下來。
前面那些李道宗一說,王玄策就已經明白,漢王的確是自己猜測的那位,但是后面老李說的差點把人給殺了,這就比較嚇人了。
想那漢王可是太上皇的兒子,而且還是一字王,這樣的身份和地位,太子殿下都敢下殺手,這得多大仇啊?
而且這樣的一位王爺被派過來接替正使的位置,那自己這個副使還能還有活路么?
“干什么,把你口水收回去。”知道馬上就能回長安的李道宗心情十分不錯,饒有興致的拿王玄策開起了玩笑:“老子可告訴你啊,那漢王來了你可千萬別給你背后那位丟臉,否則的話估計那小子能剝了你的皮。”
“臣明白,謝王爺指點。”王玄策知道李道宗這話是在開玩笑,但同時也是一種善意的警告,明顯是在告訴他,不要給李承乾丟人,丟人的后果很嚴重。
“行了,別來那些虛的。”李道宗擺擺說,談興不減繼續說道:“那小子一向算無遺策,所以漢王此來其中必有不為人知的秘密,否則他絕不會讓一個自己的仇人‘跑’進自己的計劃中。”
“王爺高見。”王玄策翹起大姆指說道。
李道宗沒有理會王玄策的馬屁,繼續說道:“可見在我們離開長安之后,必然有什么不為人知的大事發生,所以,你自己小心些吧。”
“當然,你也不用過于怕他一個空筒子王爺,必竟西域這邊全都是那小子的人,你、白文墨、姓薛的小子還有小尉遲,沒有任何一個是漢王可以指揮的動的。”
王玄策當然知道自己不用怕那個所謂的漢王,情報上都已經說了,那小子除了兩個宮女是他的自己人之外,身邊連護衛都是太子六率出來的人,所以漢王在他看來等于是被變相流放出來的一樣。
只是王玄策想不通的是為什么要把那個漢王弄到西域來,南海、北疆不說,就算是大唐本土,想要流放一個王爺的話也不是沒有地方,為什么偏偏要送到西域來呢?難道這里有什么特別的說道不成?
帶著一肚子的疑問,王玄策又和李道宗扯了一會兒閑篇兒,就一個人回了自己的帳篷,老大的對頭就要來了,不準備準備是肯定不行的。
而且王玄策認為這件事應該和薛仁貴通個氣,看看薛仁貴的態度是什么樣的,作為大唐在西域的軍方代表人物,薛仁貴的態度很重要,千萬馬虎不得。
王玄策等人在研究怎么對付李元昌,而李元昌則是無時無刻不在罵娘。
該死的,如果早知道西域是這種漫天黃沙,狂風不斷,而且冷的凍死人的破地方,就算是打死他,也不可能答應李承乾那個混蛋上這破地方來啊。
出了玉門關,首先迎接李元昌的就是一連三天的大風,將他的隊伍死死的按在玉門關外百里左右的地方一步都動彈不得。
好不容易風停了,繼續上路,結果發現沙漠里邊根本就走不得馬車,陷入半個車輪的馬車在沙漠里和沒有輪子的木頭箱子沒有任何區別,就算掛上八匹馬也拖不動。
無奈之下只能把馬車丟在路上,騎上駱駝輕裝上路。
然后李元昌就發現外面實在是太冷了,他這種嬌貴的身子骨根本就受不了這個,還沒到走上一天,就被凍的染了風寒,使前行的隊伍不得不停下來等他養病。
最后,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出使的隊伍連玉門關外五百里都沒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