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車內老沉聲音發出一陣冷笑,“接納的只要是病人,我師徒只管治病救人,不管世間是非,這紛紛亂世也管不了。病治好了,出去后是死是活,有何恩怨,一概不過問。我車上坐著人證,是非曲直,我已知曉。玉蒼,你仗勢欺人在前,狡口鉆辯在后,好一個略給顏色。如今我只問你一句,我徒兒,你放還是不放?”
玉蒼目光閃爍,放,他倒是想放,只是這樣放的話,多少人看著,他未免有些下不來臺,淡然道:“黑兄親自出面了,自然是好說。令徒我好好善待著,未傷一根毛發,可你的人剛剛卻打傷了我的人,要我放人,總得有個說法吧?”
他已經提醒的很明顯了,也給了鬼醫臺階下,我抓了你的人,你的人也打傷了我的人。
只要鬼醫言及互相算了,大家就算是互相扯平了,也都有了面子,這事也就算過去了。
車內老沉聲音呵呵笑道:“你無理在先,還要我給說法,不愧是秦國國師。我那徒兒是死是活,你總得拉出來給我看看吧?”
“好說!”玉蒼爽朗一笑,目光在朱劍和尤佩佩臉上盯了盯,略回頭道:“去,把黑兄高徒請出來。”
“是!”郭行山領命而去。
不一會兒,人帶來了,無心和郭曼都被帶了出來,不過身上都被下了禁制,又有專人看護著,跑是別想跑了。
玉蒼對無心上下伸手示意狀,“黑兄請看,令徒毫發無損。”
車內老沉聲音徐徐道:“無心,這世間可好?”
眾人不明此話中深意,唯有無心緘默一陣后拱手,“弟子拜見師尊,回師尊話,世間本就如此。”
車內老沉聲音唉了聲,“你這是執迷不悟啊!”
無心又沉默了。
玉蒼忽又笑道:“黑兄,你興師動眾而來,卻連面都不肯露,如此吝嗇顏面,卻要我交人,是不是有點太過了?”
車內老沉聲音道:“無相,你師兄出來了,去接回來吧。”
“是!”戴著斗笠的車夫放下了鞭子,跳下了車轅,不疾不徐地向前走去。
顏寶如也跟著跳下了,與車夫并排前行。
見此狀,玉蒼兩眼略瞇,“黑兄,你莫非還想搶人不成?”
帶出來的無心和郭曼立刻被人拖去了后面,并加強了人手看住,同時有刀劍架在了兩人的身上,一旦有不測,立刻就能讓二人喪命。
獨孤靜和郭行山亦上前到了師父左右,手上皆捏著天劍符戒備。
左右更有一排弓箭手成扇形布陣,天機破罡箭上弦,箭鋒對準了二人。
樹冠上的三大派掌門等人居高臨下垂視著園中的這一幕。
園外跟進來的一群人,還有院外四周建筑上登高的人也都緊盯著這一幕。
眼見二人步步逼近了,玉蒼臉色沉了下來,發出了嚴厲警告,“黑兄,你的人若敢再靠近的話,出了事可別怨我!”
車內的人沒有出聲。
倒是車夫和顏寶如聽到警告后止步了,與對面的玉蒼等人對峙著,頗有以二敵百的架勢。
垂袖而立的顏寶如袖中雙手略起旋轉勢。
緊盯二人的玉蒼目光突一震,因驟然察覺到空氣中的壓力突然增強擠壓,目光一盯顏寶如,意識到了對方是些什么人,也意識到了對方為何有恃無恐,更加意識到了對方想干什么,喝道:“擋住!”已覺身陷泥澇,身形反應遲鈍。
又豈止是他,獨孤靜和郭行山也感覺到了同樣的壓力,大驚之下,直接催發了天劍符。
左右扇形布置的弓箭手一聽號令,手中天機破罡箭已嗖嗖射出。
兩道天劍符的磅礴能量一出,瞬間撕破了顏寶如對空間力量的駕馭。
遲滯力一破,玉蒼迅速向后閃去。
然那車夫亦趁獨孤靜和郭行山遲滯后的反應不及閃身而去,可謂瞬間從二人中間閃過,直撲玉蒼。
弓箭手不顧自己人,放出的天機破罡箭崩潰出的牛毛針連自己人也給同樣覆蓋了。
這邊人有解藥,只要不懼毒性,區區針刺有何可懼。
而顏寶如和車夫也擺明了無視天機破罡箭的威脅,車夫一個閃身而去,顏寶如則是大袖翻飛抵御數不清的牛毛針后退而去,身上已中至少上百針。
之所以快速退去,不是怕這毒針,而是怕獨孤靜和郭行山施展出的天劍符。
可獨孤靜和郭行山已無暇顧及她,心驚倉惶而顧的是撲向玉蒼的那個車夫。
對方的速度太快了,快到猶如一道輕煙魅影。
樹冠上的三大派掌門等人神色大變。
的確是太快了,快到玉蒼措手不及,倉促之下雙掌推出一道華光轟向撲來之人。
車夫五爪如鉤,轟!一爪之下竟輕易轟破那團華光。
罡風四溢中,玉蒼只覺一道黑影穿破到眼前,下一刻脖子一緊,有被掐斷的感覺。
