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旺敗了,但小武也被那一肘打斷了兩根肋骨。
拳場有醫生,小武包扎好帶著傷來了隔間,進門口,先咬著牙沖趙澤君飛快的點了點頭,對他剛才的支持表示感謝,然后沖祁明塵擠出一絲笑:“師父,我沒丟人吧?”
“好了,你打完了,跟我回去吧。”祁明塵恢復了平靜,看了看他的傷口,說。
“師父,我現在還不能走。”小武為難的說。
“你真的要無休止的打下去,直到把命丟在擂臺上才罷休?!”
祁明塵正色說:“擂臺比武,生死就是一瞬間,沒人能百分之百贏,就算剛才這個泰國人,等他傷好你們再打一場,一摸一樣的招式,你也未必就還能贏。這個道理我沒有告訴過你嗎?”
就在這時候,門口走進來一個胖胖的中年人,剛才那兩個保安跟在他身后。
“幾位老板你們好。”中年人身上看不出什么戾氣,反而笑呵呵的,說:“聽說幾位找我有事要談?”
“貴姓啊?”趙澤君笑笑問。
“免貴,免貴,我姓周,這家場子我說了還算數。”胖子笑呵呵的說。
“周老板,是這樣的,這位是小武的師父,不準備讓他打拳了,想讓他跟我們回去。你這邊有什么損失,你報個價,我們包賠。”趙澤君說。
“這樣啊…”周胖子目光在趙澤君身上掃過,又看了看牛勝利,最后淡淡的看了眼帶他們來的小張。
“周哥,都是朋友介紹的,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來找人的。”小張哭喪著臉連忙給自己洗白,嗖的一下站到了周老板身后。
“周老板,我不壞你規矩,該多少錢你開口,保證不讓你虧了。這事出門之后,就當沒發生過。”趙澤君說。
周胖子嘖嘖幾聲,嘆了口氣:“幾位老板,能來玩是給我面子,本來嘛,你們既然愿意出錢,帶走個拳手也沒什么。我們這些拳手,只要出錢,都能帶走,至于你帶走后是打拳,還是要飯,我不管。可是小武…不是我不給面子,你們來遲了一步,他已經和別的老板簽約了。”
“小武,有這事嗎?”趙澤君問小武。
小武沉著臉點點頭。
“是你自愿的,還是被逼的?”牛勝利淡淡的開口。
小武嘆了口氣:“我自愿的。”
“幾位,你看我沒騙你們吧,這我就沒權力做主了。”周胖子說。
“周老板,要不,你幫我們當個中間人,居中聯絡聯絡,對方給了多少錢,我們加倍賠他。”趙澤君說。
“不是我不幫忙,對方老板聽口音,首都來的,估計不是缺錢的人。”周老板說。
趙澤君呵呵一笑:“不缺錢,也不會嫌錢燙手嘛。周老板,你問一問,成不成我都謝謝你,另外還有一份意思。”
“好,幾位稍等,我去問問。”
“你惹得好事。”祁明塵狠狠瞪了小武一眼。
沒一會,周胖子回來了,無奈的說:“幾位,人家老板說了,人可以帶走,錢他們也不缺。不過有個條件,他們和小武簽了三場的合約,都是生死斗,小武打完這三場就能走。”
“什么意思?”牛勝利一皺眉:“什么時候打?在哪打?跟誰打?”
“就是現在,在我這。對方帶了拳手來。”周胖子皮笑肉不笑的說。
祁明塵臉色微微一變,“他現在這個樣子,怎么打?”
“幾位,我說了,都是老板,都不缺錢,出來玩要的就是個面子,小武跟他們簽約了,你們一句話,就要帶人走,那是落了人家的面子,人家能答應嘛。說白了,你們非要帶走他,只能帶一個死人走。”
周胖子無所謂的說:“我是沒問題,幾位自己看著辦。個人建議還是算了,跟著他們去澳門,打三場生死斗,不一定就死了,現在動手,對方那幾個拳手都是職業高手,小武這狀態,第一輪就得死。”
一直默不作聲的安德烈忽然咧嘴一笑,對趙澤君說:“老板,其實我可以替他打三場,我有這方面的經驗,戰績還不錯。”
趙澤君回頭看了他一眼。
老趙心里面有他的想法。
安德烈果然是打黑拳出身,難怪軍子后來私下告訴自己,安德烈的手又‘黑’又‘重’。
他能不能打得過對方先不說,可無論打贏打輸,后面都不好收場,輸了還好點,無非是給英國情報公司賠錢,但如果贏了,殺了人,還是一連殺三個,自己作為他的老板,同意他去打這場拳,是有一定責任的。
同樣的道理,軍子和德子也不能上。
至于來硬的,報警,更加危險。手機不在身邊,只能等離開對方的場子后報警。
當地警方能不能在小武被帶走之前,平安的把小武救出來,是個未知數。
不等趙澤君開口,祁明塵說話了:“兩位老總,這是我徒弟惹出來的事,不能把你們拖下水。”
對周胖子說:“麻煩你再幫忙遞個話,我是小武師父,我帶他打這三場行不行?”
