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花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咯咯笑道:“是有這么回事,此來正準備告訴道爺。趙登玄他們娶妻是經過了逍遙宮和靈劍山同意的,也就是說可以把人帶回宗門。他們考慮到兩地相隔遙遠,夫妻之間見一次面不容易,于是三人都有了這意思,想把我們這邊的三個女弟子給帶回宗門。”
鄭九霄補充道:“考慮到道爺特意叮囑過這事,我們一時間沒同意,只說是等目前的局勢穩定下來后再說這事。”
費長流試探:“不知道爺意下如何?”
牛有道不冷不熱道:“帶回逍遙宮和靈劍山,好像沒這個必要吧?他們嫁娶的事好像鬧得宗門不太高興,再加上我們這邊投靠了紫金洞,逍遙宮和靈劍山的態度可想而知,正在氣頭上。說到底,我也是為她們是三個女人著想,不想她們跑去自取其辱。還是等目前的風頭過去了再說吧,等逍遙宮和靈劍山息怒了也能給她們省點麻煩,你們說是不是?”
“對對對,道爺言之有理。”三人連連點頭附和,心里卻在嘀咕,你能花心思為她們著想才怪了。
牛有道話鋒一轉,“既然已經嫁人了,傳宗接代便是她們的責任,她們自己可能有什么顧慮,可你們做師長的應該讓她們寬心、多督促督促才是。當然,她們丈夫現在可能還沒有這個想法,可要不要負這份責任,身子是她們自己的,她們才是真正能做主的,應該是能把握住的。關鍵就看她們,或者說,就看你們有沒有那個心了。”
三人面面相覷,這已經是這位道爺第二次刻意關注那三個女弟子生孩子的事了。
牛有道又補了句,語氣中沒有什么商量的余地,“這事,你們抓緊!”
“是!我們會督促的。”三人應下。
響鼓不用重錘!牛有道擺了擺手,撇過這個話題,提起了正事:“大禪山要離開南州了。”
“離開?”三人訝異,異口同聲。
牛有道:“他們要集體遷往光州,南州這邊的鎮守力量出現了空缺,三派跟了我這么多年,我準備把南州交給你們三家,不會有什么問題吧?”
這是天大的好事啊!三人立刻站了起來,夏花興奮表態道:“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都很興奮,總算沒有白跟這位這么多年,終于跟著雞犬升天了。
牛有道摁了摁手,示意他們坐下后,繼續道:“按理說,你們三家的實力還不足以坐鎮一州,不過我南州兵強馬壯,重要的是紫金洞派遣了不少的高手去要害部位坐鎮,所以你們的責任并不重,看個家什么的,理應不會有什么問題。”
“給了你們充足的空間和條件,你們抓緊發展各自門派的力量吧。”
“另外你們記住,南州是我們的根基。我交代給王爺的意思是,廣積民望、深積糧草、苦練精兵,以待天時!我們要抓緊時間在南州積蓄實力。南州給了你們,你們不要亂來,配合好王爺那邊,達到制定的目的是重中之重,誰敢貪得無厭、亂伸手,搞的民不聊生、搞亂了南州,別怪我翻臉不認人!在這亂世,南州一定要經營出個樣板出來!王爺那邊的治理能力我不擔心,我最擔心的是你們這群修士!”
費長流正色道:“道爺盡管放心,我們知道該怎么做,一定會約束好下面,不會讓下面亂來。”
三人連連給出保證,臉上的振奮神色難以掩飾,這次回去真正是能好好給全派上下一個交代了,歷代先師積攢下的基業終于在他們手上發揚光大了。
幾人正聊著,守在門外的許老六咳嗽了一聲,聞墨兒而來了。
聞墨兒入內稟報:“道爺,天玉門掌門彭又在來了,山門外求見。”
牛有道哦了聲,“來的這么快,看來是馬不停蹄啊!來的正好,有請。”
“是!”聞墨兒領命而去。
之后牛有道示意三位掌門先回避一下,三人當即告退。
牛有道也出了廳堂,對守在外面的許老六道:“去請王妃過來一趟。”
“嗯!”許老六應下走了。
費長流、夏花、鄭九霄暫去了偏院歇腳,一處涼亭坐下后,三人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三人都知道彼此想說什么,想說門派內部有道爺的眼線。
可是知道又能怎樣,除非想反了牛有道這邊,否則不敢去把那內奸給挖出來,真要那樣做了的話,在牛有道這邊解釋不清楚了。
道理就如同牛有道知道公孫布是縹緲閣的眼線,卻不敢妄動是一樣一樣的。
可內奸究竟是誰,層級有多高?這個問題別扭在三人心里,弄不清這個問題,三派今后真的是不敢在牛有道面前造什么貓膩了…
剛被管芳儀領去逛逛的鳳若男又回來,正不知有何吩咐,只見牛有道微笑著朝外面抬了抬下巴。
鳳若男扭頭一看,見到來人,怔住了,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外公,天玉門掌門彭又在。
兩人已經多年未見,某種程度來說,彭又在這個外公當初還是比較疼這個外甥女的,只是大勢之下的抉擇,許多事情大局為重,結果讓人唏噓。
彭又在風塵仆仆而來,接到牛有道的召見,的確是馬不停蹄而來,一路換馬人不歇,日夜兼程不停,第一時間趕到。
牛有道突然成了紫金洞長老,又突然招他來,牛有道對北州人馬的影響力他是知道的,加之雙方早先有過結,弄的他心里是一點底都沒有,一路揪心而來。
身上的風塵未去,如此著急第一時間趕到,也是想做個樣子給牛有道看。
一見牛有道,他有些恍惚,遙想當年,不過是寄身天玉門屋檐下的一條狗而已,轉眼間再見,誰更像條狗呢?