什么人?難道是元嬰期修士不成?他能感覺到對方的修為太高了,根本不是一般的金丹巔峰修為能匹敵的,被如此強大修為者一掐,已被掐的整個人無法動彈。
獨孤靜和郭行山突雙雙揮手,將迸發而出的天劍罡影導向上空,不敢再對目標下手,否則首當其沖的是玉蒼。
一道人影挾持著玉蒼快速退閃,從兩人磅礴的卻不敢造次的天劍符能量中間穿過。
戒備在馬車前的顏寶如施法逼出了身上的毒針,車夫也閃身落回了馬車旁,手上卻多了一個人,正是面色震驚莫名的玉蒼。
車夫一手抓著玉蒼的致命要害,一手抓住了受驚的馬匹韁繩。
事變至此,不過轉眼間的事。
釋放出來的天劍符能量無法持久,也根本不是獨孤靜和郭行山的修為能長久操控不放的。
師父落在了對方的手上,兩人又不能對敵攻擊,只能是雙手將能量引向蒼穹。
嗡!嗡!嗡…
一道道動人耳膜的嗡嗡聲震蕩在扶芳園上空,兩張天劍符就這樣浪費了。
整個扶芳園內瓦礫橫飛,瓦片如樹葉般吹走,擴散的罡風令樹冠上的三大派掌門等人如身處在驚濤駭浪中起伏一般。
三大派掌門目光齊齊盯著那車夫,目光驚疑不定,如此強悍的實力,玉蒼在他手上竟無招架之力,這究竟是什么人?難道是元嬰境界的高手不成?
按理說又不可能,真要是元嬰修士的話,不太可能這樣冒頭,九圣那邊是不會置之不理的。
三大派掌門又迅速看向受鬼醫召集而來的大量修士的反應,三人意識到了不妙。
鬼醫一出手就如此陣勢,足以震懾全場,那些受邀而來的人必被動容,一旦鬼醫有心鬧事的話,那些人不敢不從,怕真要讓齊京大亂。
依然端坐馬背,手持韁繩勒緊了受驚坐騎的朱劍和尤佩佩目露驚駭,早知道這個車夫不是一般人,卻沒想到竟有強悍如斯的實力。
顏寶如目中亦露驚閃不定神色,無心的師兄竟有如此實力,做徒弟的都這樣了,那鬼醫的實力該是何等的恐怖?
她只是遵了吩咐配合行事,不知這車夫的實力。
前來助陣和來圍觀的各路修士亦一個個震驚不已。
曉月閣那邊的眾人已是騷亂一片,釋放掉天劍符的獨孤靜一個閃身,一把抓了無心,順手撈了一支劍架在了無心的脖子上,厲聲道:“鬼醫,立刻放人!”
“玉蒼,你想見我?你確定要見我?”馬車內的老沉聲音又說話了。
被制住的玉蒼無法動彈,咬牙道:“黑離,你真要插手諸國之爭不成?”
車內老沉聲音道:“除了搬大帽子壓人,你還會不會點別的?”
玉蒼:“鬼鬼祟祟偷襲,算什么本事?”
“堂堂正正單挑,你也不敢!”車簾一動,一只手撥開了,一個衣裳邋遢的老頭在萬眾矚目下出現了。
沒有盤發髻,灰白頭發后披,一條絲帶系著,看不出有多特別。
這就是傳說中的鬼醫?玉蒼目光盯著打量,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打量。
被挾持的郭曼亦如此,無心倒是面露幾分慚愧,因為自己的不聽話,惹出了麻煩,還要驚動師父出山來收場,是他這個做弟子的不孝。
三大派掌門相視一眼,但凡有點眼力的都能看出,鬼醫臉上戴著假面,依然未以真面目現身。
顏寶如也是第一次見到這位鬼醫,盯著跳下馬車走到玉蒼身邊的老頭。
站定在玉蒼面前,鬼醫道:“見我有什么好的?如今見到了,你又能怎樣?”
獨孤靜挾持著人質再喝,“立刻放人!”
啪!鬼醫突然就是一記耳光,狠狠甩在了玉蒼的臉上,一巴掌打得玉蒼口鼻滲血。
這一巴掌真正是打得不知多少人目瞪口度,這可是曉月閣閣主,秦國國師啊,竟如此當眾羞辱!
不知多少人小汗一把,傳言說這鬼醫是個有仇必報的性子,如今看來,果然沒錯!
“你敢!”獨孤靜怒吼。
而鬼醫似乎沒理會他的意思,只盯著玉蒼。
被打的臉一甩的玉蒼,憤怒用力回過頭來,怒道:“鬼醫,今日之…”
啪!又是一記耳光之后,鬼醫指點著他的腦門,戳著,“不知天高地厚的狗東西,老夫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老夫成名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打滾,敢跟我犟,誰給你的膽子!”
啪!當眾揮手又是一記重重的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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