“師父,你不能去!”小武叫起來。
祁明塵此時卻沒有再罵小武,只是摸了摸他的頭,微微一笑,然后沖周胖子舉了個躬,所:“麻煩了,你告訴對方,三場不夠,五場,五場不夠,十場,只要能帶走我這個徒弟,我可以把命留在擂臺上,給他們一個交代。”
“好,是條漢子,看來幾位也是鐵了心了,那我就再跑一趟。不過嘛…”周胖子沖著趙澤君和牛勝利咧嘴一笑:“兩位老板,出來混還是要講道義的,我沒駁你們的面子,能做的我都做了。你們要是出了門就打110,壞了規矩,那就別怪兄弟不講情面了。拳臺上殺人靠拳頭,擂臺下殺人的辦法,可多得很。”
趙澤君和牛勝利都沒吱聲,德子淡淡的說了一句:“放心吧,我老板真要動你,不用110。”
“好!爽快!”
周胖子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這一次周胖子離開的時間很短,進了對面的一個隔間,不到半分鐘,原路返回。
“幾位老板有面子,人家說了,不占你們便宜,就三場,不許換人,車輪戰,打死無怨。另外,光打沒意思,對方要帶點彩頭,下注一千萬,賭你們這位師傅死。”周胖子指了指祁明塵說。
一千萬人民幣,在周胖子這個等級的賭場里,可以算是天價,在全世界任何一個地下拳賽,一場比賽中,單獨下注一千萬,都不是個小數字。
對方獅子大開口,顯然是認準了,祁明塵無法撐過三個職業選手的車輪戰。
就在此時,剛才周胖子進的那個隔間里,走出來兩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其中一個個頭高一些的,一臉挑釁的沖這邊的隔間豎了一個中指。
趙澤君看了安德烈一眼,安德烈會意,說:“我們老板是當然不賭博,不過我卻喜歡賭錢,我賭他能撐過三個回合。”
“好,按照規矩,我抽贏家20。謝謝老板照顧生意,我這就去準備。”周胖子哈哈一笑,帶著保安再次離開。
“師父,你不能去打,那個老板的拳手我見過,都是職業的高手!”小武掙扎著說。
決定下場之后,祁明塵反而輕松了,“怎么,你小子都能打,師父反而不能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太危險了!”
祁明塵淡淡一笑,說:“小武啊,凡事有因就有果,你跑出來打黑拳,歸根結底還是師父造的因,這個果,你即承擔不了,也不該你來承擔,師父來承擔。只希望你以后做事之前,多想想,小孩做錯了事,大人會負責,可是大人做錯了事呢?”
“明塵,你不要有太多壓力。”牛勝利說:“真不行就逃出擂臺,大不了就是花錢,錢砸到位,沒什么解決不了的。”
“牛總,趙總,好意心領,但不必破費了。”
祁明塵冷冷一笑,瞇著眼看向下方的擂臺:“要不說小武是我徒弟呢,跟我太像了。他想打,我這個當師父的,又何嘗不想打?練武半生,真能死在擂臺上,我不虧!”
說完,轉身沖趙澤君和牛勝利一抱拳:“如果我回不來,武校里那十幾個孩子,還請兩位多照顧,給他們一條出路。”
說完,脫掉外套,露出一身精壯的肌肉,大步走下擂臺。
雖然被小插曲耽擱了一段時間,但出乎意料的可以欣賞到一場車輪生死戰,在場的觀眾情緒沸騰,血脈膨脹。
黑拳也是比賽,也有規則,不是發聲特殊情況,根本不可能出現車輪戰。
穿著三點式的舉牌小姐在場中環繞一圈,主持人開始介紹兩邊選手。
對方第一個派出來的,是一個黑人老外,拳擊手出身,叫安東尼,在美國和日本都打過黑拳,以重拳著稱,外號重炮。
兩人入場之后,擂臺的四周,忽然緩緩的升起一圈鐵欄桿,像籠子一樣,把兩人圍在擂臺上。
大拇指粗細的鋼筋護欄上,明顯可以看見鮮血干涸后留下的斑斑銹漬。
全場的氣氛陡然增溫。
“各位老板,各位觀眾,第一場生死斗,正式開始!”
場中,黑人選手腳步靈活的微微晃動著身體,而祁明塵,卻擺出了一個讓全場哄笑的姿勢。
他一手上一手下,一腳前一腳后,身體微微彎曲,重心落于后退,前腳邁出半步,腳尖虛虛點地,儼然是常見的傳統武術的起手式。
這個起手式太可笑了,即便是同樣練太極出身的小武,也從來沒有在實戰中,露出明顯的太極架勢。
架子是架子,打法是打法。混為一談的后果,剛才那位宋大師已經用一身的血說明了。
“操,安東尼,打死這個傻逼!”
對方的老板站在臺上,兇狠的沖黑人選手大吼,說完,沖抬起頭盯著趙澤君一群人,囂張無比的比劃了一個割喉的手勢。
‘咚’一聲鑼響,生死戰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