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看石袛焦急的神色,突然快意地大笑起來,雖然連連咳血,慘不忍睹,但還是大笑道:“我早就料定會如此,可是我還不甘心,還抱有一絲僥幸,如今總算是死心了,你知道嗎?我在來的時候就將它托付給了一個正派的江湖中人,并囑咐他,如果我午時還沒有回去,便把它交給蕭少俠,到時所有中‘極樂符’的人都會被解除…”
一言甫畢,哈哈大笑不止,笑得非常凄然。
石袛第一次看到了平常人的威嚴不可侵犯,正待在威逼利誘,那少女卻急速地攀到了懸崖邊上,溫柔凄涼地回頭一笑,道:“大王,我還是愛你的,但我不會再給機會讓你欺騙我了,如今我午時不回去了,我要在下面等著你,那時你再也甩不開我了!”
一言及此,竟一頭扎下了懸崖,嚇得石袛欲救不及,到了崖邊向下一看,但見下面陰沉晦迷,云霧飄渺,哪里還有半個人影?
石袛頓時后悔不迭,沒有“極樂符”控制的武林大軍,他拿什么對付石閔?沒有張道融的幫助,他哪里會聽石遵的慫恿?
如今石遵只不過是在拿他去試探石閔的底牌而已,直到這時,石袛才真正地追悔莫及。
且不說石袛此時此刻的心情是多么的欲哭無淚,與此同時,在蓮花宮蓮花臺前的武林群雄也都紛紛驚呆了,佇立久之,紛紛激怒不已。
“我們殺了這個恩將仇報的家伙,殺了他!”
“對,殺了他給夢遺大師報仇!”
“不錯,絕不能讓他過出此地,否則將為禍江湖!”
“還有,一定要逼迫他交出‘極樂符’這樣的禁止手段,然后毀了這么害人不淺的東西!”
“對極,一定要毀了這種東西,否則終究是害人害己,甚至為禍江湖!”
一時間,場上群情激憤,氣勢洶洶,勢不可擋。
張道融雙目火赤,眼中霍地閃過一到駭人的冷芒,殺機狂熾。
蕭逸一見,心中一驚,擔心張道融會拿那邊的武林群雄出氣,以張道融的修為,一旦如此,群雄即便能擋住,也勢必會死傷慘重,為了避免殃及無辜,蕭逸立刻第一個從背上抽出了紫竹劍,大叫一聲道:“張道融,你給我償命來!”
一劍揮出,這下不啻火上澆油,張道融如今見夢遺大師已死,心中再無牽掛,立刻被激怒了,將幾十年的仇恨一下都發泄在了蕭逸身上,掌風如刀。
兩人這一打,群雄紛紛鼓臂呼叫,為蕭逸加油吶喊起來。
蕭逸見成功引火燒身,誘敵之計成功后,這時再也顧不得留手,立刻展開身法,運起自身所學,和對方硬碰硬地打了一回,拳掌相交,直震得蓮花臺前荷花激飛,鐵屑四散,聲勢駭人已極,結果到了八十招上,蕭逸裝作漸漸不敵的樣子,以上乘的輕功掠過群雄頭頂向外就逃。
這時,張道融已經成了一頭瘋掉的老虎,飛身死追不放,加上他本來輕攻就高得很,立刻越過群雄就追,背后只留下蕭逸一句話:“諸位保護好夢遺大師的法體!”
他說完之后,一意往山下跑,結果兩人一前一后,如兩只展翅的大鵬鳥,飛身掠下了玉女峰,一直向西掠了兩百里的一片樹林,蕭逸方才停下。
不足片刻,張道融也趕了過來,這時他已稍轉過來少許,見蕭逸忽然駐足橫劍,當下飄掠過來,目射驚人的冷電,瞪著這個年輕人,道:“你不是很能跑了,為什么停下!”
蕭逸望了他一眼,忽然將劍收起,神情黯然地道:“你走吧,如今玉女峰的那些武林群雄再也難以追上,夢遺大師已經去世,正如大師所說,如今他已與你融為一體,我不想看著你也死在亂刃之下,也不想辜負夢遺大師的期望,你走吧!”
張道融為之一愣,繼而又冷酷地說道:“我用不著你這么好心,你不是要給夢遺大師報仇么,拔出你的劍!”
蕭逸沒有理他,竟然收劍轉身,就待離去。
張道融冷笑道:“你不出手是么,那你就發個誓,保證我說了后面的事,你也不出手!”
蕭逸停下了,卻沒有回頭。
張道融道:“你難道就不想從我這里得到一些消息么?譬如石袛的情報,譬如‘極樂符’的解決辦法?要知道那群武林群雄可都等著呢,你就這樣就了,回去怎么交代?”
蕭逸渾身一震,驀地勃然變色,轉過身來,劍眉一剔,雙目沉冷地注定張道融,道:“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極樂符’的解法是不是該告訴我了?”
張道融看了他的神色,不禁得意地一真陣狂笑,美態盡失,笑著笑著,雙目轉冷,到最后竟然是一片威煞懾人的冷笑,令人毛骨悚然,忽然一頓,道:“休想!就讓那些家伙去死吧,一群螻蟻而已,死活與我何干?”
蕭逸震驚了,憤怒了,張道融一句話,讓他剛平定未久的心清,立即又起波濤,被拋入了憤怒、仇恨的情緒當中,蕭逸心中一陣刺痛,目眥欲裂,雙目火赤,大喝一聲,按劍質問道:“你…你到現在還不能體悟夢遺大師的一片苦心么?你不要逼我動手!”
“哈哈!那個老和尚以為融為一體后,就能壓制我了么,他永遠不知道在我在這些年成長到了一種什么樣的地步,一道善念的靈性之光就想要壓制我,真是天真!也真可笑!”
蕭逸渾身顫抖,他此時若還不明白發生了什么情況,那他才是真傻了,心底泛起了一片寒戰和憤怒,厲聲道:“張道融,這么說你之前一直是在偽裝的了,虧得夢遺大師為了你已經身死魂滅…”
“你不要再提那個人了!”張道融突然聲撕力竭地暴喝道:“都是因為他,他毀了我一輩子,我本來在五斗米教過得輕松自在,可是因為他的好勝之心,我家毀人亡,最重要的是我時不時被他的惡念所占,害得我大好前程都付諸東流,成了三教棄徒,被放逐到這南荒之中,我這輩子算是毀了!”
張道融說到最后,幾乎變成了怒吼,渾身直顫抖,目中噴火。
蕭逸心頭劇震,捺下無限悲憤和殺機,咬牙說道:“你就是為了報復夢遺大師,卻要害這么多人?”
“為了對付他,就算再多殺一倍的人我也不在乎,可笑他卻傻傻地死在了我的面前,你說他傻不傻?”
蕭逸渾身簌簌發抖,眼中卻已淚下,仰天自語地道:“夢遺大師,我雖然幫你救出了他,但…但我卻不知道該不該放他走,請告訴我,我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