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進個屁!”
趙澤君坐在一個方圓上百畝的大水面野塘邊上,戴著個小草帽,屁股下面一個小馬扎,手里一支魚竿,太陽下穿了件印著‘大洋嶺生產大隊’紅字的白背心,遠遠看起來和農村釣魚的小老頭沒啥區別。
唯一能看出來這絕對不是個普通農村小老頭的,還是他身邊的喬欣云。
有道是頭可斷血可流發型不能亂,喬欣云這樣的大小姐,無論在城市還是農村,外形那絕對是一絲不茍的,一身名牌休閑裝,打著一把小洋傘,還騰出一只手來在補防曬霜。
安排好澤視的工作之后,趙澤君陪著父母和大伯一家,回了老家,宜江市和豐縣大洋嶺大隊。
大洋嶺生產大隊,下轄三個村子,以趙濤趙波的老家大洋嶺村命名,村子比較偏,距離鎮上要走十幾里土路,是標準的農村,四十幾戶人家分布在方圓一里地之內,周圍是大片的農田和湖泊。
村子人不多,不過卻相對比較富裕,除了有山有水老天爺賞飯吃這個原因之外,大洋村前年‘天上掉了塊餡餅’,村邊上有個小煤礦,承包的老板忽然不干了,讓給了大洋村村委會,大洋村村委會得了礦后雇人開采,除了每年上交的承包費用外,一年到頭還能落不少,村里每家每戶,人人有份,一家一年也有小一萬塊錢的天降之財。
農村開銷很小,一戶四五口人,光是這筆錢,就餓不著凍不著了。如果有小孩上學,家里人生病,多出來小一萬也能解決大問題。
大洋村的人還以為是運氣好趕上了,連趙濤趙波都不清楚,這個礦,實際真正的老板就是趙澤君,當年華陽集團王炎送的。
礦再小,也是出錢的。不姓趙,怎么輪得到有一半人都姓趙的大洋村?
趙澤君這次回鄉,一切從簡。
上輩子,看過很多明星、富豪回鄉,場面搞得異常巨大。不說別人,就比如這輩子自己這位‘小老弟’劉強棟,每次帶著嬌妻回鄉,都是直接大把大把發錢,回一次家上一次頭條…
趙澤君不想搞得這么喧嘩,真把身份亮出來,反而搞得不知道怎么和老家人相處。于是兩家六口人,開了兩輛公司的別克轎車回來,老家人問起來,就說自己做點互聯網小生意,還算過得去。
人也沒多帶,吉安娜周娜這兩位常用秘書太忙,實在不好意思拉著她們來陪自己‘虛度年華’,于是就把相對比較輕松,又了解澤聯科情況的喬欣云抓了苦差,當工作秘書帶來。
保安方面,軍子剛回來,趙澤君又給他批了一周假,讓他安安心心的和孫佳佳看房子搞裝修準備結婚事項去,安德烈回國述職,于是安保組暫時由小武管理,帶了兩個保鏢跟過來。
趙澤君和老家的遠方親戚不是很熟悉,而且說實話,畢竟從小沒有接觸,經歷又差別太大,不是特別能聊得來,最初來的那天,跟父母大伯他們一起跟著親戚們吃了幾頓飯,然后就單飛來這個魚塘釣魚。
這個魚塘是當初大隊挖的蓄水池,當年還是半大孩子的趙濤和趙波都參加了勞動,頗有紀念意義。
釣魚這種事看起來平淡無味,非常急人,實則很刺激,因為水面下一定有東西,而你永遠不知道水面下到底有什么,隨時都有可能發生些什么。
女人都怕曬,哪怕陰天,太陽中的紫外線都會對皮膚造成傷害,加速衰老,形成色素沉淀,喬欣云打著傘,一邊補防曬霜,一邊半開玩笑和趙澤君聊到了浙省和蘇南省對于他們倆關系的‘一致看法’。
趙澤君對于此嗤之以鼻,很粗魯的一個‘屁’字總結。
“這個話你跟我說說也就罷了,你趙總看不上我,我最多心里難過一會,可千萬別到外面去說,現在好多人都想促成我們兩。”喬欣云說。
“什么瞧得上瞧不上的,能不能不要把我們的關系庸俗化。”
趙澤君隨手一揚桿,抓住蕩回來的魚鉤重新上了餌料,隨口說:“我就煩這樣的,我兩都是獨立自主的成年人,不是貨物,你不覺得這樣就跟逼婚似的嘛。就算本來有點意思,也被他們搞的沒意思了。”
“哦?”喬欣云眼睛微微一瞇,湊過來說:“按照你這么說,如果沒有外部力量‘脅迫’,你對我還是有意思的嘍?”
趙澤君目光從浮漂上收回來,飛快的掃了她一眼,又重新看向浮漂,似笑非笑的說:“你說的意思,是什么意思啊?”
