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信風的這個問題實在令人好奇,在場所有的武者包括三位主事人,都不禁一怔,擰眉細想,但始終想不出個子丑寅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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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猜是獐子,有人猜是麋鹿,花信風只是搖頭,最后燕蕓實在是絞盡腦汁也想不出,眾人紛紛讓花信風說出。
花信風望了精神頹廢的燕蕓一眼,安慰地道:“燕先生不用擔心,這次說的東西與你無關。它不是別的,乃是牛犢子!”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擊案大笑,連連稱妙。
燕蕓氣得臉色大變,轉臉望了石鑒一眼,見他轉首不語,頗不高興。旁邊的石遵急忙笑著朝石鑒道:“三哥何必如此在意,他們幾個即席談笑,有何可虞,我們且飲此杯,看他們繼續!”
義陽王石鑒臉上勉強一笑,恭聲應命,敬了石遵與石閔一回。石鑒明白,自己這個九弟石遵是在借手下敲打自己呢,只有石閔在一旁冷眼旁觀地看著這兄弟倆斗智。
但聞席間花信風緊接著道:“再請問燕先生,天有姓氏么?地有姓氏么?海有姓氏么?若有姓氏,它們又分別姓什么?”
燕蕓聞言,又是一愣,不用問,這幾個問題讓他更摸不著門徑,臉上頓時益加憋得通紅,半晌也未回答上來。花信風狂旦之氣益加表露無疑,得寸進尺地咄咄逼問道:“再請問燕先生,天有腳么,地有父母么,海有頭顱么?”
燕蕓被他一連串的問題搞得暈頭轉向,愈加氣結答不上來。
這些問題確實奇怪,也難怪他答不上來,就是對軒的幾個少女也聽得又趣,但差在這燕蕓涵養與學問都不甚濟事,眾人更是摸不著門徑,顯然成了一面倒之勢,結果那燕蕓結結巴巴,臉上難堪至極。
他突然大怒而起,竟和義陽王石鑒連個招呼也不打,甩了衣袖憤憤不已地離席而起,離開了步云閣。
這一著倒是令人一驚,義陽王石鑒臉上益加無光,趙王石遵忙為他圓場,道:“不知燕先生去了哪里,三哥還是莫要管他,且飲此杯。”
花信風卻笑了一聲,向眾人道:“我知道他去了那里。”
石鑒不屑地“哦!”了一聲,看了花信風一眼,道:“愿聞其詳!”
花信風掃了眾人一眼,像義陽王抱拳,笑道:“自然是去了燕國。”
他一言已畢,四下的武者又頓時大笑,四位少女也不禁抿嘴淺笑,狀態美極。
石遵一口酒沒咽下,差點一口噴出,但礙于義陽王石鑒臉色紅漲難看,好不容易忍了下來。這花信風實在可惡,四個問題就損走了一個大活人,還要在他走后踹上一腳,還真是文人無良。
義陽王石鑒重重地哼了一聲,今日還未進入主題,便先受了趟惡氣。
石遵見狀,忙笑著叉道:“三哥何必認真,他們比試完全是為了添加酒興,做不得數。來,我們暫且滿飲比杯。”
說著邊舉樽請酒,石閔也隨聲附和,石鑒臉色鐵青,卻突然一擺手,道:“慢著,人常說天下自有利齒兒,卻不料花先生語議如懸河瀉水,注而不竭,竟是清談名客。”
他說完頓了一頓,看了石閔一眼繼續道:“既然是比試,若是只有花先生一個人獨領風騷,未免難助酒興,我突然想到最近在武林中聲名鵲起的一個少年,名叫蕭逸,而且剛好還在石將軍府上,不妨請石將軍命人將他請來,看他們一邊比試,一邊飲酒豈不更好?”
石閔沒想到一把火燒到了自己頭上,他不由思量這究竟是義陽王石鑒的意思,還是他們在聯手做局,不過想到自己如今已是先天后期境界,也不用擔心他們會把蕭逸這么著,而且他見石鑒愈加認真起來,自是不好攔阻,而趙王石遵也似乎被挑起了興趣,期待地看著他。
當下石閔一面向眾人請延,一面讓人回府去請蕭逸。不一刻功夫,閣下走上來兩個少年,眾人抬頭一看,不問可知,這兩人正是蕭逸與謝千里。
原來,當晚謝千里抱怨了一會兒,實在無聊得很,出來正看到圓中未能赴宴的門客,正聚在一起下玩投壺之戲,看了一會兒,突然打起盹來,這時將軍府中管家卻突然過來請蕭逸赴宴,那群門客無不羨慕得發瘋,謝千里也趁機與他同來了。
一路上,那管家早告訴了兩人花信風之事。
兩人行到閣上,謝千里看有這么多人在,頓時嚇了一跳,但饒是如此,他還忙里偷閑,拿眼睛四下亂瞥,尋找那個絕色的女子,突然看到對軒的白綃女子,但遺憾的是看不到她的面貌,遂將目光轉向那四名女子,頓時看傻了眼。
蕭逸見他不動,忙拉了拉他,兩人四下抱拳為禮,見過三位主公。
眾人見了蕭逸那副模樣,無不心中大疑,誰都不會相信這個少年有何能奈竟如此得石閔的器重。
倒是對軒那個白綃女子見了蕭逸,渾身一震,不禁大吃一驚,也不由自主地透過白綃面巾,一雙妙目悄悄向蕭逸望來。
石遵看到蕭逸,大是懷疑地望向石鑒,花信風卻首先不屑地掃了蕭逸一眼,轉謂眾人道:“諸位,在下想求諸位一個問題,不知今日席上諸位所飲的酒如何?”
三位主人正自不解,底下的眾多早已紛紛喝彩道:“當然是美酒了。”
“黍米如何?”
“好啊!”
花信風得意地輕搖折扇,道:“兩者相比較呢?”
眾人紛紛笑道:“黍米雖好,但怎能與義陽王珍藏的美酒相提并論!”
花信風唰地一聲合了折扇,目光引著眾人轉向了蕭逸,搖了搖頭,道:“但如今黍米卻與美酒同列一席,豈不掃興!”
直到這時,眾人才知他的本意,原來他是見蕭逸年紀輕輕,故出言侮辱。
他將自己比作美酒,卻把蕭逸比作黍米。那意思是說,義陽王找來了一個與自己不能相提并論的人來,自己大份,而義陽王也有意找了一個黃毛小兒來大廢周章地折辱他,實在是損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