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廟門附近,有一口大鐵鼎,放在地上,看樣子至少也有幾千斤,王羲之笑道:“原來要先把鼎舉起來,才能進去。”
這時已有七八人排成一列,正準備輪流去舉那口大鼎。第一個輪到的是一個二十五六的青年人,他穿著一身淺綠色的勁裝,生得是虎背熊腰,活像一個大水牛一般。
王羲之笑著對蕭逸道:“這人看樣子倒有些蠻力,蕭兄,你猜他能否舉得起?”
蕭逸思忖了一下,搖頭道:“我猜他舉不起。”
王羲之笑問道:“何以見得?”
蕭逸用手指著那人道:“這口大鐵鼎,目測超過兩千斤,他兩眼光度不夠,太陽穴也沒有高高隆起,足見內功不深,只憑外力,即便是天生神力,怕也是很難舉起這么重的大鐵鼎。”
王羲之連連點頭,笑道:“不錯不錯,蕭兄眼力果真犀利。”
這時,站在大鼎旁的一個葛黃長衫的老年人,對為首之人的黃衣少年問道:“這位的大名是江一善吧?”
那人點了點頭,黃衣老人說道:“那就讓開始吧!”
少年人立即應命說道:“你開始吧,鐵鼎要舉得過頭頂方才算數。”
江一善連聲答應起來,走到大鼎旁邊,雙腳八字站起,伸出兩條粗粗的手臂,兩掌按著大鼎的兩翼,口中猛喝一聲:“起!”
隨著這聲大喝,那口大鐵鼎居然離地而起,可是當他舉到平胸之時,雙手忽然不住地顫抖起來,偶上一些時,立時又降了下來。
那口鼎竟是再也不能升高了,江一善累得氣喘如牛,口中連聲怪叫著:“嘿…哈…呀…嗯…哼!”
凡是用力時所可能發得出的聲音,他幾乎都發完了,那口大鼎卻是始終舉不過頭頂,直到他最后一個音發完,大鼎隨著他“嘩!”的一聲,落下了地,差點把腳給砸了,兩旁的人都閃出老遠。
江一善面如豬肝,大口地喘著氣,黃衣少年忙向他拱了下手,笑道:“江兄,很抱歉,你下次再來吧!”
江一善又喘又唉,可還是不愿意放棄,急忙說道:“還有…還有第二陣…哎…”
黃衣少年擺了擺手,說道:“我們這第一陣過不了的話,第二陣就用不著試了,你快請回吧!后面還有很多人等著呢。”
“就是就是,你不行別耽誤我們的時間!”
“不錯,不行就是不行,別賴在上面了,要是我就回去苦修個三年兩載的,提高自身武功再說。”
江一善不住地要求試第二陣,黃衣少年只是婉言謝絕,江一善聽著身后眾人不停地催促之聲,含羞帶愧地退向一旁,但他還是不甘心就此離去,為的只是看看別人是否能舉得起那口大鐵鼎。
蕭逸與王羲之都覺得很是有趣,王羲之含笑道:“還有第二陣,不知道他們還有多少名堂?”
蕭逸笑著說道:“不要緊,我們不怕他。”
這時又聽那黃衣少年繼續向第二人問道:“這位仁兄大名可是何一鳴?”
那第二個人拱了一下拳,說道:“正是在下,敢問仁兄大名?”
那黃衣少年微微一笑,回道:“小弟唐文龍,在宮中當差。”
何一鳴說了兩聲久仰,唐文龍笑道:“時間不多,就請唐兄動手吧!”何一鳴答應一聲,向前走去。
蕭逸二人打量著何一鳴,只見他皮膚白皙,十指尖尖細細的,完全是讀書人的模樣。王羲之笑道:“他應該去走士子的路線才對。”
何一鳴走到了大鼎之前,竟然不著急舉鼎,而是好像觀賞一件古玩似的,圍著大鼎看個不停,還不時地用手指彈個兩下,口中說道:“這是宮里來的玩意,總得有個幾千年的歷史吧?”
他的話引得眾人哄然大笑,唐文龍笑道:“這又不是什么毛公鼎之類的名鼎,沒有什么了不起的,時間不多,您快點舉吧!”
何一鳴點了點頭,說道:“好,我這就開始。”
他說著蹲下了身子,雙手握住了兩只鼎足,口中也是大喝一聲:“起!”可那口大鼎卻是紋絲不動。四下眾人見狀,頓時發出了一陣陣輕笑之聲,便連江一善都感覺心情暢快了一些,畢竟他怎么說也算是舉起來了,而何一鳴卻是不舉。
何一鳴的臉頓時紅了起來,他一連喝了三聲“起!起!起!”那大鼎才搖搖晃晃地離地而起。那口鼎在他手中看起來可是危險透頂,只見鼎身左右搖擺,不停地搖晃著,看起來隨時都有倒下的可能。
所以附近觀陣之人,都紛紛向兩邊退開了許多,因為這么重的家伙,若是倒下來砸著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唐文龍也微微地揚著雙掌,在一旁守護著,生怕何一鳴一時不支,便要受傷倒地。
何一鳴舉著那口大鼎,可算是辛苦極了,他面紅如血,口中不住地吸著氣,雙目死死注定大鼎,雖然兩條腿不住地搖晃,可是他卻絲毫不敢移動,緊守著下盤,牢牢定住,否則整個人便有傾倒的危險。
勉強支持了一陣,他腳下再也無法穩定了,為了平衡身體的不穩,他左腳只好向旁跨出去半步,他這一跨不要緊,再想平衡身子,可就難如登天了,只見他腳下一片混亂,東跑西跑,踉蹌不止,情勢十分危險。
兩旁的人頓時閃得更遠了,唐文龍反而走得更近,因為他怕何一鳴一個不支,說不動會鬧出人命來。
他注意著何一鳴的身勢,含笑勸道:“何兄,如果體力不支的話,你還是放下好了,不必勉強自己。”
何一鳴自然是累得出不了聲,但他仍然絕強地說道:“哼…笑話…我一定要…一定要舉起來!”
唐文龍一笑不語,臉上掛著一絲輕蔑的笑容。
這邊王羲之也生氣了,冷笑道:“哼!此人功力比起剛才那人還差得遠,居然這么不自量力,我們讀書人的臉面都被他丟盡了,難道不知道知難而退么?”
合著王羲之已經把這何一鳴當做了讀書人,榮譽與共起來了。
蕭逸也覺得這何一鳴自然是太過要強,太過看重自己的顏面了,他為此去做他能力根本辦不到的事情,無疑是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