“你這樣就沒意思了吧。”喬欣云見趙澤君裝傻,‘切’了一聲,揮揮手:“我們怎么說也算是門當戶對,聊聊人生,談談未來,你怕什么,我又不是非你不嫁。”
“你啊…”趙澤君笑了笑:“你知道吧,有時候話不說透,朦朦朧朧的更有意思,你這么生猛,直接問,就算有點意思,時間久了也沒意思了。”
“矯情吧你就,還真把自己當寶了,咱兩除了工作關系,剩下的也就是個聊聊人生,閑扯沒什么壓力的酒肉朋友。”
喬欣云說著,用肩膀撞了趙澤君一下,“喂,有個事我挺好奇的。”
趙澤君本就是蹲在小馬扎上,沒做扎實,喬欣云大概是故意的,用的力挺大,趙澤君身子朝前一歪,差點一頭栽河里去。
“你謀殺啊!”趙澤君身子朝前踉蹌了一下,一只手扶著地,重新坐好,才說:“好奇什么?”
“你家蘇老師做慈善去了,丁大姐出國,那個小情人天天忙酒吧,對了,初戀也早就不復存在了,你一個身強力壯的年輕小伙子,正在需要旺盛的時候,平時怎么解決的?也沒見你去風月場所啊。難道是你家那個女機器人?”喬欣云睜大大眼睛,一臉好奇的打量著趙澤君。
趙澤君好懸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喬欣云最近是越來越生猛了,什么話題都冷熱不忌的。
“說啊說啊,你不是說了嘛,大家都是成年人,這又沒什么。”喬欣云挺興奮的樣子。
趙澤君斜斜看了她一眼,“管你屁事!”
“你該不會是不行了吧。”喬欣云不肯放過,一臉認真的說:“我跟你講,真的,現在好多年輕企業家,壓力太大,年紀輕輕的,那方面就不行了,你可真要當心。”
“我當心個屁,老子猛著呢!”趙澤君白眼亂翻,反問:“你長得不難看,胸大屁股翹,腿長腰細的,那你怎么解決?我看你私生活也挺規律啊,可千萬別浪費了。”
“你說的有道理!”喬行云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然后瞪著趙澤君,一臉嚴肅:“我看你還行,要不我們更進一步,做吧,不談感情只上床,怎么樣?”
“你這是屬于職場性騷擾,我可以告你的,你懂不懂?”老趙算是服了,怎么這些女人都他么一個比一個有個性。
釣個魚都不得安生!
正說著話,一個十歲左右的赤膊小孩從田埂上急匆匆的跑過來,到趙澤君面前,累得氣喘吁吁的。
“小歪子你過來干嘛,不是逮兔子去了嗎?”趙澤君問。
這孩子是族里的一個親戚,嘴有點歪,講話結結巴巴的,都叫他‘小歪子’,長得挺難看,有點像鄉村愛情故事里的趙四。
趙澤君估摸著,腦子可能也不太靈光。
小歪子指著遠處,結結巴巴的說:“三…三爺爺,七…七爺爺跟日本鬼子干…干仗了,干…干不過…”
趙澤君輩分大,這孩子論輩叫他‘三爺爺’,七爺爺指得是趙漣。
趙漣也單溜了,不過他不喜歡釣魚,和族里的兩個孩子到后面山坡上套兔子去了,小歪子就是其中之一。
趙漣怎么和人打架了?還是日本鬼子,哪冒出來的日本鬼子?
見了鬼了還!
趙澤君放下魚竿就準備走,喬欣云忍不住撲哧一聲笑起來,俏眸一閃:“一把年紀的老頭子,聽說打架一身都是勁,也不怕閃了腰,來來來,我扶著你走。”
“去看看怎么回事,估計是小孩子打架。”趙澤君起身,對跟來的保鏢點點頭,說:“一起去看看。”
喬欣云補了一句,“給小武打電話,讓他過來。”
她第一反應其實是給趙澤君父母和大伯打電話,讓家里親戚過來。農村是熟人社會,村子里的人和附近村子里的,基本都是熟人,小孩打架很常見,不是什么大事,相熟的大人吆喝一聲就解決了,叫保鏢來,人家一看是外地的生面孔,說不定反而容易把小事鬧大。
不過轉念一想,既然趙澤君知道了,再為這點‘小事’去麻煩老人也不好,趙漣還是半大孩子,趙澤君可不是,這點小事他沒理由解決不了。
實在不行,不管誰對誰錯,掏幾張大票子給對方也就打發了。
一邊走,一邊補充了一句:“跟小武說別搞得明火執仗的,小孩打架而已。”
保鏢點點頭,撥通小武電話。
趙澤君在前面,跟著小孩順著河埂朝前大步走,問小孩:“哪來的日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