心頭那真是百般滋味。
見到牛有道的反應,再見到牛有道身邊的一個女人轉身看來,那張熟悉的面孔亦令他愣怔止步了。
鳳若男的體態圓潤了不少,皮膚變得白皙細嫩,也更有了女人味,當年那個女將軍的氣質是蕩然無存。
想起一家人的決裂情形,心中無奈。
“牛長老,恭喜恭喜。”彭又在還是收了心神快步過來先向牛有道打招呼。
“呵呵,我這就算了,彭掌門該恭喜的恐怕是另有其人,你們家又添新丁了。”牛有道朝鳳若男努了努嘴。
彭又在看向外甥女,牽強笑道:“若男也來了。”
鳳若男低低一聲,“外公!”
這一聲外公叫的彭又在心頭略暖,感慨道:“聽說有兒子了?”
鳳若男“嗯”了聲。
“好好好,肚子爭氣,是好事,是大好事!”彭又在連連點頭,不是虛偽話,而是由衷的為鳳若男感到高興。
道理很簡單,庸親王的嫡長子,那是親王位的第一繼承人,今后不管商朝宗喜不喜歡自己這外甥女,母以子貴是無法改變的事實,除非商朝宗連自己兒子也對付,否則一旦有什么事的話,那個兒子遲早是要為母親討回公道的。
有了那個兒子,自己這外甥女算是徹底在商朝宗那邊站穩腳了,南州那邊上上下下的人誰都不敢輕易苛待鳳若男,否則就是和小王爺過不去。
聽到這發自肺腑的話,又見外公須發比早年白了不少,鳳若男眼眶紅了,也想到了自己那多年未見的父母。
見狀,牛有道笑道:“王妃,容我先盡地主之誼,稍候二位再敘親情如何?”
鳳若男點了點頭,商淑清過來抱了嫂子的胳膊,心里同情著,知道一家人弄成這樣,嫂子心里不好受。
當年爭權奪利,一場驚變,嫂子一家要置哥哥于死地,哥哥又殺了嫂子的親兄弟,一家人自相殘殺,往事商淑清可謂是歷歷在目,之后嫂子過的有多難,她也是清清楚楚的。
彭又在回頭從封恩泰手中取了只禮盒奉上,“牛長老,來的匆忙,沒什么準備,一點小小心意,還望不要嫌棄。”
牛有道接了禮物,交給了一旁笑吟吟收留的管芳儀,同時對封恩泰笑道:“大哥也來了。”
封恩泰尷尬點頭,一時間有點不知該如何稱呼了,心頭也是感慨萬千,這廝居然混成了紫金洞的長老!
以牛有道今時今日的地位,還認他這個大哥,他倒不算是很意外,通過令狐秋的事,他知道牛有道這人仗義!
封恩泰是彭又在特意帶來的,一旦有什么不對,希望封恩泰和牛有道的交情能圓上場。
“外面不是說話的地方,里面請!”牛有道伸手相邀。
幾人入內奉茶后,彭又在小心奉承,不敢輕易帶話,等著牛有道道明召見的真相,他相信牛有道不會無緣無故找他。
“唉!”幾句題外話后,牛有道忽然嘆了聲,“見到彭掌門和王妃相見的情形,當年的事情實在是不堪回首啊,不過不管怎么說,一家人就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血脈相連是改變不了的!彭掌門,是不是這個道理?”
彭又在不知他想干什么,矜持著點頭,“牛長老言之有理。”
牛有道:“既然是一家人,既然咱們都是自己人,有些話我也就不兜著了,咱們有話直說,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彭掌門不要見怪。”
豎著耳朵從外面走進來的管芳儀站在了牛有道的身后,明眸忽閃,不知這位道爺又要鬧什么幺蛾子。“杰眾文學”